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开
碧云迤逦,暮沉西山。南宫锐与桃夭为龙轩然送行。
“王子,这次求婚的事怎么处理?”龙行阴着脸道。
“我认为很好啊,我收获不小呢。”龙轩然握住冷芷清的手,喜滋滋的样子。
龙行不死心,又将侧过脸望着南宫锐,质问道:“飞虎寨胆敢袭击送嫁军队,贵国就给不出一个合理交代吗?”
“据说姜国现已派遣军队征剿飞虎寨。”龙轩然道。“既然袭击事件是一个飞虎寨的人干的,如此做法,也算是一个合理的交代。”
“那么这个假冒公主的事情呢?”经过打探,龙行已大略知道桃夭的真实身份。
“在我心里,她只是妹妹。”龙轩然平和地说道,“龙行,这些事情能圆满解决就好,依你的意思,非要闹得兵戎相见,互动干戈么?”
“王子!……”龙行气得不行,又不得发作,冷芷清看了不禁暗觉好笑。龙行虽然也姓龙,却不是皇族,充基量只是翰澈国一个高官,而龙轩然,自出生起,就注定了高贵的皇族血统。
“妹妹,我大婚的时候,你可记得一定要来!”龙轩然仍是改不掉对桃夭的称呼。
“嗯。”桃夭笑,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哥哥多好,英武,开朗,“桃夭先祝福哥哥嫂子百年好合。”
那一句祝福,纯粹出自真心。她真的希望他过得幸福,哪怕他记忆中的过去是一片空白,只要能有美好的将来,就一切都好。
来时车马成群,礼品丰盛,离开时,翰澈国迎亲军队的人减少了,车马依旧,那些珍贵的礼品却都已留在了姜国。
冷芷清偎在龙轩然身后,两人一骑,策马北去。
红尘滚滚,天涯寂寂,此去翰澈,他与她之间,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见番外:冷芷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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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扬起的硝烟渐渐归于尘土,桃夭仍出神地望着,仿佛之前的那些人根本没有远去一般。
“桃夭,我们去哪里?”
桃夭回头望着南宫锐,忽然道:“其实,我想去翰澈国。”
“那我陪你去。”南宫锐的全身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中,出尘绝世,一如仙人。
“不,你还要回朝复命,关于这次失职,皇上也一定不会轻易罢休,你该做的,是早点回去求情。”她劝道。
“我要辞官归隐。”南宫锐否决道,“辞官的奏章我已呈送上去,不管皇上批不批,官场,我是不打算呆了。”
“那么你去哪里?”桃夭直视他,猛然发觉,从相识至今,自己对南宫锐的了解似乎太少,似乎很少清楚他在想什么。他文武双全,他温润内敛,他细致体贴,可是……他此生也许是第一次,这样不顾一切。
南宫锐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桃夭绝美的清丽容颜。“你要去寻自己的根,我便陪你去,你若要归隐田园,我也和你一起。”
“谢谢你,南宫锐。”桃夭道,“可是,你不需要为了我,赔上你的前程。”
“遇见你之前,前程是最重要的,而现在,你已经在我这里。”南宫锐指指自己的心口。“最重要的,是你。”
桃夭又一次流了泪。总是这样,一旦感动,就泪水涟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怎么了?”南宫锐担忧道。
“谢谢你。”她主动张开双臂,拥抱住他。
南宫锐亦抱紧她,温柔地说道:“桃夭,我们成亲吧。”
“成亲?”她在他怀中抬起眼,迎上他深邃的眸子。
“是的。”他肯定地点点头,轻柔的吻印在桃夭光洁如玉的额头。宁静而祥和的原野,湛蓝如洗的天空,浮云蹁跹,日影西移。
那时候,她以为,幸福,是她伸手可及的东西,像春日里的暖意和田园花草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身边。
南宫锐将回朝的事交给了副将打理,与桃夭双双离开姜国,向翰澈国的方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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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雨绵绵。
御熙风手臂受了伤,以剑柱地,勉强站起。这一战,消耗了太多精力。山谷中,尸横遍野,血流满地,他看看周围,对身后的副将说道:“我们的人还有多少活着?”
“回二殿下……”
“叫我将军。”御熙风更正,“我现在的身份,是将军不是皇子。”
副将正色道:“回将军,我们的人大约死了三分之一,伤者还在统计,飞虎寨已全数歼灭,没有一个活口”
“很好。”御熙风终于笑出了声。“南宫太傅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回将军,据称南宫太傅已辞官归隐,翰澈国的人也已悉数回国。”
“桃……永宁公主呢?”这才是御熙风此次出来最直接的目的。
“永宁公主下落不明,有说她随翰澈王子回了国,也有说她与南宫锐一齐失踪……”
“失踪?”黑眉几乎拧成一个结。放着宫里安逸的日子不过,出来风餐露宿,征剿飞虎寨,血拼,他做这么多,为的就是她!而她,居然就此失踪?
“南宫锐去了哪里?”这一语,含着浓浓的敌意。
“据传是翰澈国。”
“出发,去翰澈国。”一听到她的消息,所有的疲惫都戛然而止。
“师出无名,怕是不妥。”副将劝止道。
御熙风将剑收回鞘中,翻身上马,笑道:“谁说要你们都去,本将军一个人去便可。”
“不可……”
“你回去告诉皇上,说本将军微服出访翰澈国。”御熙风一鞭挥下,吃痛的马便驰骋起来。
“将军,你还受着伤……”
“只是轻伤,无妨。”
马蹄声声,溅得微雨中的春泥四散飞扬,御熙风坐在马背,策马疾行。随着马的奔跑,他的伤口被一下下震荡着,隐隐作痛。痛,却让他比平日更加清醒。他要找到桃夭,找到这个今生第一次让他心动的女子。
暮色苍茫,斜风细雨,御熙风牵着马,望着碧草青青的祁连山。这里,也曾是桃夭驻留的地方。他想象着她穿着鲜红的嫁衣,发丝清扬,裙裾翩翩,在高高的岗上绝世独立,像是天外飞来的仙子。
年轻就是好,几天的功夫,手臂上的伤已无大碍;身上的伤好了,心里的疼痛,却不知该去哪治疗。
“桃夭,你究竟在哪里?”御熙风声声问,回应他的,只有空谷里幽幽的风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