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出了反转
贤妃从袖中掏了一张状纸,扔给传令太监,道:“臣妾要告赵王为一已私利,暗中谋害皇后,最后竟将其投尸护城河。”
大殿上众人一片哗然,有人将目光投向正一脸义愤填膺的贤妃,更多人则是偷瞄着此时也正站在大殿上,却面无表情,似乎正置身事外的赵王。
李相国命传令太监当场宣读,众人皆洗耳恭听,其实内容和外面传言的没什么两样,不过在最后却提到,有人在护城河捞到一具被泡得发胀的女尸,虽看不出面容,不过身上穿戴却是皇后平日的用物。
等传令太监念完了,贤妃猛地放声大哭起来,指着近处的赵王骂道:“李留,皇后毕竟是你嫡母,就算当年她曾杖毙你养母,你也不该暗恨在心,皇后已然丧子,且垂垂老矣,你心有何忍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贤妃竟是将多年前的宫庭秘辛都爆了出来,可见这回是要破釜沉舟,准备干掉赵王了。
见火候似乎差不多,李相国决定亲自上场了。
“王爷,对于娘娘的指控,不知您有何说词?”李相国笑着走到赵王面前,倒是极为客气地问道。
“小王虽非圣贤,倒也做不出弑杀嫡母之事,贤妃娘娘的指控,有待商榷。”赵王不紧不慢地道。
“你还想狡辩?”贤妃怒指着李留,“赵王不服没关系,哀家自有证人,若不肯认罪,大不了咱们将皇后的尸身搬到大殿,让文武百官当场验证!”
众人一片哗然,深觉贤妃这话未免有些过惊悚。
“贤妃娘娘,不如就请证人上来对质吧?”一向不爱出头的冯侯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
殿上之人皆看出来,这是齐王一派开始对赵王公开发难,自然,赵王党也有坐不住的,刚转任工部员外郎的江尚跳了出来,“赵王殿下乃谦谦君子,岂容人随意诬蔑!这朝会是论政之地,若说皇后之死与赵王有关,也该由宗人府处置,不该在此当堂喧嚣!”
李相国冷冷一笑,“皇后曾为一国之后,又是已逝忠义亲王生母,如今她死于非命,事关国体,倒值得咱们在朝堂上论上一论。”
赵王摆了摆手,示意江尚回去,然后道:“既然相国大人都如此说了,小王便奉陪好了,不如宣证人上殿。”
等了好一会,一个女子被带了上来。
李相国想当然成了主审,让人搬来个凳子坐下,问道:“堂下何人?”
“小女靖远伯之女,林与欢。”
“你上殿来,可是为了作证?”
林与欢点了点头,“小女知道当初皇后被掳出宫的真相。”
“说!”
林与欢歪头看了看近处的赵王,道:“当初小女因家父受冤,自作主张要进宫面君,想替家父向圣上求情,赵王殿下主动相帮,让小女随赵王妃进了宫,只没想到,他是另有所图。”
贤妃得意地瞅着赵王,笑着对林与欢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进宫之前,赵王说想同皇后娘娘见上一面,要表达对晋王之死的哀悼,怕贤妃娘娘不准,让我趁着随杨妃去紫宸宫的机会,将皇后娘娘引到御花园。”
国丈“哼”了一声,“你便不动脑子照办了?”
林与欢状似羞愧地低下头,“皇后娘娘一直对小女厚爱有加,小女觉得赵王好歹也是皇后庶子,他说要安慰皇后娘娘,也是应当应分,所以,便听信了!”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生生打到了林与欢脸上,等众人反应过来,林与欢已捂住被打的脸颊,呆呆地望向打她的那人。
贤妃心中一喜,面上却是怒道,“赵王,事情既已败露,你认了便是,何必要如此恼羞成怒。”
赵王转过身,冷冷地道:“这等信口雌黄之人,所谓证词便真的可信?片面之语便想将本王置于死地,未免在天真了!”随后,赵王转身便往殿外走。
“王爷稍安勿躁,可否听听贤妃娘娘的其他证据。”冯醒忽然站到赵王面前,显是要将赵王逼回去。
既然有人帮忙,贤妃赶紧又去宣新的证人,结果好几个太监、宫女出面,均指向曾见林与欢带着皇后到御花园,然后便有黑衣人出现,抢走皇后。
赵王被堵得不能走,只站在殿上冷笑,江尚等人想上前帮忙,结果被国丈几声怒吼,又给吓了回去。
大殿上此时已乱成一团,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而赵王一派已明显落至下风,贤妃心情极畅快,瞧了瞧御座上那睡得沉沉的人,已开始思忖,自己这凤座是设到御座后面好,还是直接就安在御座旁边?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请奏,“达勒尔求亲使普先请准觐见!”
大臣们停止了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都将目光投到门外,冯醒见李相国一脸的不耐烦,便上前劝道:“达勒尔国势日强,西北情况微妙,不可轻易得罪,既然人来了,不如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李相国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就宣吧!”
很快普先带着一个大胡子随从上了殿。
“大周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普先对着周文帝行了大礼,“今日因有急情禀报,下使唐突了。”
李相国代表百官上前见礼,问道:“不知普先大人有何事指教?”
普先一笑,问道:“李相国,国丈可在殿上?”
国丈听到有人找,立时上前道:“老夫便是。”
“这封信是令嫒让下使专程交到您手上,”普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郑重其事地递了上去。
普先声音不大,不过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结果又是一阵倒抽凉气的声章,国丈膝下两男两女,女儿中一位皇后,一位贤妃,皇后死了,贤妃就在近前,这倒是哪来的“令嫒”?
将信将疑地接过信来,国丈折开了,凑到眼前瞧了很久,只见他脸色渐渐就变了,到最后,甚至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这信到底是谁写的?”国丈好半天才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普先。
“贵国皇后娘娘目前正游历达勒尔,这封信是从达勒尔送过来,昨日才到下使手中。”普先回道。
大殿里鸦雀无声,一时间,国丈手中的信成了众人目光关注的焦点。
贤妃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一把夺过国丈手中的信,飞速地看起来,然后冷冷一笑,“普先特使,这信到底是谁写的?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冒充大周皇后。”
李相国也凑过去瞧了瞧,评价道:“看似皇后娘娘笔迹,不过缺了几分风骨。”
冯醒和其它几个近臣也靠过来瞧。
此时林与欢已悄悄站到一旁,别的不看,只不错一眼地打量始终跟在普先身后的那个大胡子。
大胡子很警惕地四处寻摸,倒像是怕人突然蹦出来刺杀普先,等目光终于落到林与欢身上,大胡子明显停住,眼睛眨了好久,就没舍得离开林与欢的脸。
林与欢担心这样太过招眼,立马低下头,忍不住想笑,别说,李仲杨这个造型,不太熟的还真难认出来,只是,他这样子,还真够傻的。
“别说了,”国丈叹了口气,“我自己闺女,这字儿还是认得的,娘娘,你姐姐还活着啊!”说着朝普先抱了抱拳,问道:“不知小女在贵国可还安好!”
“国丈大人放心吧,皇后娘娘被我可汗以贵宾款待,”普先笑道:“只是她迷恋西北风情,一时半会还不想回来。”
国丈迟疑了片刻,又问:“普先大人,不知贵国有何条件?”
普先一副哑然表情,“国丈误会了,可汗并无用皇后娘娘做人质之意,当初可汗与忠义亲王不打不成交,因此视皇后娘娘为长辈,只要娘娘愿意,她随时可以回大周。”
“那便多谢了,”国丈松了口气,将皇后的信收起,小心地折好放回怀中,又对普先道:“特使大人,我儿在信中也提到,在达勒尔颇受可汗照顾,老夫铭感五内,不知特使大人可否赏脸,到老夫府上做客?”
普先赶紧作揖,“恭敬不如从命!”
在众人亲证之下,国丈竟陪着普先踏出了殿处,而剩下的人,大部分没适应这场反转,一时不免冷了场。
这时有人道:“王爷,您这黑衣人真是执着,竟一下子将皇后送到了达勒尔,一路上倒让您破费了。”
“江尚,不得胡说!”赵王立时喝住,又转身问李相国,“皇后娘娘平安无恙,小王如今可是清白了?”
“不行,说不定是你将人劫出皇宫,结果到了外面,皇后又被其他什么人所救?”李相国还没开口,贤孔已抢先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赵王讥笑道:“不如请几位编好了话,再来给本王下套?对了,前皇后迟早要回来,到时问一下本人,不就清楚了?”说罢,转身便往外走。
随后以江尚为首的一群赵王派竟也跟在后头,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回到后宫,贤妃狠狠地哭了一场,林与欢心里想笑,也只好憋着,正想找个地方偷乐去,却被林与欣揪着跪到了贤妃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