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朝霞闻闻房间的味道:“这床单被子很久没洗了吧?”
“给浣衣房洗不久行了吗?”程安问。
韩朝霞像个长辈似的说:“傻瓜,现在不知害她的人还会打什么主意,东西是万万不能拿去浣衣房洗了。以后,若瑶的衣物,床单,被子都给我洗,就晒在院子里。如今冬天,太阳少,就风干,千万不能烘干,烘的话容易染上灰尘,污了伤口。这些事情,程安,你得帮我,让大少爷好好安慰若瑶。”
“你,命令我?”程安不服气。
程延仲说:“听朝霞的。”
朝霞继续说:“这个门帘,窗帘,谁买的呀?灰色棉布,黑暗,不透光,不透气。程安,你上街去买那种透明的绵绸门帘和窗帘吧,透气,透光,又保暖,还可防外面的闲在人进来。还有吃的,喝的,用的,穿的,我们要听郎中的,一一给若瑶过目,绝不能带腥味。这样,大少爷,你陪若瑶在院里走走,透透气,那样伤口好得快,对孩子好,心情也会更好。”
“朝霞,”程延仲不快地说:“自从被烙伤,若瑶就不愿出去了。”
韩朝霞一转眼:“若瑶,你不能这样,会憋坏的。你看这是我新买的丝巾,已经洗干净了,自己还没用。先给你系上,你照照镜子,看,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怀抱琵琶半遮面”呢。”
苏若瑶被韩朝霞逗笑了:“朝霞,我们都学了不少诗词了。”
“是啊,活到老,学到老嘛。”韩朝霞自然地说。
程延仲也一起照镜子:“颖悟绝伦的苏若瑶请来了个玲珑剔透的韩朝霞。若瑶,我们就出去走走,别辜负了朝霞的一番好意和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丝巾,也别碍着朝霞整理书房。”
两人在院子里,门外,道出转悠。苏若瑶先说:“延仲,看到我慧眼识人的本事了吗?请来的朝霞可以让你放心地回学堂了吧?”
“哪天不批评你两句就想飞上天了,”程延仲调情说:“若瑶,这个朝霞照顾你目前的生活起居是绝对没问题的,正如你所说,有股不服输的劲,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丫头。可家里有多凶险,朝霞再能干,也不能帮你挡住一切。而我曾承诺你,复原之前不离开你,你该给夫君一个兑现承诺的机会啊。”
“那好吧,给你个机会。不过这诺言代价很大,要牺牲你半年的念书时光,就怕会影响明年的乡试会试。”苏若瑶担忧地说。
程延仲大手一挥:“会试还有多次,而你若瑶和他,”程延仲摸着苏若瑶的肚子说:“只有两个。你们两个当然摆在第一位。”
“好,那延仲你就在书房念书,我来看着你。”苏若瑶说。
程延仲吻住她的嘴,然后说:“公平起见,上午你念书,我做先生。下午我念书,你做先生鞭策我。”
“嗯,一言为定。”苏若瑶说。
回到院子里,只见韩朝霞已将洗好的已被晾晒出来:“若瑶,大少爷,心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朝霞。”苏若瑶说:“我们一起用晚饭吧。”
进了书房,虽然没购置什么新家具,但经过朝霞的一番收拾,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韩朝霞说:“换了被子,床单,也不知若瑶会不会认床,睡不好?”
“放心,我只要累了,在哪都能睡得着。”苏若瑶说:“别干活了,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对了,大少爷,若瑶,这书房坐卧房的话,为了干净,就不能在这吃饭了。”韩朝霞说:“隔壁一间小房,我收拾出来,用来吃饭吧。”
“好,什么都听韩朝霞的了,”苏若瑶说:“真是个吉利的名字。”
“韩朝霞定会给我们两人带来好运的,若瑶。”程延仲欢快地说。
于是,苏若瑶,程延仲,韩朝霞,程安,主仆四人一起用了一顿难得的愉快的晚餐。
第二天上午,程延仲遵循承诺,教苏若瑶读书:“若瑶,你也念了不少诗词了,今日来一篇史记中的名篇《项羽本纪》。你不方便读,我读给你听,你呢边听边写,听到不懂的救问我程先生。”
“你算什么先生。”苏若瑶打趣。
下午,该程延仲念书准备了,苏若瑶懂得没他那么多,只好在旁边守着他:“延仲,好好看书,不许东张西望,胡思乱想,戒尺就在我手中哦。”
可程延仲心里想的就是苏若瑶的身体好不好,时而看一眼戴着面纱的苏若瑶:虽然戴着面纱,但真的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不出来。
由此,程延仲挨了苏若瑶不少戒尺,但程延仲挨得乐意。
晚饭前,程安和韩朝霞在讨论:“朝霞,你说我家大少爷为什么那么喜欢苏姑娘,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啊?说真的,如果让我娶媳妇,我就不会娶苏姑娘。”
“若瑶不会嫁给你的,痴心妄想。”韩朝霞说。
程安说:“朝霞,我是说真的,可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虽然苏姑娘貌如天仙,但我就是不想娶她。”
程延仲从背后推了程安一把:“那你说苏姑娘是萝卜还是青菜啊?”
“大少爷,我和朝霞开玩笑的。我喜欢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呢。”程安怕程延仲责罚,便赶紧这样说。
程延仲笑他:“知道你想娶她,若瑶不会介意的,只要你不对她坏,她才没那么小心眼呢。不过,程安,你到底想娶怎么样的姑娘啊?是朝霞这样的吗?”
“大少爷,程安困乏了,不便伺候你休息了。”程安的脸红着脸走了。
韩朝霞毫无害羞,拍手大笑:“若瑶,大少爷,你们看程安的脸红得像两只大苹果。”
苏若瑶心中好愉悦,可只能淡淡地笑。程延仲也说:“这个朝霞来了之后,弄得我们大家笑了不少,真是个开心果。不过,朝霞,现在若瑶不能大笑,怕脸上伤口裂开,你还是要先收着点。”
“哦,我知道了,大少爷。”韩朝霞连忙双手捂住嘴。
看着韩朝霞滑稽的样子,苏若瑶对程延仲说:“延仲,我还是暂时离朝霞远点,看见她我就会笑。”
就这样,愉快的心情睡了一晚。
另外,浣衣房的彩霞找到她的姨母捞月撒气地说:“姨母,为什么不让我去给大少爷当丫环呢?还让我留在那个又苦又累的浣衣房。”
“吃点苦,受点累有多大委屈。你姨母我在大夫人身边做事,每天都是亦步亦趋,言听计从,战战兢兢,比浣衣房难受百倍。”捞月训斥她的外甥女。
但彩霞听不进去,悄悄说:“姨母,你看彩霞容貌如何?”
“我的外甥女当然不会差啦。”捞月说。
彩霞开心了:“听说那个勾引大少爷的苏若瑶被毁容了。我看大少爷还需要一个丫环,是吗?”
“彩霞,”捞月站起身,严肃地说:“你脑中不可存有嫁入程府的念想,一点都不能有。现在浣衣房做事,给自己存点银子,将来寻个合适人家成亲。
彩霞不甘心:凭什么?我比苏若瑶,韩朝霞差多少吗?
次日,又是苏若瑶换药的日子。程迪智已忧郁了几日,决定去看看多日未去学堂的程延仲,不过主要还是去看苏若瑶如何了。家中其他人知道了,也都跟风,备好礼物来看苏若瑶。
程延仲和程安在外面守着,苏若瑶在书房换药,韩朝霞在一旁给郎中打下手,对苏若瑶说:“若瑶,老爷,夫人,和那些害你的人都来看你了。”
“朝霞,去外面,告诉大少爷和程安,对那些人说:我这个烙伤,无法治好,郎中只是在帮我止痛,消肿。”苏若瑶心中早就想好这一天该怎么说了。
韩朝霞点头:“若瑶,我知道你的意思。”
郎中可怜苏若瑶:“苏姑娘,听你这话,看来你的处境很危险啊。”
“有什么办法呢?我已是风声鹤唳了。”
程迪智来了,没有直接去看苏若瑶,而是陪着郁郁寡欢的儿子一块坐着,两人都拉长了脸。
大夫人带着鲤鱼汤来了,高昂地说:“苏若瑶,鲤鱼汤对孕妇最补。”
郎中告诉苏若瑶:“鲤鱼汤容易引发伤口扩散。”
苏若瑶示意韩朝霞,她出去毫不给脸面地说:“辜负大夫人一番好意了,苏姑娘不想喝鲤鱼汤,劳烦您带回去。”
大夫人提着鱼汤,收起脾气:只想让她伤口更难看而已,看来这样简单的方法是不行的。
二夫人宋氏想安慰受伤的苏若瑶,顺便让程延仲好受点:“若瑶,娘给你求了一个香包。”
郎中又说:“香包里杂物多,进入鼻腔对伤口有害无利。”
韩朝霞立刻会意地出去说:“二夫人,苏姑娘说了,自己没资格称你为娘,也请您不要在她面前自称娘,她受不起。受不起你的香包,多谢了。”
面对自己的大娘和亲娘被苏若瑶一一拒绝,程延仲毫无表情,程迪智也无言。
令人生厌的四夫人沈氏竟然带着儿子来了:“苏若瑶,我和延兆来看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