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老子也在江面上讨生活，刘武周这厮也在江面上混，大家都很穷，不过刘武周这小子脸皮厚，又会耍嘴皮子，最擅长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很快他就拉起了一帮人马，专门争地盘，揽活儿，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闯出了“刘老虎”的名号。刘武周嫌老子碍事，想踩老子，一帮人围攻老子，老子是怕事的人吗，于是我一个人对付刘武周10多人，把这些狗娘养的赶到江中喝水，不是老子吹的，老子的刀也不是吃素的，这江面上咱也是没人敢惹，提起咱高大膀子……咳咳……高大元的名头，在江面上谁人不竖起大拇指。”

　　忆起年轻时在江面上讨生活的一幕幕，高大元一张老脸难得见到一层红润，浑浊的双目熠熠生光，对往日江面争食、刀尖舔血的时光，难掩留恋和惋惜，世事沧桑，英雄已暮年，当年的草莽英雄事也已渺远，高大元不禁感慨万千。

　　后来，江面的混乱引起上面的重视，边防公安介入，加强了江面治安打击，道上的帮会树倒猢狲散，风头紧了，形势变了，江面上从此结束了帮会割据的时代，在江面上也不大好混了，高大元觉得老这么混下去老婆都不一定找得到，于是退隐红莲湾，封刀耕田，娶妻生子，远离江面上的恩恩怨怨。”

　　“你贺叔是隔壁秀水县的一个知青，有文化有本事，可不知什么原因，别人都回城了，他却流落在江上当船工，有一次，他出于善心救助了一位船工，没想得罪了刘武周这厮，刘武周欺他是外乡人，我看不过眼，替你贺叔说几句公道话，并与刘武周打了一架，就这样，我和你贺叔结成好兄弟。”高大元说。

　　“贺叔是知青？他没说是哪里人吗？”高有田问。

　　“他没具体说过，我也不好多问，听说他是铁城市的一个干部子弟，父母还是当官的，不过他的父母出事了，至于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贺叔因为父母的原因回不了城了，你贺叔为此消沉落魄过，流落在秀水县，后来为了生活他到云川江上做一个船工，他很有修养，身手过人，是我高大元一生最敬服的人，可惜运气差了一些，斗不过命啊，壮年郁郁而死，最后埋骨异乡，确实有些悲凉，那年四妞还没来得及出世。”高大元感叹说。

　　“可为何有人说贺叔是在与人争水时被打成重伤而死的？”

　　“呵呵，那还不至于，当年在江面上讨生活，哪个不是一身伤，也死不了，外人不知道真正的原因罢了。”高大元说。

　　高有田也感慨说：“壮志未酬身先死，确实悲凉，桂花婶还真是苦命，一个人拉扯着几个孩子……”

　　“其实，刘武周能有今天，他也得感激你贺叔，当年刘武周不自量力，和专门从事柴油走私的‘海油帮’争地盘，差点给‘海油帮’的人推下江中喂鱼，你贺叔恰好遇到，不计较前嫌，冒着很大的风险从‘海油帮’手里把他救了出来，不过刘武周这厮为人凉薄，事后一句感谢的话也没说，还担心自己走私柴油的事被你贺叔拱了出来，恩将仇报。”高大元愤愤不平地说。

　　“‘海油帮’？当年江面上竟然有这么复杂的江湖帮会？”高有田好奇地问。

　　“当年在江面上混饭吃的帮会多了，大大小小不下10多个，本乡本土的，有‘船帮’、‘客家帮’以及步家村人的‘云天会’等，外来的主要有专门走私柴油的“海油帮”等，龙蛇混杂，热闹得很，解放后，公安机关出动大批警力整治了几回后，江面上才平静下来，一些帮会消失了，一些则隐入暗处，收敛了许多，相比起来，刘武周父子不过是小角色，也就是在江面找碗粥吃罢了。”高大元笑道。

　　云川江是一条古老的航道，也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航点之一，抗日战争时期，日军封锁东南沿海和珠江航道，云川江和当时的驼峰补给线一起肩负着国内抗战物资、民生物资的输送，大量的物资从西南湾进入云川江，然后辗转输送到国内各地抗日前线，可以说抗战的胜利也有云川江航道的功劳。

　　云川江也是铁城市的母亲河，途经五个县市区，沿江乡镇就有数十个，仅渡口就有二三十个，这些渡口现在虽然有些破败，但依然还有很多人靠这里生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么一条重要航道也养活了不少人，有船过，有客商来往，也就会有利益的角逐，解放前寄生在航道上的各种帮会、团伙也不少，龙蛇混杂，常常为了一点利益或一口气，明争暗斗，给当地带来一些治安隐患问题。

　　刘家五虎是本乡本土的地头蛇之一，在乡里蛮横无比，可一到江面上则就是小虾米了，所以他们父子也就只能在家门口搞个采砂场。

　　高大元说：“刘武周不过是老烂仔老流氓一个，打架不是刘武周的本事，不过他的几个儿子倒是有些斤两，但真正能打的也就是只有两个，也就是老二刘朝义，老三刘朝勇，刘朝义天生蛮力，蛮牛一个，刘朝勇拜步家村的一位前辈拳师学艺，在刘家五虎中，武功最强，手段最狠辣的一个，心狠手辣，据说是步家村的拳师欠了刘武周的一个人情，这才收刘老三为徒。你今日能在四人夹攻之下，伤了刘朝勇，还能全身而退，不知是你的运气好，还是刘家父子看在我的脸上放你一马，你练刀的时间还短，火候还不够，以后要是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要和他们打，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练好功夫后再找他们算账也不迟。”

　　高大元还不知道高有田从几幅春宫图得到一套吐纳养生功，还得到几颗神秘的石丸子相助，早已脱胎换骨，所以才有着一说，在他看来，刘武周父子闯荡江湖多年，还不是老二有田这样的半桶水惹得起的。

　　“爸，你说我哥的事会不会是因为与人有仇或者有利益冲突引来杀身之祸呢？”高有田若有所思地问。

　　“老大出事后，我也曾怀疑过，但一直找不到线索，也没有证据，唉……都是我没用，你还是先把保命的功夫练好吧，这事都过这么多年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查得了。”高大元喟叹了一声，说。

　　“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老大的事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高有田说。

　　父子俩聊了一会云川江上的事，高大元因为没有了一个肾，身体差了不少，精力也不大如前，看到高大元有些疲惫，高有田搀扶着他回房歇息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