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夫人待梦虎哭累了,她轻抚他的肩膀,梦虎睁开泪眼,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我真不是人,我活得好失败......”
珍夫人睁着大大的眼睛,她不明白,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找虐。
“碧真,我对不起你!”梦虎抓住珍夫人的双手。
“梦虎,你,你别这样!”虽然珍夫人不明*虎为什么有这样的情绪,其实,她很理解梦虎,在这乱世中生存本来就不容易,梦虎是一个情感细腻多情的人,他在这孤寂的风中有一些感概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恐怕就要辜负你,我,我害怕!”梦虎埋着头,不敢看珍夫人的眼睛。
“有什么你直说吧,我也不是脆弱的人。”
梦虎点点头,用眼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珍夫人。
“我心里很痛 。”梦虎哽咽着。
“我知道!”
“你不知道。”梦虎摇摇头,苦笑着。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韩姑娘。”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这句话被珍夫人轻描淡写地说出口。
梦虎感到愕然,她真的是理解他的。
他有一些不好意思,就好像珍藏心底的秘密被揭穿。
“所以,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梦虎局促不安,低头看着脚趾。
“这么说吧,其实,你的内心是善良的,你之所以不敢决断,是因为,你觉得面对我的时候难为情,面对周媛媛的时候,你觉得是责任,面对朱小姐的时候,那更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我真的很明白,你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韩姑娘,实际上,你对于爱,也是相当执着的,这,正式我很欣赏你的地方。”
“呃,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这么说,你不会怪我?”
“我怪你什么呢?”珍夫人仰面望着天空,“这就是命吧!晓得你的时候,我明明知道你是朱小姐的未婚夫婿,可我,出于对朱小姐的友情,我暗中观察你,了解你,我曾告诉朱小姐,你爱的人是韩姑娘,让朱小姐不要和你在一起,当时,我感受到的你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你对朱小姐,恐怕那个时候也不用心吧?”
“是啊,那个时候,韩烟还困在峥嵘山庄,我哪里有心思和朱小姐交朋友啊?”
“是的,那正式打动我的地方,直到韩烟离开你,随李琛到我的道观,我认真地观察了韩烟,她和你是多么相像的人啊,她的内心也是深深爱着你的,而且,她有精神洁癖,只因为李琛,所以,她宁愿选择逃离,也不敢面对你。我敢打赌,她此生再以不会婚嫁了,她会在背后默默地关心你,帮助你,你看,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我才痛苦,明明我们俩相爱,却要经受这不能见面的日子,我恨自己不如她。”
“正是因为,她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她想让你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所以,她才选择离开。她的伟大,正是我做不到的。你知道吗?梦虎,我爱你的时候,正是因为你的温柔细腻,你是好人,你从来就没有瞧不起任何人,是你用你的温和善良治愈了我对这个社会的失望,这么说吧,我毫不顾及,我认为我是爱你的,不但爱你,我还想要拥有你,是真正的拥有,我不惧怕任何人说我道德败坏,我今天不爱你,今天不抓住你,恐怕,明天就没有机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要这样,碧真,你真这样,我会难过,是我没有好好处理和你的关系,我对不起你,但请你不要这样......”
珍夫人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这种人,是不配得到爱的!”
梦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既然,你并没有打算和我在一起,从来都没有过吗?但是,我还对你深有怀念,怎么办?你看,你知道我有危险,还是独自一人前来救我,我值得你这么做吗?你看看,我们经历了生离死别,刚刚的发生的事情,够惊险吧?你就没有考虑过那两人的感受,他们,才真的是需要你保护的人。”
梦虎不语,珍夫人说的没错,虽然,他不能和珍夫人在一起,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她,他要确定她脱离危险,他才能放下心来。而珍夫人说的两人,周媛媛和朱媚儿,但愿他们俩人能够理解他。
“我们先下山吧,我去找万老爷,老鹰岩属于老周家的,我不会放弃的。”
珍夫人点点头,“这才是你目前最应该解决的问题。”
俩人于黄昏的时候下得山来,万春得知范青坠落山崖,且梦虎被一股精锐人马协助,而老鹰岩机关密布,他害怕得立即收拾人马滚回外甥家去了。
梦虎稳稳地坐在议事厅,很有组织地重新安排家中职位,同时安排比平常三倍的看护守住关键隘口。一时间,百姓们喜笑颜开。
过了三日,梦虎来到珍夫人房屋辞行。
“母上大人,是时候了,我该把她们接回来了。”
珍夫人背对着梦虎,两行清泪扑了下来,她再以听不到梦虎叫她碧真了,她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时间,仿佛她养大的男人就要投向别的女人的怀抱了,她不敢直视他,害怕他一心软,害怕两人陷入无边无际的暗黑深渊。
梦虎见珍夫人不语,他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拜了拜,扬长而去。
珍夫人转过头来,看到梦虎决绝而果断的挺拔身影,泪眼中,爱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她跌坐在椅子上,一股天塌下来的无力感令她伤心欲绝。
梦虎回了永宁,得知周媛媛有了身孕,他笑了笑,算是满意。
“二奶奶就住在我们这里,等生下来了再说吧,我也很久没有抱过小孩子了,十分想念呢!”姚婉月摸着梦龙的孩子,笑得很开心。
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开心的呢?梦虎却心事重重。
“爹,娘,我像想趁现在有空,把朱大人朱夫人的灵柩运回丹阳?”
“现在冰雪还没融化,不着急。”撒毕鹏抽着旱烟袋,把烟杆放在鞋面上敲了敲。
“我不想再等了,爹,之前就是因为等的时间久了,等出很多事情来,我明天就启程,家里有老你跟大哥了。”梦虎意志坚决,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果断过,自从与珍夫人在山上剖析了内心后,他的心变得强硬起来。
朱小姐弱弱地看了一眼梦虎,低头不语。
“我们一起去?”梦虎拉了朱小姐的手。
朱小姐看了看周媛媛微微隆起的小腹,“二奶奶有孕在身,我爹娘的事还事放一放吧,等二奶奶生产了再动身也不迟。”
“是啊,梦虎,朱小姐深明大义,她说的很对,也就是半年的时间,会很快过去的。”姚婉月耐心地劝阻梦虎。
梦虎点了点头。
转眼到了秋天,周媛媛诞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全家人欢喜一堂。梦虎终于又提到了送朱大人灵柩的事情。
朱小姐早已习惯了梦虎没有朝夕相伴的日子,她的懂事和圆润让梦虎深深感动,他想早点娶她过门,他不想看到她的委屈。
“我们一起回丹阳,你很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吧?”
“嗯,差不多七八年了,故乡也许变了吧,我已经写了信给哥嫂,他们 已有准备,只是此行,路途遥远,希望一路顺风吧!”
“当然会一路顺风,我们俩在一起,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的。”
“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问?”朱媚儿怯怯地试探着。
“你问吧,媚儿,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梦虎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多情。
“送走我爹娘后,我们是永远住在永宁吗?”
“当然啊,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啊!”
“可是,我觉得不太好?”
“为什么?"
“这里,毕竟是白家多年的产业,你是有抱负的人,还是老鹰岩适合你。”
梦虎想了想,“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回老鹰岩生活?”
“我也不知道。”朱媚儿迷茫地摇摇头,她怎么能主见得了自己的生活,她接下来的生活不都是靠着梦虎安排吗?
“也好!老鹰岩的确更适合我们!”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撒梦虎和朱媚儿带了一对人马,运走了朱大人和朱夫人的灵柩,浩浩荡荡地下江南了。
在江南住了一些时日,转眼间又到了严寒的隆冬时节,一队人马回到永宁的时候也是深夜。
“爹,娘,我和朱小姐商量了,我们要回老鹰岩。”
“你们做什么事情都非得这么着急吗?那周媛媛母子怎么办?孩子才刚满白天,这大风大雪的,他可经受不住这颠簸。”
“那就让他们母子俩在永宁朱住一段时间,等方便的时候我再来接他们。”
“你们啊,干嘛接着走,在永宁办婚礼不好吗?”姚婉月嗔怪着两人。
梦虎看着朱小姐,朱小姐微笑着迎合着他的目光。
一个月黑风高夜,老鹰岩沉浸在黑暗的包围中,月亮的清辉照耀着大莽山,撒梦虎和朱媚儿骑着高头大马,披着披风站在门外。
珍夫人端着茶杯,手微微颤抖,她以为梦虎 不会再回来了,她轻抚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虽然,再以不能拥有他,但至少,他能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来生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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