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儿这时轻转了身,帮长安拢好一路奔波而有些凌乱的衣袖,嘱咐道:“等会收敛着点性子,可不许乱跑,乱说,笑也矜持点,别大大咧咧,跟个男子似的。”
“知道了。”长安配合拢着耳边碎发,事情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的,该闹时便闹,该敛便敛,自己虽是贪玩,这些道理她懂。
“不过是告明身份而已,好生麻烦。”
理好衣裙,又顺了几下风吹过而显零乱发丝,付清儿碎道:“你就别嚷嚷着苦了,能成为灵妻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再说步崖与你青梅竹马,对长安你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不错。伯母又喜欢步崖,喜你与他成亲,如此一段被所有人祝福的婚姻,何乐而不为?”
长安一时无话,所有人都希望,被祝福,那又怎样,又有谁尊重过自己意见。自己不愿,压根就没人听。
“长安,过来。”步崖转了身子向几乎被所有人围起的长安伸了手。
“快去吧,有步崖在,莫怕。”付清儿松了手,轻弹了下长安柔软脸颊。
长安嘿嘿笑着深吸一口气,从一行人中小着步子过去,在众多注视下握住步崖伸出的手。
步崖掌心算不得多宽,手指细长,因为灵体体温偏低,便是这样握住,这种天便有些凉了。
待长安从一行人走出,红衣下纤细婀娜身姿尽露,容颜尽落于众人面前,本是只抱着随眼一看的打算,再看到长安,都移不开视满脸痴迷。
为了表现自己乖巧,长安特莲步走路,一小步一小步小扭腰,依着之前娘亲来时嘱咐慢着性子微微低头,露出雪白纤长天鹅,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柔美笑意。
本就生的极美,再加上如今刻意作弄一番,更是亮眼到无法让人移开视线。
狼人视线满屋子都是,步崖不悦的搂了长安在怀里:“早知道就不让伯母为长安你准备这身衣服。”
长安好笑道:“没办法,谁叫我长的好看。”
步崖抿了抿唇,扫了一眼众多道仙,道士,面上阴沉三分。
多眼之人都被步崖这一眼扫的不怎么好意思,毕竟盯着人家未婚妻看,着实有失礼仪,况且人家丈夫还在这儿,又是灵祀,身份尊贵,又岂是自己可比的。
一时尴尬也有,不好意思也罢,却都不约而同低了头,敛了目光。
长安轻轻笑了笑,垂着头发丝便顺着弧度微微落下。
楚幕从震惊中回神,啧啧两声:“我的天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漂亮。”
娥眉杏眼,婀娜多姿,红颜露眼,绝色倾城,这一张脸,仿佛找尽全天下溢美之词都说不得三分。
柳轻舟略了三眼,极幽深的眸毫无变化。
“师兄,师兄。”趁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长安二人身上,楚幕碰了碰柳轻舟衣角,道:“师兄,怎么样,师弟没有骗你吧,这丫头绝对绝色。”
柳轻舟抿着唇,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
其他可以否定,这点无法反驳。
楚幕抬着脚尖又看了两眼,道:“可惜了,已经是别人的人了。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柳轻舟鬼使神差问了句。
“没……”楚幕惊道:“师兄,方才是你在说话?”
“……不是。”柳轻舟重新凝了神,顿了下又道:“勿再多言。”
楚幕挠挠头,只当自己方才听错了,可明明听到自家师兄说话了。
莫说楚幕,柳岩任*老脸上也有几分惊愕,长安兀自行礼,道:“长安见过柳前辈。”
语调微扬,话语柔柔,嗓音细细,直让人听了神清气爽。柳岩任微眯了眸,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尽可能露出慈爱一面,道:“好孩子,生的可真漂亮,步崖真是有福气了,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啊。不知这婚事准备何时完成?”
“多谢柳岩吉言。”步崖谦谦一笑,握住长安手指道:“步崖与长安婚事不急,长安还小,玩心未收。来之前商讨过来年再议成亲一事。”
“也好,都还年轻,多修行一些更为好。”柳岩任道:“奔波劳累一路,想来各位都倦了,方才我已命人准备宴席,只需稍等一会儿便好。小生若是觉得无聊可自行在清山殿观看,自有弟子带路。”
众人面面相觑两眼,皆都低了头恭敬道:“多谢柳前辈。”
柳岩任道:“楚幕,轻舟,你带着一些弟子为各位领路。”
“是,师父。”
没了自家管事人,师父跟着,白云观道灵体一族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虽平日里整日打坐修行,到底年轻玩心未去,线下好不容易得了空,便都撒了怀,几人走到一块儿参观风景,吸收灵气,聚堆畅聊,好不热闹。
“听说清山殿灵气虽不如我们天涯阁充沛,却是透彻的紧。今儿一见真是好。”付清儿低头嗅着一朵百合赞叹道:“长安,你看这花儿,是不是比天涯阁要纯净些,白了好多。”
付清儿体白,又时常抚琴,手指纤细修长。百合花也是白色,如今被付清儿托在手心里,纹路清晰可见,白如玉,晶莹剔透。花儿美,手指更美。
长安点着头:“可惜了,不可采摘。”
付清儿笑了出声,道:“这种好东西就是要别人看的,若是摘了下去半刻也活不过,白白糟蹋了人家,也就长安你贪玩这般想了。”
“好的东西不拥有才是可惜吗不是。”长安眨眨眼对步崖道:“旭哥哥,长安说的对否?”
步崖柔柔的笑了,摸着长安耳边一缕碎发,道:“对,长安说什么都对。”
“哟,好生甜蜜啊。”话说间楚幕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来了。
付清儿连忙从花丛中起身,手里那朵白花从指尖滑落,险些连着根尾掉落。
长安嘿嘿走了过去,道:“哟,看样子是记得我。”
“在下长安,灵体一族人。”楚幕眨了眨星眸,微微散乱的墨发倒是别样风流:“谁不记得长安你啊,就知道今儿你肯定回来,所以呢哥哥我上次回来提前给你备了零嘴,等会吃不吃,在哥哥房间里放着。”
“有吃的自然是好,不吃白不吃。”话是这样说,长安狐疑道:“不过你们清山殿不是不许弟子从山下带东西回殿中吗,你又是怎么带来的,不担心犯了家规处罚?”
楚幕随意看了眼,道:“灵体一族不得随意下山,长安你不也是时常偷偷下去吗。”
“看透不说透。”察觉步崖和付清儿正看着自己,长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这话说的欠妥,明说别人触犯家规,自己又何尝不是三天两头犯了家规。这……若非自己和步崖关系较好,约摸光是抄写家规就够自己受的了。
付清儿听得迷迷糊糊:“长安你和楚幕道仙认识?”
“前几天回天涯阁之前,在竺浠城碰到的。”
楚幕附和点头:“一面之缘,和我师兄一块儿。”
“……”长安斜着眼看他,不懂楚幕为何好端端会提起自己与柳轻舟相遇一事。
后者,那人冲她眨了眨眼,一副不可说。
矫情,矫情,绝对的矫情。
“听说你们这伙食不怎么好?”
“还行,一餐四菜两汤。”
“什么菜?什么汤?”
“胡萝卜炒萝卜,白菜炖土豆,青椒炒鸡蛋,黄瓜片。萝卜汤,黄瓜汤。”
长安听着直咋舌:“吃,你们吃得饱吗?”
“……习惯,习惯就好。”楚幕笑的也不大自然。
想当初自己来到这人人向往已久之地,顿时感比其他人高了一层,然而整日三餐不见油盐,能清水煮的绝对不会增添一点火柴,能凉着吃的,火几乎看不到了。
饱,饱是什么感觉他早忘记了。
长安盯着楚幕上下看了眼,答道:“怪不得清山殿道仙身子骨纤瘦如影,比女子还要娇弱三分。饱不成是饿的吧。”
说着依在付清儿脸上绷不住的笑了起来。
声音略显大而吵杂,明是失礼数的笑意,长安眉眼弯弯,唇畔略张露出里面雪白贝齿。小脸因过张的笑意而皱到一块儿,比那满天星,盛开之季最耀眼昙花还要明艳三分。
怎么看怎么美,压根让人在失礼上面扯不上边。
步崖有些吃味,又将不老实的长安搂在怀里,眸微瞪了眼楚幕,恨不得向全世界说长安是他的人。
楚幕摸了摸鼻尖,吐出嘴里叼了许久的青草,嘻嘻一笑。
那无赖模样当真是和长安有三分相似,看的步崖是一阵恼火。
付清儿提道:“好多人看着呢,还记得来之前我说过什么吗,你就不能老实点。”
长安头还在付清儿肩上,腰却被步崖抱了过去,本是想挣扎,却发现这人力道奇大。况且这种身份场合若是自己推开步崖便显得有些难堪了。
忍了忍,她乖乖敛了方才夸张笑意,窝在步崖怀里安静了。
几人俊男靓女,气质皆是不俗,在一块儿本就引人注目,如今长安毫无顾忌笑了,顿时引了不少人侧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