凌空的身体在倒下的瞬间,所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在他泥丸宫的九妖碑!
不久之前刚刚炼化了菩提树的九妖碑有了一些变化,特别是那幅涅槃树石图,在吞噬了菩提树之后,竟然拥有了菩提树的特性!
这也是凌空在用神识将九妖碑放出来的原因。
不管这界中界有多神秘,它始终都是佛门之地,要想闯出去,也只有佛门之物才有可能,而凌空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九妖碑!
轰!
九妖碑一出,涅槃树上的那根菩提枝立即散发出金色的光辉,虽然无法驱除黑暗,但冰冷的气息却如潮水般退去。
凌空感觉自己就像跳入了一个巨大的温泉当中,他的身体被无尽的温暖包裹着,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幽黑的石碑在黑暗的空间看不到任何形迹,但碑上原本平淡无奇的涅槃树却散发出道道血光,只是这血光并不让人感到厌恶,反而有一种异常舒服的感觉。
血光渐渐逸散,黑暗的通道慢慢出现一缕缕时隐时现的血红光线。
血光散发了片刻,凌空震惊地看到,石碑上的涅槃树居然从碑体脱落,整体散发着血光,而那唯一的树却是让人心神舒爽的碧绿色。
一尺高的涅槃树在血光中不停地长大,十息的时间不到,便化作一棵三丈大树,若不是通道仅有三丈高,只怕还能再长。
大树除了菩提枝散发着绿光外,青灰色的树干却是整体通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碧绿的菩提枝就像是一株翡翠雕成的玉树,被镶嵌在了一棵朽木之上,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和谐和完美的感觉,又让人觉得它本就该长在这株朽木之上,端得怪异无比。
树体散发的血光并不让人感到邪恶,反而有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被裹在血光里的凌空甚至能闻到一股沁人肺腑的异香。
“这是涅槃残树?没想到最后那一秒的误打误撞,竟捡回了一条小命。”
回过神的凌空不由得叹道。
“咦?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难道我已经闯过第二关了?”
惊喜过后的凌空从血光里走出,举目回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黑暗的通道,哪里还有什么冰冷的空气,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在漫山的绿意中延伸进缥缈的云间。
“我出来了?我闯过这一关了?”
凌空扭头看了一下身后,果然不假,正是先前的那条幽黑的通道。
“哈哈,虽然你极尽刁难,但我还是闯了出来,罗汉佛骨,我来了!”
凌空左右打量了一番,这条山路上就站着他一个人,不由得有些激动,张口将九妖碑收起,放声大笑着,声音中充满了豪迈和狂放。
“小子,高兴得太早了吧?你要过了我这关,才可以踏入界中界,才能见到真正的佛骨!”
不屑的声音从凌空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笑声。
凌空循声望去,居然是一位身着羽袍的太虚期修士。
“阁下何人?你我并无冲突,为何要阻我?”
凌空一边发问,一边暗自戒备着,同时也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正是界中界,而且雪耻祖佛佛骨就在此间。
“哈哈,我是何人?在这界中界里面流传着一个故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啊?”
那太虚期修士突然咧嘴一笑,诡异地看着凌空说道。
“反正闲来无事,那就听阁下说一说这故事,也好解解闷子。”
凌空自然不想耽误时间,只是他刚闯过第三关,身体超负荷运转,需要恢复片刻才能发挥出会全部实力,何况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太虚期的修士,所以他才点头同意了这个修士的提议。
“呵呵,本尊早知你会答应!”
那太虚修士看着凌空点头,脸上露出一幅早已料到的表情,以咧嘴笑了笑,也不管凌空坐在地上恢复真元,兀自开口说话。
“一万年前,有个善良的书生上京赶考,在半路遇到一只受伤的兔子,书生心有不忍,虽然自己饥饿难耐,但还是救了兔子,并且放它离去。”
太虚修士的话凌空一楞,他不知道这一万年前的书生和界中界里面的故事有什么关系,一个是佛门秘地,一个却是王域凡人,但看那太虚修士的表情,这故事似乎就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后来兔子感恩,爱上了那个书生,幻为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书生救它的地方等着,终于,它等到了失败而回的书生。”
说道这里,那太虚修士看着凌空邪邪一笑,然后又低头轻轻抚摸着身上的羽袍,直到凌空将要开口的时候,才再次说话。
“那书生将这一切归于半路遇到的兔子,说自己因为心软而放了兔子,致使自己饿昏在考场之上,这才名落松山。”
说到此处,羽袍修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其怪的表情,似乎是悔恨,但又带着一丝残忍,看得凌空心头一跳,体内的真元不断地涌动,袖袍内的右手更是蓝芒闪烁,做好随时的准备。
“那后来呢?”
凌空也有些好奇,不由得开口问道。
“后来?”
那太虚修士盯着凤惊划看了半天,突然一声凄厉的惨笑:“后来那女子重新变作兔子,让书生吃了呀!”
“什么?吃了?”
凌空震惊了,他想不通那个可以化为人形的兔子怎么会心甘情愿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吃掉自己。
“不错,书生将那只兔子吃了,就连骨头也没有剩下,但那只兔子却感到很开心,因为它终于可以和书生永远呆在一起了!”
太虚修士邪异地笑道:“那只兔子并非凡物,而是幻梦月兔一族,它将自己的灵魂和那个书生融合在了一起,从此后两人永不相离!”
太虚修士一边说着,一边地站起,声音却越来越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莫非你是……”
凌空心中一惊,从地上一跃而起,左手上真元流转,灼热的真元在他指间形成一条金色的指罡,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太虚修士。
看着凌空惊讶的表情,对面的太虚修士邪邪一笑,两片鲜红的嘴唇裂成三瓣,两颗门牙竟长缓缓变长,露了出来。
“嘿嘿,不错,本尊就是幻梦月兔。”
邪异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笑声传来,居然从一个男声变成了女生。
“一体双魂?不对,噬魂血契!居然是噬魂血契!”
凌空先是用迟疑的声音发问,渐渐变成了不敢相信,到最后一句竟然有些恐惧。
“不错,小子有点见识,居然知道噬魂血契。”
太虚修士的声音再次变成男声,只是依然带着几分阴柔。
“你小子的来历怕也不简单,只是今天得栽在本尊手上,桀桀……幻梦空间,唯我独尊!”
太虚修士的声音又变做女声,整个人厉啸一声,身上的羽袍轰然散开,化作亿万白毫,猛然射向四方。
凌空在那太虚修士惊讶于他知道噬魂血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那万千白毫刺向自己,凌空立刻将青金袍激活,霎时,一道道炫目的青光从青金袍内,挡下了那一根根细若秋毫的羽毫。
“咦!小子修为不高,手段不少,居然是一件法器,这衣服,本尊要了!”
说话间,那太虚修士变为一只巨大的白兔,两只眼睛闪着妖异的血光,但凌空却从这血光中看到了挣扎,还有一丝不忍!
血光所到之处,山道,草木,全部发生变化。
一座孤山,一间残寺,三盏佛灯,还有无数的蛛网。
到处弥漫着破旧的气息。
颓丧,迷茫,荒凉。
这是凌空看到这间古寺的第一印象。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不是在界中界和那只兔妖斗法吗?”
虽然心中满是怀疑,凌空还是一步步向那古寺走去,因为他的心不受他控制地迷漫着淡淡地忧伤。
“小白兔啊,虽然我很饿,可我岳华宗自幼饱读诗书,深知君子于世,当存仁求义,如果今天你没有受伤,或许我会吃了你,但你既然受伤在先,便是残弱之体,身为君子,怎可欺残凌弱?你且去吧。”
古寺的大殿中半蹲着一个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身上的青衫虽破,但干净清新,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儒雅的读书人。
自名岳华宗的男子轻轻地抚摸着地上被利箭射穿半身的白兔,一边叹道气,一边将自己的青衫撕下一片,按在白兔的伤口之上,迅速地将那箭矢拔出。
噗!
殷红的兔血渗透了那片青衫,中年男人微皱了一下眉头,将那片青衫绕着白兔的身体缠了两圈,鲜血这才不再渗出,只是白兔全身雪白的皮毛有大半变得血红,加上那双鲜红的眼睛,显得特别妖冶。
“你去吧。”
包扎好了白兔,岳华宗将它轻轻抱起,一步步走到寺庙门口,不舍地看了怀中的白兔一眼,缓缓地把它放到地上,转身走进了古寺。
转身走入古寺的岳华宗没有看到白兔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清光,但站在不远处的凌空却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