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这回被李仲杨赖上了
人都快要走了,韩宝庭还把林与欢拉到一边,反反复复交待她,一定要看好李仲杨,说这人行武出身,平日是个闲不下来的,如今被迫躺倒在床,必是百般难受,林与欢务必多陪着他说说话,解解闷什么的。
瞧在这人是为了自己受伤的份上,加上韩宝庭也没让她包下李仲杨的吃喝拉撒,林与欢算算这活还不算累,勉强答应了韩宝庭的要求。不过她强调,这李仲杨一没事,自己就得回去,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呢!
转眼四五天过去,这日一早,林与欢起床洗漱之后,便伸着懒腰,来到李仲杨的屋,陪着病人吃起早饭。
这些天李仲杨已能下地站一会儿,林与欢心里高兴,一边给他盛了碗粥,一边道:“李公子这几日好了不少,韩公子若是知道了可不得高兴坏了。”
李仲杨憨憨一笑,道:“那夫人高不高兴?”
“自然,李公子痊愈,妾身便能放心地走了。”林与欢将粥递到李仲杨的面前。
没想到这人脸色一变,问:“难道夫人想要扔下我?你,准备几时走?”
林与欢想了想,“我答应过韩公子,等您好些了便动身,明日大夫过来我再问问他,确定您无大碍,我就该收拾行装了。”
“你想这么一个人上路?”李仲杨眉头皱得死紧。
“我女扮男装便可,不麻烦韩公子他们送了,到时还请大叔帮我雇一辆车。”林与欢笑着对屋内韩宝庭的老家人道。
那名老家人忙点头应承:“夫人放心,此事就交给小的办了。”
“不行,你这样走我不放心,再等几日,待我伤好了,亲自送你回去。”李仲杨提高了声音。
“李公子太客气了,我听韩公子说过,您平日里也军务繁忙,怎么好打扰你!”林与欢礼貌地推辞。
“就这么定了!其他的不用再提了。”大概因为被拒绝,李仲杨扔脸上尽是不悦,放下碗筷,也不要人搀扶,便左摇右晃地躺回到床上。
连老家人都瞧出李仲杨不高兴了,林与欢如何瞧不出来?
林与欢与他相处几日,差不多看出些,此人瞧着老成谨慎,其实是个别扭的性子,只要人顺着他一切都好说,若有一丝不称意,便会跟人闹起别扭。
只是今日他这气生得有些莫名其妙,当时明明和韩宝庭说过,等李仲杨伤一好,林与欢就可以走人,韩宝庭也满口答应,怎么这回又食言了?难道李仲杨还想扯她后腿不成。
弄成这样,林与欢也有些不高兴了,脸色一沉,起身撩开门帘回了自己屋。
两人就此开始了冷战,整个一天林与欢再不来瞧李仲杨,连晚饭都是在自己屋里凑合了。
这晚,生了一天闷气的林与欢早早便睡了,而李仲杨的房里,韩宝庭一边品尝着他给李仲杨带来的明月楼的点心,一边笑听对方诉苦。
“你当时怎么说的,什么叫等我一好,她就回沅水城。”李仲杨不满地质问。
韩宝庭有些诧异,“不这样说,难道还告诉她,李公子为你受了伤,你一定得以身相许,以后哪都别去了,就住李公子被窝吧!”
李仲杨眼一瞪,“不行,不能让她走,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呆在一处,她这一走,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不行,我这一箭不能白中!”
“我的王爷哎!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这么大好的机会,你就没说些好听的?”
“爷我不会来那套虚的!”
韩宝庭听了这话直摇头,讥讽道:“啧啧!在静园那回您玩得可够欢实的,人家小姑娘怎么就没瞧出来,那是场猴戏呢!”
“你……废什么话,快给我想招,不能让她这么便宜地就走了。”
韩宝庭放下点心,打了个饱嗝,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您这一好,她才能走。”
李仲杨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你小子果然不是东西,赶紧拿把刀来,我得在伤口上再补一刀。”
这回轮到韩宝庭咋舌了,“您不带这么不要命的,我给您弄些凉药过来,发发热就得了。”
李仲杨哑然,片刻后骂道:“还不快滚,给爷弄药去!”
次日早上,林与欢正坐在床上瞧话本。便听到屋外好像有人进了院子,她跑到窗边一瞧,果然是她等的大夫来了。
林与欢心中高兴,刚想去李仲杨的屋,忽然记起自己如今还跟人置着气,绝不能上赶着去求和,于是收了脚继续端坐屋中。
没想到不一会功夫,老家人匆匆跑到她屋外,大喊道,“夫人,您快些出来,大夫请您过去。”
林与欢有些诧异,忙奔出了门外。
大夫一见她进屋,便语带责备地问道:“夫人,这病人本该好了,怎么今日老夫过来,不仅伤口有加重之势,人也发起热来了?”
林与欢忙上前瞧,果然见李仲杨面色通红,双眼紧闭,连嘴唇都脱了皮,不由得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儿个好好的!”
“夫人,这可是您自己夫君,老夫把话搁在这儿,若再不上心些,他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大夫放出狠话。
林与欢无辜地挨了人骂,心中自然委屈,低着头接过大夫重新开的药方,又唯唯喏喏地表示自己以后一定小心,这才将大夫哄出了门。
等屋里没了其他人,林与欢只能亲身上阵。见这人开始说起胡话来,林与欢自觉地端坐到床前,亲自拿着凉帕子给李仲杨降温。
折腾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李仲杨脸上的红潮似乎有些褪了,林与欢反复打量,确信这人好了些,正想起身伸个懒腰,松快一下几近折断的老腰,突然觉得一只手被人拽住了。
林与欢吃了一惊,但见床上那人依然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阿欢,别走,别走!”然而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却用了极大的劲,生扯着自己不放。
林与欢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李仲杨的额头,感觉已不那么热了,她不由得倒吸口凉气,难道这人烧坏了脑子?这可不得了,韩宝庭若知道了,必要和自己拼命。
林与欢越想越担心,低下头观察李仲杨,想看看这人有没有哪里和平时不一样。
正当她将脸凑近李仲杨的时候,床上那位猛然睁开双眼,两人直勾勾对视了五秒,林与欢猛地一唬,立时往后一跃,一张老脸红得比李仲杨还厉害。
李仲杨开口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林与欢四顾张望一下,再不敢看李仲杨,回答道:“你不知怎么发起烧来,不过现在已褪了些。”
李仲杨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我方才头疼欲裂,怎么都醒不过来。”人好好地说着话,可他那只抓着林与欢的手却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没有。
林与欢问,“现在你觉得怎样?”
“好一些了,真对不住,我没想到自己又病倒,真是连累你了。”
人家表现得那么客气,林与欢也不好拿搪,于是真心实意地安慰道:“谁还不会生病啊?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吃这个亏。”
林与欢态度诚恳,面带微笑,顺便一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李仲杨那儿抽了出来。
“林夫人!”李仲杨叫了她一声。
林与欢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哎!”
李仲杨道:“再等我几日,仲杨一定要亲自送夫人回沅水城。”
林与欢想想,这位爷病情加重,她还真不能再提要走的事了,“没关系,等你伤好了再说。”林与欢只能顺水推舟,说说漂亮话了。
只是转头还没过一天,李仲杨竟失踪了!
一大早,林与欢和老家人瞧着李仲杨屋里空荡荡的床铺,面面相觑了好久,林与欢猛地醒了过来,道:“大叔,赶紧去找韩公子,说李公子不见了!”
老家人答应了一声,便急急跑了出去。
林与欢坐立不安,等了大半天才将老家人给盼回来。
那老家人瞧着林与欢,目光闪烁,支吾了半天才道:“老奴将整个京城跑遍都没找到我家公子,回韩府打听,他们说韩公子出京办事去了,自然也没得着李公子的消息。”
“会不会他们俩人一起走了?”林与欢猜测。
“我问了,韩公子前两天就出了城。”老家人又叹了口气,“老奴担心,会不会李公子被上回的仇家劫走了?”
林与欢被唬了一跳,“大叔,这样不行,赶紧让人帮着找找!”
“是,我待会再去趟韩府。”
这下子林与欢已忘了回沅水城的茬,一颗心都挂在李仲杨身上,就怕他又出什么岔子,那她林与欢真过意不去了。
等了好几日没有消息,林与欢反倒不急了,她琢磨着,若人真出什么事,韩宝庭飞也得飞回来了,哪还能这般风平浪静。
不过林与欢也觉得,总不能这么干等着,还不如自己到外面探探路,那人再没什么音信,她真就得回沅水城了。
主意一定,趁着老家人这日出去打探的功夫,林与欢到李仲杨屋里搜了身男装,跟只小鸟似地飞了出去,
为方便行事,林与欢先找到间当铺,用一只金钗换了些银两,然后就寻摸着往热闹的地方凑。走走看看间,人便来到一家五福茶馆。
小二很热情地将林与欢引到靠窗的位置。林与欢要了杯茶和一碟瓜子,边瞧着外面景致,边竖起耳朵听周围人的闲言碎语。
这茶馆来的都是三教九流,自然不愁没有话题可讲,小到东家婆媳不和、西家被贼光顾,大到皇帝这几日秋狩,一大家子老婆孩子都跟着出去玩,各有各精彩,倒让林与欢听得入神。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坐到了她面前,笑着道:“小娘子,咱们可真有缘!”
林与欢抬眼一看,竟是遇上了故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