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南达尔富尔省。
刘昊与李葵丽只在特调部住了几天甚至还没有熟悉他那间五十平米的公寓里家具都摆放在什么地方新到手的公派轿车也只是开过两次就被老太太一纸命令踢到了这个号称世界上最贫瘠地方之一的国家调查一起疑似突变人类犯案的特殊案件。
从军用飞机场到生惨案的难民营还有接近四百公里的路程刘昊与李葵丽搭乘的是联合国救援车队的送水车队在沙漠里逛荡了整整大半天才到达这座小型难民营的外围地带。
车辆在接近难民营的时候出了点小毛病据说是新司机不熟悉路段造成的正在紧急修理刘昊、李葵丽以及同车的几名联合国工作人员索性下车登上附近的山坡观察地形实地了解一下难民营的地理情况。
刘昊不是第一次见到难民在他成为一名突变人类的百年时间里有那么十几年可以说天天与难民在一起。但是那是在战争中在一片浸透鲜血却富饶的黑土地上在人们饱受压迫却绝不放弃反抗的地方。
这里完全不同。
昏黄的天空似乎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蓝色远处的地平线上除了略带起伏的山丘与死气沉沉地荒草再没有丝毫的生机可言让人感觉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风中总是带着细小的沙砾与尘土前者会让你的口腔里永远感受到一丝难以明状的苦涩感后者则尽可能地侵蚀着你的呼吸道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丧失着身体里水分。
站在土丘上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难民营一直延续到同样荒芜的山脚下望远镜中有无数身影仿佛蝼蚁一般在那些以灰、黑、黄为主色调的巢穴中游荡。
没错就是游荡他们漫无目地。步履蹒跚会与熟人闲聊两句更多的时候只是在消磨时间。偶尔会有某个男人提着堪堪遮体的裤子从某个帐篷里出来丝毫不管身后传来的大叫声。在闲逛人群的目光中从容消失。很明显在这种地方就如同原始丛林一般。雌性用**换取生活地物资雄性用暴力保证自己的地位是天经地义地事情。
难民的居所几乎不能称之为帐篷、窝棚或者别地什么能够住人的建筑它的主要材料是塑料布、布片、荒草、树枝以及任何可以防水档风的片状态物体。其中甚至有一些报废车辆、坦克乃至报废飞机的蒙皮。据说这附近曾经有一架走私军火的飞机迫降十分钟之内装卸一趟要三个小时的走私武器被难民搬空十小时之内一架运输机被这些难民拆卸成骨架。
集合了如此纷繁复杂地建筑材料。如果一定要给这些当地人地居住点起个名字。也只有难民营这一个词可以胜任。
诚然报告上提到的小型难民营只是与肯尼亚那种动辄六七万甚至二十几万的难民营相比这座经历过种族大屠杀的难民营估计人口在两万人以上其中百分之五十以上是十六岁以下的儿童至于过四十岁的老人只占难民营人数的百分之五其余人口的年龄多半在十六到二十五岁之间妇女占了其中大部分。
这些数据刘昊并不在意。在两万人的难民营中寻找罪犯不会比在二十万人地难民营中简单多少他所介意的却是这里的爱滋病感染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七几乎相当于五个人中就有两名感染爱滋病这还没有统计那些五岁以下的幼童。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我很佩服你们华夏国的维和部队。真地。他们接管这几座难民营以后小规模地种族屠杀事件杜绝。死亡率也在持续下降。”同车而来的翻译山姆。大卫是一名标准地国际主义者从他那身破旧的衣服与过三十五岁的外表判断谁都不会知道这个来自爱尔兰毕业于牛津大学的年轻人只有二十七岁已经为联合国难民暑工作了整整五年。
刘昊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刚想开口冷不丁一阵侧风灌了满嘴尘土除了连连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是苏丹的旱季等到雨季的草原会比现在漂亮许多。”山姆。大卫叹息着解释道。
“咳我是想问以前怎么没听说这里生过种族屠杀?那可不是小事。”刘昊顺过气追问道。
李葵丽一直端着望远镜不知道观察着什么没有出声。
“因为国际上对种族屠杀有一种相当狗屁的规定!种族灭绝是指对一个民族、种族或宗教团体进行的系统的、有计划的灭绝。”大卫习惯性地咽了口唾液这里水源宝贵没有人会用唾液来表达不屑的“各国政客很会给自己找理由粉饰自己的国家为什么不加大支援力度帮助这些可怜的人。他们一致认为这里没有人限制死者的人身自由那些屠杀都是没有计划没有目的性的仇杀所以不叫种族屠杀!狗屁!你看看除了这里这些难民能到什么地方去?这里就是个天然的集中营!如果没有华夏的那些工兵部队他们就是新一代的犹太人!等待着纳粹来收割生命!”
听到旁人夸奖自己国家的战士刘昊当然感到自豪只是碍于此次案件特殊不能从大卫口中获得更多资料只能笼统地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帮助这些人?”
没想到激动的大卫听到刘昊这个问题反而呆住了思索与挣扎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他那张早衰的脸上过了好一会才摇头道:“我不知道真的这个问题没人可以回答这里就好象是原始社会文盲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四岁这还是算上都那些平民后的数据。对于这些连耕种土地都只知道烧荒撒种子的难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做一点算一点吧。”
听到车辆检修完毕的叫嚷声李葵丽这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跟着刘昊的脚步沿原路返回整张小脸皱在一起似乎对她所看到的景象所震撼。
刘昊当然要关心一下非正式的女伴“是不是有什么现?”
“恩难民营外围有少数维和部队人员难民营之内没有丝毫秩序可言想要在里面找出罪犯恐怕不容易。”李葵丽下意识地抚摩着胳膊上的几个针眼那是她来这里之前临时注射的流行病疫苗接着用中文说道:“我有点担心你不注射疫苗真的没问题吗?”
刘昊看着大卫在前面走突然侧身搂过女伴亲了一口。
两人从正式交往到现在最多也就是牵手靠一下肩膀纯洁的乎一般人想象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亲密举动别说李葵丽吓一跳就连刘昊自己也无从讲起没等处于惊讶状态的同伴捂着脸追问刘昊胡乱解释道:“感觉你刚才的语气象我以前的婆娘。”
刘昊的意思是觉得李葵丽关心自己他很感动这话一出口刘昊立刻就后悔了再笨的男人也该知道女人最厌烦被身边的男人比来比去。
果然李葵丽低下头沉默不语。
路程不长却足够刘昊将忐忑、怀疑、恐惧、不安等负面情绪领会两遍有余。三人回到车上李葵丽突然抬头满面通红地对刘昊说道:“我知道咱们的进展度很不正常不过亲之前要通知我下次不准搞突袭。”
刘昊感觉此刻的自己真象个毛头小伙子除了连说下次注意一定注意这样的套话之外再也想不出什么忽悠姑娘的好词汇。
怎么一遇到感情问题智商就下降呢?早年忽悠姑娘的口才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刘昊有些郁闷。
他似乎也忘记了几十年前在东北那块黑土地上还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算和姑娘家谈感情也相当简单。无非就是我稀罕你你稀罕我不?、中我跟你走这类简单话语凭的是两情相悦哪里要什么口才?
沿着工兵临时铺设的道路车子停在难民营表面上的入口。刚好是下风一股浓烈地混合着各种味道的气味被微风携带着扑面而来即便是刘昊这样经历瘟疫的人物也忍不住抽*动鼻子李葵丽就更别提了为了保持形象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恶心的样子。
营地里生连续死亡案件营地外在几天前又有武装分子杀死一些出来找寻生活物资的难民警戒程度却没见提高也可能是这里压根就没有警戒这个词与相关人手的缘故。
再次下车刘昊已经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军官来到车辆前从军衔上看是一名上尉。紧皱的眉宇、线条刚毅地脸庞与黝黑地皮肤是军人惯有的标志这名军官自然是一样都不少。常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将岁月的痕迹过早雕刻在军官的脸上使他的年纪看起来就象是三十五六岁这显然比上尉的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军礼过后军官有些不确定地用英语自我介绍道:“工兵大队上尉荆远刚。”
他有些怀疑两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