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孙悟魔的人占据着风三的身体,在他走出洞口之时,那身体猛然归还了风三。
风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出洞便看见祯道士在溪边喝酒。道士手里拿的分明是交给风三取水的酒葫芦!
看见风三出洞,祯道士连忙站直身子,恭敬地对风三一拜。
“祯草道人在此恭贺师兄重入世间……”
“贞操道人?”风三心想着,一下子笑了出来。原来祯道士的全名是贞操……不是……是祯草道人,难怪……
但这只是风三想的,却没说出。他更好奇的是祯道士为何称他为师兄。
“谁是你师兄?老道士你糊涂了吧?”风三问道。
祯道士拜完,走上近前,呵呵笑道“叫你师兄也是应该的,但尘世的辈分还不该乱……道爷我还是你的长辈!以后我叫你师兄,你叫我祯爷爷,如何?”
风三听罢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但他尚且顾不得那些,赶紧追问祯道士缘由。
祯道士说了句“不急”便拉着风三往回村方向走去。
一路上,风三再三追问,祯道士也是只字不提。只说,日后便知。最后祯道士再三嘱咐,此事万万不可说给他人听。
回到村子,风三又住了十来天,他决定回到S市去为了自己的车房和老婆继续打拼。这十天里,风三感觉那个叫孙悟魔的人并未离开自己的身体,但他们却不在有所联系。而那两根短棒变化成的筷子紧紧套在风三的手腕之上,如同一对手镯一般。风三想尽办法都无法取下,但好在也不算磕碜,反倒有点潮的感觉,风三也就作罢。
风三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这房租钱还是父母给寄来的。
每每想到此处,风三就觉得不是滋味。他抓起新买的手机翻看起网上的招聘信息。
“月薪上万……”看到此处,风三不禁摇头。这种信息不是要你当鸭子,就是要你入伙传销的,或者干脆就是骗子。风三很庆幸自己的脑袋还不笨,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底薪加提成……要求三年工作经验……”看到这些,风三又皱起了眉头。现在没工作经验的找工作怎是一个难字了得……
风三看得有些头疼,他放下手机,泡了一碗方便面,就着一个馒头吃了。
“什么味道!”风三的脑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孙悟……魔!”风三一惊。
“是我……我刚刚睡了一觉,被你这难吃的东西扰醒了!”
“睡了一觉?我说,孙悟魔先生……你这一觉睡多久啊?”
“自出洞,睡到现在……”
“一觉十多天啊……”风三暗想。
“无事我便要修养,虽在睡梦之中,可你的一言一行我都了如指掌……你可知你的三魂本就是我的么……”
“什么……”听到此话风三不由一惊。这不由得让他想起来祯道士的故事。
“那道士讲的没错,我其三魂被如来老儿放在人间历世,也不知道你是我的第几世了……”
“你说……我是你的……”风三有点不敢相信,也不能理解这个事情,竟一时语塞起来。
“没错,不然我也不会在你的身体里……这几百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的魂我是不会弄错的……”
“这么说……你真是孙悟空?”
“我叫孙悟魔……”
风三瞬间感到孙悟魔的怒气。连忙改口。
“啊……孙悟魔……我是说……那么我也是你咯……”
“一半吧……”孙悟魔的口气缓和下来。
“你和我只是共有三魂而已,那七魄还是你自己的……”
“那我也会法术么?”
“法术……呵呵……”孙悟魔轻笑起来。
“我现在只三魂有三魄,尚法力尽失,神通不在……你怎么会有法术?”
“哦……”风三似懂非懂道。“那你的其余的魄呢?”
“我不知道……”孙悟魔直接回答,“日后我会寻回来……在这之前你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你知便是我知,你欲便是我欲……”
风三依然听不懂孙悟魔的话。
“好了……不必在想,你把我当成你的前生就好……”
“前生……”风三想到此处不禁偷笑起来。“我的前生居然是美猴王……”
“美猴王……”孙悟魔感到风三所想,思绪变得惆怅起来。许久说道“如今我也是人了……造物弄人啊……”
“你是人?”风三迷惑起来。
“是人……不再是猴子……”
“哦……那么孙悟魔先生,我想在问一下……那天那个金佛自称是斗战胜佛……难道那不是你……”
“斗战胜佛?那是六耳……当年如来老儿收住的是我,差点被魂飞魄散的也是我……此仇必报……”风三能感觉到孙悟魔咬牙的声音。
“可是……”
“不必再问了……出去找些果子吃可好?几百年未尝到鲜儿了。”
……
风三上街买了些香蕉和梨子,心想“还说不是猴子……还爱吃水果……”
“我现在就是你,你是猴子吗?”在风三的方法刚刚冒出的时候,脑子里就传来孙悟魔的声音。“虽说如今我之三魂已轮回为你,但口味也没那么轻易变化的吧……”
说的也是,总之风三无论如何都要接受这个现实。想到一个厉害的猴王居然是自己的前世,风三也不禁狂傲起来,这感觉跟突然中了福彩头奖一般。现在的风三倒是分不清这一切是不是梦里。如果是梦,他还真是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才好。
想想看,这个孙悟魔如此厉害,两个妖怪他一挥手就干掉了。那么自己不就可以成为超级英雄了吗?什么金刚狼,暴风女,钢铁侠全都弱爆了。要知道,我手上的可是如意金箍棒啊!
风三想着,看了看手上的镯子,只不过断成两半的金箍棒实在有些……哪个了……
“不必去想金箍棒的事情……他即是如意金箍棒,什么样子全凭我的心意……”孙悟魔的声音从风三脑中传来。
是啊,不然怎么叫如意金箍棒呢?想想当时那燃烧着火焰的双棒,真是拉风的不得了!
然而,又一个问题浮现在风三的脑海之中……刚刚一堆水果就花掉了他一张二十元大钞,即便是超级英雄,风三觉得自己还是要吃饭的。
转过街角,风三见到一条小马路的两边都是闲散的务工者。他们几乎都是穿着沾着泥渍的衣服,有的带着满是摩擦痕迹的安全帽,男的敞着怀,白色背心里包裹着菱角分明的肌肉,女的则是带着帽子,头巾和口罩。一串写着力工,水钻,清洁或是其他营生的牌子或挂在身上,或挂在电动车的车把上。这牌子让风三想起了六七十年代犯罪分子的照片,照片里的人都是挂着一块“犯由牌”。
而这些人却是又说又笑地聚在一起,几个一组,分成一团一团的。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扑克,丝毫不觉自己罪犯的身份。
风三经过他们身边时,这些等待工作的人会用眼角扫一眼他,然后继续吆五喝六地甩着纸牌……
“哎呀我说命运呀……”风三在心里不禁哼出几句歌来……
然而他自己依旧是迷茫……即便是成了超级英雄,他还是觉得迷茫。
另一方面,风三心里却对车,房,白领的工作,经理的职位还有吴涟漪产生了更为强烈的渴望。他觉得这些东西就要马上触手可及了……可是就在眼前的东西怎么也抓不到。
就在这时,风三的身边跑过个七八岁的孩子,而他们的前方,一辆红色跑车飞驰过来。
风三心里忽然感到极度的紧张。那车子压根就没有减速的意思,而小孩子正好跑到了马路中间。
“不要……过……”风三大喊着,刹那间,时间仿佛是逐格慢放的电影,他清楚地看着事情的发生。
雷锋……董存瑞……狼牙山五壮士……风三来不及去想英雄偶像,他撒手扔掉水果,直向小男孩冲去。
一步……两步……三步……风三抓住了孩子的后衣领,挣命地把小孩向后拉去……孩子被风三甩出马路中间,然而这时的风三却直接面对撞来的跑车。
风三瞪大了眼睛,那辆红色跑车依然没有减速……
风三心里并没有恐惧,他不是不怕死,他也没有做超级英雄的经验。实际上风三在面对撞来的汽跑车时,脑子瞬间变得木然起来……
因为风三看到车里坐着一对年轻的恋人……男的正在侧着头,用嘴亲昵着身边的女孩……男的是清爽的帅气……女孩是……女孩居然是吴涟漪……
这画面简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一个帅小伙不专心开车,调戏着身边的女孩……女孩接受着小伙的亲昵,而她就是风三的梦中情人……在他俩风花雪月之时,却用车子撞飞了风三……
“人生啊,你还能再操蛋一点不!”风三瞬间凌乱了,他根本并不在意车子能把他撞飞多远,心里只是骂了人生一千多遍。
咣的一声,风三如愿以偿地飞了出去。那开车的小伙猛地意识到发生事故了,于是他一脚油门把车开飞过去……实际他是蒙掉了,愣是把油门当成了刹车一脚踩到底。
周围的人对着突如其来的事故都是采取了惊叫和闭上眼睛的应对方法。那个被救的小孩趴在地上还没有哭出来。而风三在被撞飞后,来了个空中转体360°加后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车子继续撞来,风三抬手一巴掌按在汽车前脸上……把车逼停了。
开车的小伙和吴涟漪惊魂未定……小孩的父亲跑过来抱起了儿子……风三则是潇洒地立在车前……他露出了阴暗的微笑……
没错,这时的风三是由孙悟魔主宰的。
片刻后,小孩的父亲一面对潇洒的风三千恩万谢,一面对车里的司机破口大骂。
吴涟漪跑下车子,不住地说着对不起。
当她看见风三时,愣住了。
“李风三……是你?”吴涟漪有点不敢相信。
“是”风三答道。
“你没事吧?”
“还好!”风三的口气略有冰冷。
“要不要去医院?”
“不必!”
吴涟漪不知说何才好。身后车里的小伙像残疾人一样,跌跌撞撞地走下车来。
所幸所有人都没事。开车的小伙看到这些舒了口气,但他看见自己车子凹下去的掌印,又紧紧地锁起眉头,还伴着心绞痛似的感觉。
善后方法很简单,风三拒绝了小伙的钱,还有孩子父亲的酬谢,风三也拒绝了吴涟漪邀请的赔罪宴。
没想到风三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了吴涟漪,他和吴涟漪做了四年的同学,但也只是普通朋友。毕业后并没有见面。
其实在大学里风三也见过吴涟漪的男朋友,不止一个,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让他难受。
“梦碎了……”风三想。
“何必呢……”孙悟魔冷笑着,“若是从前,定叫他人仰马翻……”
然而晚春的时节就是这样,乍暖还寒的,总是想去播种些什么,却又怕寒潮突来,弄的以后颗粒无收。
那个小男孩叫小明,他爸爸叫白大,是某通快递的服务站小老板。白大的老婆生下小明的时候就死了,如今就是这个单身爸爸带着儿子相依为命地生活。
风三对白大的印象也是相当好,看得出白大也是老实的汉子。于是几天后风三成了赵大手下的快递派送员。
说到底工作不过是为了穿衣吃饭罢了,做什么有何干系?
风三醒来,突然觉得从窗子里射进的晨光很是刺眼,他穿好衣服,出门吃了份油条豆浆。八点半之前来到了白大的快递服务站。
几天下来,风三已经把心里的失落忘掉的差不多了,而至少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超级英雄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救下了小明。
说实话,这感觉当真不错。风三觉得在这个操蛋的人世间,是需要自己的,也许他没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他想试试。
“我的前世可是齐天大圣!”风三这么想着……
这几天孙悟魔好像又在呼呼大睡,风三甚至能感觉到他睡觉打呼噜的声音。难道神仙们长寿的秘诀就是睡觉?
风三也想一直睡下去,不求长生不老,但梦里都是自己想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