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让女人冒险太丢份
樱儿道:“小姐不是说要去寻刘大监玩儿吗?您还是先别去了,人家这会儿有正事。”
“什么事?”林与欢表示好奇。
“马英过来了。”
“哦。”林与欢明白,这是准备将马英送回都护府,看来赵王的计策开始实施了。
这时樱儿突然来了一句,“小姐,我便说吧,别留马英在咱们家……”
“这又是怎么啦?”林与欢不解地笑问。
“没事,我瞎操心!”樱儿只是觉得方才马英和晋王两人之间有些怪异,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于是暗自叹了口气,道:“我到街上去了,郑全在外面等着我呢。”
“去吧。”
既然刘大监有事要忙,林与欢便不准备过去了,正想着找些什么事打发这无聊的辰光,却见李仲杨从外面进了屋。
“咦,你过来了?”林与欢高兴地迎了过去。
李仲杨上前抱了抱她,问:“这两天可还好?”
“好什么呀,就快急死我了!”林与欢埋怨道:“也不知道这“牢”什么时候能坐得完,我想回塔子街。”
“再等几日,”李仲杨安慰道,“等治了马应财的罪,我便来接你。”
“这大白天的,你为何没去军营?”林与欢搂着李仲杨的腰撒娇地问。
“我把马英送过来,她说要回都护府……”李仲杨说到一半便卡住了。
林与欢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瞧出李仲杨面色不虞,便打趣道:“你这脸上什么表情呀,跟人欠了你银子似的,是不是舍不得你那马姑娘?”
“胡说什么!”李仲杨白了她一眼,扔开林与欢,回身躺到炕上。
“说吧,到底怎么了?”林与欢坐到一边。
“没什么,不过是觉得,爷儿们的事,竟让个女人替咱们冒险,实在丢份儿。”
林与欢笑了笑,又问,“就这些?”
李仲杨眼光闪烁了一下,避开林与欢的注视,道:“就这些。”
刑部官员到达靖远已是多日之后,这人一到,便马不停蹄地开堂问案了。
林与欢被带上都护府大堂时,众人皆已到齐,今日主审是刑部派来的田侍郎,刘大监则坐于一旁陪审。
“堂下何人?”田侍郎清了清嗓子,问。
“妾身林氏。”
“马都护告你殴杀其子马元,你可认罪?”
“妾身不认罪。”
“那你有何话要讲?”
“大人,妾身请了讼师,可否让他上堂?”
田侍郎沉吟片刻,问过旁边刘大监,便道:“宣讼师!”
“大人,在下江尚,为林氏讼师。”这时,站在李仲杨身边的江尚已走上前,道:“林氏确有冤情。”
“讲!”
“马都护曾指认,马元乃遭人攻击,致内伤而死,但是,事实与之大为不符。”
“你胡说!我儿明明是被这恶妇所害,老夫有人证!”马应财立时蹦了起来,而坐于他一旁的马老夫人大声痛哭地帮起了腔。
江尚不急不慌,“说到人证,在下也有。”转头向田侍郎道:“大人,当日为马元治伤的大夫可以作证。”
田侍郎点了点头,大夫很快到了大堂,言之凿凿地表示,马元确实曾遭人攻击,但对方力度不大,马元只受皮外之伤,并无内伤症状。
“此人已被林氏一方买通,证词皆不可信!”马应财咆哮道:“老夫不服!”
马老夫人更是激动不已,索性起身跪到堂前,“请大人作主,我那孙儿无缘无故被人打死,难道竟冤情难陈了吗!为何明明已查到真凶,大人还要听她狡辩,老身恨不得……”说罢,人竟朝着身后一根柱子撞上去。
林与欢在一旁跪坐着,觉得马老夫人真是好戏之人,这大堂气氛立时被她炒热,若不是地点不对,她倒真想为马老夫人喝声彩。
自然,即刻便有人将马老夫人解救下来,田侍郎大概也给吓了一跳,赶紧安慰道:“老夫人不必激动,马公子若有冤屈,下官定会还他一个公道,不如老夫人您先下去歇息片刻?”
“多谢大人,老身无碍,请您继续!”老夫人很快元神归位,挺直身板坐了回去。
经此一闹,田侍郎倒是乖觉了,上赶着问马应财:“不知马都护还有何话要说?”
马应财似乎缓了口气,道:“老夫所提证供确凿,田大人瞧了便知。”
然而马元血衣等证据以及张三的证词却在江尚面前不堪一击。
“你说你瞧见马公子被林氏攻击,”江尚慢条斯理地问:“可见到马公子当场毙命?”
张三一愣,反问:“马公子不是回了府才死的吗?”
“这么说,当时他还活着?”
“是,我还听到他大叫了一声。”
“大人,”江尚回身对田侍郎道:“马公子是回到马府后几日才去世,其间接触的人也有不少,如何断定,他的死因与林氏有直接关系?”
那张三大概收过马应财的好处,显是想对马应财卖个好,便大喊,“大人,林氏确实杀了马公子,当时马姑娘也在场,她可都看到了。”
田侍郎顺势问道:“马姑娘?既如此,那不如就宣她过来。”
马应财有些不情愿,“侄女马英近日身体染病,而且她当日也作过证,说法与张三大致一样。”
这边江尚来了劲,“马都护所言差矣,听张三所言,马姑娘自始到终都在现场,她的证词至关重要。”
“宣证人马姑娘上堂。”田侍郎一锤定音。
等马英被扶到堂下,倒让众人都吃了一惊。
没过多少时日,马英竟然又瘦了一圈,额头上有一块伤痕已结了痂,精神更是萎靡得很,李仲杨不禁脸色沉了沉。
田侍郎问:“马姑娘,这林氏杀人一案,你可知情?”
马英刚想开口,马老夫人突然冷冷地插上一句:“马英,你要实话实说,不许有半点撒谎。”
马英并未有任何表示,只低头回了田侍郎的话,“民女知情。”
“你可指认,是林氏杀了马元?”
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马英,等她给出答复。
“民女……”马英犹疑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道:“马元并非林姑娘所杀,而是死于过量服食五石散。”
话音未落,已有人上前狠狠抽了马英一耳光,骂道:“你这孽障,老身白养你十几年,竟回头咬马家一口,你给老身去死!”
田侍郎一拍惊堂木,喝道:“马老夫人,这里是大堂,不得放肆喧哗。”
“呸!此地乃我马家衙门,老身教训自家的逆女,你们敢把老身如何!”马老夫人此刻几近疯癫,不过脑地开始胡说起来。
“你!”田侍郎也不再忍了,吩咐下面,“来人,将马氏带下去!”
“田大人,家母忧愤过度,”马应财知道自己老娘惹事了,不免惊吓不小,赶紧上前告罪,“望您看在她年事已高的份上,饶过她吧!”
“老身是诰命,怕什么!”马老夫人依旧不肯低头,“来人,把马英弄下去,我马家没这种不肖之人,立马就给我打死她!”
这回也不待田侍郎发飚,马应财已上前去,捂住他老娘的口,将人半推半架劝了下去。
马应财将老娘送到外面,安抚了老半天后,才又折返大堂。
一进到里面,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瞧着自己,马应财心头自是怔了一下,再抬眼瞧堂上,主审的位子竟已换了个人,而原本堂下跪着的林氏和马英,也已站到一旁。
“李大人,请问这是何意?”马应财望向坐在主审位上的李大人,诧异地问。
“马都护,令公子的案子审完了。”李大人笑答。
“完了?”马应财一惊,问:“林氏可认罪?”
“没有,”李大人摇了摇头,依旧笑眯眯地道:“马姑娘作证,马元乃服食五石散自戕而死,无人需为此担责。”
“胡说八道,老夫不服!”马应财登时火冒三丈,指着众人道:“我儿绝不会自杀,他死得冤枉,你们这些人草菅人命,老夫要告御状!”
“马都护莫急,咱们先审了你的案子,回头上不上告,全由着你,”李大人大声一喝:“来人,还不上来扒了马都护的官服!”
不待马应财反应过来,已有几个刑部差役冲到跟前,一把将他摁倒在地,随即,马应财便成了脱毛的鸡。
“马应财,你为了聚敛家财,私开矿产,行贿上官,操纵西北赋税;纵子偷盗军粮,私下与达勒尔交易;为要公报私仇,命侄子马平打开北阳关城门;还有协助达勒尔人劫囚,可谓罪责深重,恶行昭彰,你可认罪?”
马应财虽是狠狈,可官威尚留着几分,便是脸被压在地上,依旧嚎叫不止,“老夫不服,你们若有证据,尽管来告,苍天有眼,老夫一生清廉奉公,爱民如子,还怕你们几个小人在后面捣鬼?”
“真不巧,你那敛财行贿的账可都在本王这儿了!”李大人笑着将案上一个账本举了举。
马应财立时脸皮直抽搐,知道大事不妙了,可这时仍不肯认怂,“你们不过是在诈老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马姑娘大义灭亲,这账便是她在马老夫人住处寻到并誊抄的。”
“马英,你敢摆老夫一道!”马应财眼睛死死瞪住自己这侄女,“老夫悔啊,当初就该杀了你!不对,马英受人指使,故意栽赃陷害老夫!”
林与欢用余光扫了下马英,只见她面无表情站在那,对马应财的斥骂置若罔闻。
李大人不慌不忙道:“马应财,这是真是假,本王已派人去都护府搜查了,咱们不如等着瞧?
“你到底是谁?”马应财终于觉出不对,冲着李大人大叫。
“赵王李留,”赵王大笑道:“对了,你可是当面给本王送了二十万两的银票,这行贿之罪本王可做证人,还有你送给刘大监那几箱子金条,上面都还刻着‘马’字,我说,你未免太不小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