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餐厅风波
十一月初,莲台岛略显寒冷,冬雨细细密密地击打在窗户上,夏左离坐在房间看书。她的《金融工程学》和《计量经济学》一直都很吃力,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一定要钻研透彻,她还指望拿国家奖学金呢。
陆景煜去美国公办,一走就是一周,这一周时间对于夏左离来说,好比天堂,不用小心谨慎地伺候他,不用在他面前时刻注意言行举止,就连放屁这种小事,都可以随意而发。
周六夏左离睡到自然醒,刚下楼却被李妈告知,陆景煜早上刚到朵莲市,约她中午十二点一起去巴黎风情吃午饭,他的秘书梁田已经订好位置。
简单收拾,夏左离穿着轻薄的羽绒马甲配着浅色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半旧的球鞋就出了门。
半个月前因为她“功力”大有长进,陆景煜送她一只限量版爱马仕包包,她嫌奢华的包包过于扎眼又不实用,就将包包深藏在柜子里。
来到巴黎风情豪华大气的大门口,夏左离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她今天真不该随意收拾一下就出门,毕竟是陆景煜第一次请她吃饭,而且出入之地是奢华的西餐厅,往来的男女无一不是盛装打扮。这个季节,有些女士竟然穿着单薄的礼服出席。
硬着头皮走进大厅,好在门口的侍者礼貌接待,夏左离告知侍者,陆先生的梁秘书提前预约过,侍者更加谦卑起来,一路上弯着腰将她请到尊客区,尊客区只有六张餐桌,大量的新鲜玫瑰将每个区域隔离开来。
尊贵区中央一位金发碧眼的美男子正在弹奏钢琴,夏左离虽对音律没有研究,但听得出钢琴曲调优美,很适合用餐时聆听。
有钱人真会享受,难怪有些明星傍上大款坚决不松手。
这就是一个警告,“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假如忘记自己的身份,在这场包养和被包养的游戏里,吃亏的终是女人。
侍者为夏左离拉开椅子,夏左离优雅就坐。她早到了二十分钟,毕竟陆景煜是主,她不能叫对方等她。
侍者送来精美的菜单,夏左离大概看了一眼登时吓住,一杯简单的鸡尾酒,这里就要五十美金,一块小巧的松露蛋糕就要七十美金,是都拿金子做的吗?
夏左离将菜单推到一边,礼貌地对侍者说:“还是等陆先生来了再点餐吧。”
侍者弯腰行礼,快速从酒水区端来一杯柠檬水,夏左离警惕地询问:“这个多少钱?”
侍者礼貌回答:“这杯水是免费的。”
夏左离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免费的。陆景煜行事怪癖喜怒无常,万一这餐饭结束后,陆景煜要求双方AA制,那她就划不来了。
“哟,你也敢进这里吃饭啊!”夏子欣的声音突然在夏左离的头顶响起,令沉思中的夏左离不由一惊。
夏左离抬头一看,夏子欣打扮的像只华丽的孔雀一般,站在三五位美女中央正居高临下地睥睨自己。
她的礼服繁复而裸露,修长的大腿全露在外面,衣领开的很低,丰满的柔软挤出深深的沟壑,不管男女都被吸引。
和往常一样,夏子欣画着精致的妆容,长发高高挽起,显得她的脖颈更加颀长,整个人也更加精神。
不知怎的,每次面对夏子欣,夏左离总觉得低人一等,大概和她私生女的身份有关吧。她默默地埋下头去,就像鸵鸟那样,以为将头埋在沙子里,所有的危险和不快都会随之而去。
夏左离怯懦的模样显得她更加楚楚动人,坐在那里就像受到欺凌的公主一般,令人心动、怜爱。
夏子欣极其讨厌这种姿态的夏左离,动不动摆出一副被人欺负的悲惨模样,吸引男人的目光,勾引男人的怜爱,真是下贱!
她继续嘲讽道:“穿成这样,你进来喝泔水啊,这儿的泔水估计你都喝不起”
她身边的女士们附和地哄笑起来,她更加得意,对夏左离道:“听说陆景煜包养了你?怎么,他没钱给你买上档次的衣服吗?”
夏左离紧紧抿着嘴唇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两只素白的小手不停地搓弄手里的玻璃杯,她突然十分厌恶自己的性格,胆小懦弱!为什么不敢站起来给夏子欣一巴掌呢?夏子欣脚上穿着十五厘米的恨天高,这时候打起来,夏子欣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就是做不到,她不敢,亦不能!光宇集团现在的掌舵人就是夏子欣的哥哥夏子凡,真惹恼了他们,将来毕业后哪家大企业敢要她?她还要生活,还要养弟弟,还要在工作中寻找价值,还要过得更好,她需要忍耐!
见夏左离一脸窝囊地坐在椅子上,孤单地像个小丑,夏子欣痛快极了,她恨不得上去抓花夏左离未施粉黛就能光彩照人的脸蛋,那狐媚样简直深得左婉清的遗传。
左婉清勾引了她爸爸,生下夏左离和夏左驰两个贱种,令她母亲痛不欲生。夏左离又勾引了多慕哲,要不是她手段高明趁机拿下多慕哲,将来痛不欲生的就是她了!
“夏左离,别怪我没提醒你,陆景煜玩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牛排都多,他抛弃你那是迟早的事,你最好有这个觉悟。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出身,你看看莲台岛有谁敢要你,一个下贱的私生女!”夏子欣居高临下地看着夏左离,满眼的仇恨和……羡慕。
虽然她使用手段拆散了夏左离和多慕哲,多慕哲迫于双方父母的压力也承认了她这个女朋友,但是她感觉的到,多慕哲依旧深爱夏左离。一个私生女,她何德何能,竟然强占多慕哲的爱恋!
想到这,夏子欣怒火中烧,恰好身边经过一位给隔壁顾客送咖啡的侍者,夏子欣拿过咖啡杯就往夏左离的脸上泼去。
夏左离认命地闭上双眼,等待咖啡的“洗礼”。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夏左离侥幸地睁开眼睛,既好奇又庆幸地看了过去,夏子欣手里的咖啡不知怎地倒在了她自己身上,黑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胸口往下流去,那模样十分狼狈。待看清作怪之人,夏左离轻轻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
虽然她宁可夏子欣手里的咖啡泼在自己身上都不愿得罪夏子欣,但这种时候被人帮助的确是件很温暖的事情,说明她没有悲惨到四面树敌、遭人漠视的地步。夏子欣喜欢得寸进尺,有时候给她点教训,不是件坏事。而她自己,卑微到尘埃,亦未必是件好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