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风信子想要乘龙雪珠躲避暗箭就乘势进攻,势必把自己送到这三剑之上。就算龙雪珠跃起躲避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力量,占着丹霞剑的优势,也可以把风信子刺三个透明窟窿。但这点自知之明风信子还是有的,他没有乘势进攻,而是就着下拜的姿势,双手一撑,已是退出了三丈。丝毫没有任何停滞,早已转过身,连滚带爬,转身前蹿一气呵成,早已又向前蹿出十余丈。他以自保为主要目的,根本不管龙雪珠是否中招,先逃脱再思反击,所以不管暗箭是否有效,立时开始拼命逃窜。
风信子是练习轻功的奇才,又曾得名师指点,轻功远非寻常的高手可比。但若是风信子是练习轻功的奇才,那么龙雪珠就是奇才中的奇才,而龙云飞更是名师中的名师,所以龙雪珠的轻功也非风信子所能梦见。风信子不顾一切地的向前急窜,不过一眨眼功夫,就已窜出十余丈。短短不过三次眨眼的功夫,风信子已经窜出了三四十丈。就在在风信子觉得自己可以摆脱龙雪珠的时候,龙雪珠已经赶了上去,一剑制住了他的穴道。风信子实在跑得太快,虽然穴道被制,还是跌出去四五丈,黄灰乱冒。
龙雪珠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敢不服,居然还敢偷袭我。”说话的时候,居然没有半点喘息。
风信子脸色苍白,惨然道:“姑娘如此神通,小的认栽了。但就算姑娘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是谁雇佣我来的。姑娘若是想要用强,震断自己的心脉是我风家的不传之秘。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受不了逼供毁了风家的声誉。”
龙雪珠知道自断心脉是可以做到的,而杀死或是逼死了他,风家也会阴魂不散的跟自己过不去,便笑道:“算了,不说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但作为放过你的交换,我也有些别的问题想要问你。”
风信子正色道:“只要我知道,又不是问我的雇主是谁,我都可以回答。”
龙雪珠笑道:“我不问你的雇主,只问你雇主的爹是谁。”这个很明显是换着方式问雇主是谁,但这样的伎俩太过粗浅,应该不是龙雪珠的作风。但其实她用粗浅的话来套风信子,是为了后面的圈套更容易有效。
风信子脸色一变,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龙雪珠又笑道:“他老婆是谁?”
风信子又是脸上变色,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龙雪珠哂笑道:“那都是开玩笑的,其实我真正想要问你的是,关于我,你到底知道多少?”
风信子正儿八经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江湖新进,最近一二年才在江湖中出现,武功极高,出剑很快。由于你出剑的速度很快,没有人看清楚过,所以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有不少人认为,这样的快剑,多半与魔教教主龙云飞有关。”
龙雪珠点点头,沉吟道:“有人想要对付我,你知道是谁吗?我并不是问谁派你来,而是问在蛰龙帮向我下手之前,有谁想要对付我?”
风信子奇道:“此前有人想要对付姑娘吗?这一点我并不知道。”风信子发现龙雪珠在套自己的话,一个不小心,几乎已经露馅。此时他忽然醒悟,便忽然打住。
龙雪珠套了他这么多话,早已知道幕后主使的人不是边蛰龙也跟边蛰龙有关,见风信子忽然发现自己在骗他说话,知道再也套不出什么,便岔开话题问道:“咱们说别的,你觉得你的性命值多少?”
风信子一怔,有些惶恐地说道:“除了信誉之外,就是性命最值钱,对我来说是无价的。”
龙雪珠微笑道:“那好,我雇你帮我查一件事,查出来我就不杀你。你说合算不合算?”
此时哪容得风信子不答应,只得皱眉道:“这由不得我不答应。”
龙雪珠故作惊奇地道:“你为什么皱眉?难道这笔生意你亏大了?”
风信子为难道:“龙姑娘神通广大,有什么事大可自己去查,你要我查的事,肯定是很难查的。但我已答应下来,而我又是从不失信的。”
龙雪珠冷道:“我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饶你性命而已,其实对你来说未必很难,曾经有人绑架了我,想要把我带到京城。我只知道那些人的头领是太监,地位最高的是一个姓仇的。其他线索再也没有了,只有你自己去查了。你此时没死,就是收了我的定金,若是不帮我做事,那是要双倍退还的。”
风信子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无暇接其他生意了,要去查太监们的事,非但危险,而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居然有能力绑架姑娘,只怕我去也是送死。但我绝不会食言,既然收了定金,就不会有退还的一天。”说完,垂头丧气的走了,说是垂头丧气,但心中却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龙雪珠和令狐淳是近来江湖上传闻最厉害的魔头,跟踪他们没给杀了,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任务无法完成,但总算捡回一条性命,更可喜的,是龙雪珠竟然没有用刑法逼问自己的雇主。当然,风信子久走江湖,阅历不浅,知道女子心性难以捉摸,所以还是当心龙雪珠会不会忽然变卦。他虽然不怕死,但能够不死岂不更好?
风信子装作十分沮丧,低头向前走去,行不数武,忽闻龙雪珠喝道:“回来!”风信子虽以轻功见长,但自见识了龙雪珠的轻功之后,已知天外有天,不敢逃走。当下心中惴惴,缓缓回身道:“姑娘还有何吩咐?”龙雪珠有些犹豫,忽然不再像刚才那么声色俱厉,有点羞涩地道:“我想问你,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风信子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坦然道:“哦,你说令狐公子啊?他就在后面。那天你和他争吵,你们两个互不相让,你就跑了,他开始不肯来追。他本来冲着跟你相反的方向走,走了几天,但后来似乎又想通了,所以后来他又追上来了。这几天你跟我捉迷藏,走得不快,所以他可以追上你,你不用掉头,按他的速度,不过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龙雪珠脸色忽地一沉,叱道:“放屁!还敢骗我?”
风信子说的都是实话,见龙雪珠不信,心中也暗自惊惧,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龙雪珠冷哼一声,说道:“哼!你又不会分身术,怎么既知道他的情况,又知道我的情况,可知是撒谎!”
风信子不无骄傲地道:“我们风家,世代都是探子、斥候,自有家传的方法,如果你不信,随你怎么办,但我却不能泄露我是如何做到的。”
关于风家的事,龙雪珠听过不少,风家的能耐也是令人惊叹的,就算比这还古怪的事也有可能发生,于是她笑道:“好了,你去吧,去帮我查仇太监的事去!”
风信子这才吃准了龙雪珠不会杀自己,急忙脚下生烟飞快地跑了。风信子知道,女子的心思无法理解,说不定她还会变卦,在她变卦之前,自己跑得越远越好。以他的轻身功夫,加上追踪的技巧,只要逃出个一二十里,就不大可能被追上了。
风家一向言而有信,答应过的是,哪怕做不到,也会一直坚持坐下去。风信子自然言而有信,所以他会去查仇太监的事,虽然他早就知道仇太监是东厂提督,手握重权。但他必须去查,因为龙雪珠所付的报酬不是别的,而是饶他性命,如果他查不到,就算龙雪珠不杀他,他也没脸苟活在这个世上。
龙雪珠并无杀风信子之心,便看着他走了,确信他已走远之后,龙雪珠藏身到路旁的灌木丛后。她想起那天跟令狐淳争吵,以至于动起手来,其实也不过是为一点点小事,只因两人都是从小就骄傲自负的人,互不想让,竟然各走各路。据风信子说,令狐淳很快就到,说明令狐淳为了自己还是肯放下面子,那么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
那天在驻马店,令狐淳为了救龙雪珠,竟然舍身先落,龙雪珠心中是十分感动的。但龙雪珠自小生在王侯之家,上上下下都对她卑躬屈膝。后来又在魔教,深得龙云飞宠爱,更是无人敢惹,让她从小就没想过要对什么人谦让。所以那天她竟然赌气离开,虽然后来也有些后悔,但面子上还是放不下。如果令狐淳追来,自己到底该不该出来相见,龙雪珠还是有些犹豫。龙雪珠知道,令狐淳轻功不及自己,完全有可能被敌人追上,或许那时候出来相助,这样和解恐怕更自然些。
龙雪珠忽然想起,那个风信子会不会是因为想要脱身,编了这个谎话来骗自己。自己竟然会被他所骗,是不是说明自己对令狐淳用情太深?其实自己对令狐淳钟情,本来就是事实,有何必否认?就算骗得了别人,她也骗不了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