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周文帝的遭遇
刘大监忽然问了一句,“若你真是阿欢,就说说咱们以前在靖远的时候,一起惩治的贪官是谁?还有,你那时教臜家下过一种棋,叫什么名字?”
林与欢“噗嗤”一笑,“真对不住您老,说出来怕您都不信,我好几年前脑子伤过,以前的事好多记不得了,如今就连您长啥模样都不知道。”
“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不诚实,都喜欢逗我们老家伙玩!”刘大监不由想起了过往,叹道:“当初晋王和赵王小的时候,也好合起伙来跟臜家搞恶作剧。”
“哦?”林与欢笑问,“晋王小时候一定很调皮吧?看着阿宝就知道。”
“什么?”刘大监没听明白。
“没,没什么!”林与欢想想,决定这个话题现在还不适合谈。
“唉,这俩孩子小时候可要好了,待大些以后,偏是皇后心重,让他们起了隔阂,否则这兄弟二人也不会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林与欢好奇地打听,“大监同圣上在一起多少年了?”
“臜家十二岁便跟在圣上后头,如今也有四十来年,这一路陪着圣上披荆斩棘,见证了大周盛世,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眼睁睁看着圣上被小人迷惑,以至失了常性。”
“大监,能说说您是怎么被扔到这儿的吗?”
刘大监又是一声长叹,“圣上是一位少有的勤勉之君,每日殚精竭虑,忙于政务,年轻时并没觉得怎样,等到岁数长了些,便经常睡不着、多梦,头还疼得厉害,宫中太医会诊多次,不知喝了多少补药,却是毫无效果。”
“是不是因此出了事?”林与欢疑惑道。
“有一回圣上出巡,由李相国陪着去了一座什么长生观,一个老道士一口说出圣上有失眠之症,随即呈上几盒丹药,说是能定神助眠,还能延年益寿。”
林与欢笑道:“我怎么觉得是李相国给下的套?”
“现在想来,绝对是如此,开始的时候圣上并不信,随手将丹药赏了李相国,”刘大监不由地摇头,“没几日,李相国就过来了,对那丹药的疗效夸得不行,说是他孙子有夜惊之症,服了两粒后,竟自此一夜睡到天亮。”
林与欢猜测,丹药里要不就加了麻沸散之类的药材,要不就是曼陀罗。
“圣上将信将疑,向李相国要了两盒试服,没想到当晚便睡得极香,次日一天精神矍铄,这才有些相信。”
“后来怎么就上瘾了?”林与欢问。
“开始的时候,圣上也怕这药里有什么鬼,便有意停了几天,不料人立时就病倒,然后贤妃便过来了,先是骂太医们无用,接着找来了那个据说是在长生观专门炼丹的仙师,哭着求圣上一定要继续服药。”
林与欢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是贤妃!真是贤得蛋疼!怪不得圣上瞧起来不对劲,合着是吃错药了!”
结果旁边刘大监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圣上一辈子争胜好强,临老了居然还被人耻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总行了吧!”林与欢暗自嘀咕,我这不也是苦中作乐吗,再说了,不许我笑,你能挡得住别人笑?
正说得投机之时,牢门处传来几声响动,林与欢一激灵,“大监,有人来了。”两人立时都闭了嘴。
两个太监这时走了进来,林与欢早坐回自己那草炕上,抬眼瞧见头前进来那人,便笑着招呼道:“王大监,你可真是稀客,倒是好久没来了!”
“林姑娘您客气,”王大监似乎也挺高兴,“臜家这两日跟在宗人府后头忙着故皇后的丧事,也没空来瞧你。”
“劳王大监费心了!”林与欢很有兴致地同他客套了一番后,又问,“今日可是还想来劝我签字画押的?”
“呵呵,”王大监完全是无事一身轻的舒爽,“今日起臜家便不是圣上贴身内侍,如今齐王成了臜家主子,以后你这事,就交给小刘了!”
随后一个小太监从王大监身后闪了出来,朝着林与欢恭恭敬敬拱了拱手,“林姑娘,以后多蒙您关照了!”
林与欢立马拉下脸来,道:“你们这宫里真没人了?什么小喽罗都得我来关照。”
那刘太监的脸竟是一红,王大监瞧着可乐,道:“林姑娘你别瞧不上他,人家如今可是贤妃娘娘跟前大红人,那一回齐王殿下被人投毒,还是小刘发现及时,后来人便一直跟着齐王,如今臜家算是同这小子对换了。”
林与欢一摆手,“随便吧!反正我拖一时便一时,别当我傻,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换了谁我都不画这个押!”
“告诉林姑娘个好消息,圣上已下旨,宣靖远伯夫妇回京,回头让你爹娘来劝劝你,可不是比我等说话有用!”王大监得意地笑道。
“你们这群王八蛋!居然想用我老子娘来威胁我!”林与欢差点蹦起来。
“你放心吧,等林家二老回京,见了你这失而复得的女儿,只有高兴的理,哪会怪你什么昧不昧良心。”
说罢,王大监又对刘太监吩咐道:“以后好吃好喝地侍候着,没事过来陪林姑娘聊聊,这位可是出了名的话痨。”
林与欢顺手摸出一块石子朝王大监扔了过去,笑骂道:“你才是话痨,你全家都是话痨!”
王大监摆摆手,将牢门的钥匙扔给刘太监,“以后这里归你管了。”
等王大监一出去,林与欢便盯牢了刘太监,阴恻恻地问:“这位大监,我有幸来在这天牢,还是多亏你照应,可还记得?”
其实从刘太监刚露出正脸,林与欢便认出,这人便是当初那个扔牌子让她去乾正殿侍候的人,一时恨得牙根直痒,觉着一定得想个办法报报仇,就是解些恨也行。
那个刘太监也挺奇怪,飞快回身到牢门口,向外张望了好久,又跑回来瞧瞧左右,这才低着头道:“以后换小的侍候姑娘,若是需要什么,姑娘尽管吩咐便是!”
“真的?”林与欢表示不信。
刘太监倒是很实诚地点了点头。
“既这么说,”林与欢“嘿嘿”一笑,“我要你立马给我滚蛋!”
朱老夫人欣然接受冯夫人的邀请上门做客,结果竟是与冯老夫人一见如故,来往没几次,便成了冯府常客,加之云阳公主生产在即,朱老夫人更是三天两头往冯府里跑。
待回了国丈府,朱老夫人不免要跟国丈提到冯家如何好客,妻贤子孝,云阳在婆家也极受宠,国丈听得直点头,表示两家以后要多亲近,有空也要请人家到府上坐坐,冯醒果然上道,不一时便真投了帖子,跑国丈府来拜访了。
国丈亲自将人领进书房,两人皆行武出身,不免要分享各自经历的战役,一时倒是谈兴正浓,正说着,便听外面有人报,“李相国驾到!”
“难得这么巧,不如冯侯与老夫一同去接接李相国?”
冯醒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原来冯侯也在啊!”李相国见到冯侯,立时摆出一副吃惊表情。
“下官能在此见到相国大人,真是荣幸!”冯醒笑了笑。
进到书房,国丈又命人给李相国上茶,三人便聊了起来。
“冯侯在京城已为官多年,不知对如今局势有何看法?”李相国开门见山地问。
“这个嘛,”冯醒笑了笑,“我等为人臣子,自当以圣上马首是瞻,所谓局势,非在下有资格评说。”
李相国暗骂一声“老狐狸”,接着又道:“老夫听说,令公子与赵王过从甚密啊!”
“唉,说来下官也是教子无方,冯广那小子自小就好结交朋友,守渤海那阵子,一起玩的是军营弟兄,下官也不拘着他,没想到来了京城,这孩子便成了脱僵野马,三教九流都认全了,什么朋友都敢交。”
“对于赵王,冯侯是个什么看法?”李相国不耐烦他扯东扯西,便又问了一句。
“黄口小儿,不足挂齿!”冯侯哼了一声,“如今的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都只会耍嘴皮功夫,哪像我们当年,只唯圣上之命是从,别的不想,一心要保家卫国,为大周开疆拓土。”
“冯侯言之有理,”国丈甚感遇着了知音,“要我说,论起打仗,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花架子,真到用的时候,没一个能顶得上去,真不如咱们当年那帮兄弟。”
冯醒却摇了摇头,“国丈此言差矣,下官心中,咱大周至少出过一位青年英雄,只可惜,天不假年,竟已化做尘土了。”
李相国心中一动,“冯侯莫非指的是晋王?”
冯醒未及回答,国丈已先抹起泪来,“我这外孙幼时便极聪明,一上战场活泛得不得了,他那些用兵之道,还是当年老夫手把手教出来的,原指望着这孩子建功立业,我们老朱家也能沾点光,没想到,竟是英年早逝了。”
“国丈节哀!”冯醒上前劝道,“这年轻将军里头,我唯一有些佩服的便是忠义亲王,西北被他守得固若金汤,这等将才世所少有,只是没想到,他竟落得个为小人所害的下场。”
李相国叹道:“说来也是下官的错,那赵康在下官眼皮子底下做奸犯科,下官实在愚昧,居然也未能察觉,有愧于忠义亲王,有愧于圣上啊!”
冯醒恨道:“我堂堂大周朝廷,竟出了赵康这等钻营作恶、无中生有、欺君枉上之小人,实在是为官者的羞耻,这种人怎么给选拔上来的,一定要好好查查,要是查出背后有人指使,我冯醒一定手刃之!”
“罪人已然伏法,咱们还得向前看。”李相国转过脸,对一旁的国丈使了个眼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