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才不要脸面呢
皇后点点头,“就因为是李留救了阿楚,我便信他。”
“母后,贤妃这么做,目的何在?”
“她掌管后宫大权这么些年,在我面前却一直恭顺有加,我总以为这妹妹老实忠心,一心为我和阿楚着想,却忘了权势富贵最是厉害,没几个人能抵住诱惑,我自己便是这样的人,如何要求贤妃不动了心思。”
“只是她这心思未免太狠毒,居然意图谋害我皇兄性命。”亭阳公主愤愤不平地道。
“李留分析得对,贤妃同李相国勾结,自是为了能扶齐王上位,只是齐王还是个孩子,尚无任何建树,若想越过两个哥哥,必须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皇后苦笑道:“所以我和你皇兄便成了她们母子不能名正言顺的阻碍。”
“宫里废后传言甚嚣尘上,好像又听说父皇已拟好立后诏书,有一回碰见贤妃,她还当着我面哭了一场,说是自己一直在劝父皇念及夫妻之情,不要对您这般狠心,现在看来不过是做戏,”亭阳公主冷笑,“她心里怕是早想取您而代之,让齐王能得个嫡子身份。”
“好如意的算盘啊!”皇后长叹一声。
“母后,我虽不喜贤妃,可更担心赵王狡诈多端,存心是利用咱们来对付贤妃。”
皇后一笑,“李留的意思,他与你皇兄已然结成同盟,这孩子并非短见之人,他明白你皇兄只要回到西北,便如放虎归山,再无人能掣肘于他,但是他想要的,不仅是新君之位,还有上位之后,如何保大周万世基业。”
“真没想到啊!”亭阳公主感叹道:“您居然被赵王说服了。”
“他还说,某些人为了一已私利,竟是毫无家国天下之念,他们竟不想想,若你皇兄真有不测,凭晋家军十万大军以及西北之富庶,一旦反戈一击,必将动摇大周根本,这于国于民都将是灾难。”
“也是,以贤妃之野心,李相国的平庸,还有她们底下那帮只会逢迎拍马,却无一点治世良心的狗腿子,齐王一旦真的登基,大周离**也不远了。”亭阳公主也同意赵王的观点。
“在这件事上,我也有些责任,当初因为与你父皇不睦,又舍不下这手中权力,便自作聪明地让家中最小,看着又乖巧听话的庶妹进了宫,以借她保住自己在宫中地位,没想到养虎为患,竟就此埋下祸根。”
“母后,贤妃多年蜇伏宫中,竟也真能藏得住。”亭阳公主讥讽道。
皇后这时拉住亭阳公主小声道:“李留还告诉我,如今圣上行事越发古怪,他觉得,宫里可能出事了!”
“怎么会?!”亭阳公主吃了一惊。
“如今宫禁戒备森严,等闲无法见圣上一面,便是偶尔圣上临了朝会,前面也放下帘子,并不见他说上一句完整话,宫中太医的解释,说是圣上病重,精神疲弱,不能见风见水,可李留等人提出要延请当世名医为圣上诊治时,却又被贤妃一律拒了。”
亭阳公主立时惊住,“难道说,贤妃她们对父皇起了不轨之心。”
“这其中必有蹊跷,如今能接触到圣上的只有李相国和贤妃,少不得是他们在后头捣的什么鬼,还有,李留曾暗中派人到乾正殿打探,发现殿内外竟是被一帮禁军装束的人围住,可细一追查,这些人却非禁军中人。”
“宫里竟变成这样了?”
“最可疑的,跟在圣上身边四十多年的刘大监也莫名失踪。”皇后担忧道:“照此看来,你父皇怕是被挟制住了。”
两人正低声商议着,远处阿宝突然跑上前来,打断母女俩的谈话,“奶奶,我爹和我娘为何还不来看我?”
皇后对亭阳公主使了个眼色,笑着弯下腰,安抚道:“他们在外头有正事,说好过几日便来接你。”
“可静仪姐姐说,她的晋王舅舅给抓牢里了。”阿宝显然有些迷糊,不知到底谁在说真话。
“你爹娘都好好的,别听你姐姐胡说,她一个小孩儿家懂什么!”亭阳公主上前道:“阿宝,你可是李家子孙,你娘将你留到奶奶身边,是为了保护她,你不可以听风就是雨,拿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烦你奶奶!”
阿宝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大姑姑,我知道了。”正想跑开,他忽然又想起什么,笑嘻嘻地对亭阳公主道:“大姑姑,我叫林佑宝,不是李家子孙,是林家子孙,我外公说,以后让我当大周首富。”
“吭哧吭哧”跟后头跑过来的老德子赶紧上前拦住,“我的傻郡王呀,您可是大周皇室长子嫡孙,将来便是不坐大位,也是一等一的贵人,比大周首富可有脸面多了!”
“我才不要脸面呢,以后阿宝得做生意挣大钱,像我外公一样,好多人都听他的话,想怎么花银子就怎么花。”阿宝不服气地道。
皇后笑得开心不已,“好,都依你,阿宝就当林家子孙,这老李家算个什么,咱就让他断子绝孙!”
瞧着阿宝扭个小屁股随老德子去了一边,皇后不免惦记道:“我那两个小孙子也不知何时能见上一面,这会子该满地爬了吧,说来林家老夫妻在那头侍候这两个小的,怕也忙得够呛。”
亭阳公主想了想,道:“母后,京城如今危机重重,要不,我让人将您和阿宝送到靖远,有皇兄皇嫂在,您自可以安享晚年。”
皇后摇了摇头,“李留的意思,以后让我和阿宝留在京城。”
“什么?”亭阳公主惊呼道:“他居然要让你们两个做人质?”
“既是结盟,必要取信于人,”皇后笑道:“能为阿楚两口子做点事,我心甘情愿,只可怜阿宝还那么小,就得离开父母。”
亭阳公主眼圈一红,“我就说嘛,赵王哪是好说话的,我皇兄也是没出息,自己小命差点没保住就算了,如今更是连累了自己亲娘和孩子。”
“你也是做娘的人,自然能明白我的想法,其实待这儿也挺好的,若我真走了,你和你妹妹不也揪着为娘的心,”皇后笑道:“对了,李留还说,少不得没几日贤妃就会登门,让我准备好如何应付她。”
没一会便有人来报信,说是云阳公主到了,车马已然进府。
如今亭阳公主府闭门谢客,其实也就云阳公主时不时过来一下,再没什么其他人登门,想着她已近临产,行动不变,皇后笑道:“走,咱们去接接你妹妹。”
皇后的屋里,瞧着同阿宝不知道该怎么亲热是好的林与欢,皇后忍不住蹙着眉抱怨道:“你这孩子,怎么竟然没陪着阿楚走?”
林与欢此刻眼里、心里都是儿子,只觉得怎么抱都不够,过了好一会,她才得空回道:“您这一老一小搁京城,我哪里放得下心一走了之。”
皇后面孔一板,“女人出嫁从夫,你不一心一意跟着阿楚,回京城折腾什么?”
林与欢示意老德子带走阿宝,又上前扶住皇后道:“母后,今日便随我走吧,我的人都准备好了,咱们离开这鬼地方,把靖远城门一关,从此到西北称王称霸,李处当他的土皇帝,正好让您过过做太后的瘾!”
“你这孩子,这时候还有心思说俏皮话。”皇后也不知该笑还是哭。
亭阳公主也上来劝,“母后,还是听皇嫂的话,您和阿宝跟她走,京城这般动荡,谁知道后头又会发生什么,不如早早躲开为妙!”
“不行,既然答应了李留,我便不能食言。”皇后厉声拒绝了亭阳公主的提议。
林与欢甚是奇怪,“母后答应李留什么了?”
亭阳公主没好气地道:“还不是那位赵王提出的条件,你以为人家是白白帮着咱救人的,赵王昨儿个来找母后,说是皇兄离开后,母后和阿宝必须留下来。”
“他算老几呀,脚长在咱身上,用得着听他的!”林与欢叫起来,“走,现在就走,看谁敢不让!”
皇后显然已铁了心要留下来,亭阳公主和林与欢只好轮番紧着劝,这时公主府管事急匆匆地跑进来,禀道:“娘娘、公主,外头有宫里人叫门,说是贤妃娘娘亲自来探望咱们娘娘。”
“叫她滚蛋!”亭阳公主开口骂道:“这会子急吼吼跑过来,怕是为索命的,跟贤妃说,皇后那把破椅子给她就是,我娘活得好好的,且等着废后呢,不劳她来打探!”
林与欢惊讶地望着亭阳公主,道:“我说阿宝他大姑,您可真够彪悍的!”
皇后“噗嗤”一声乐了,道:“你们姑嫂俩半斤对八两,谁都不许说谁!行了,阿欢,你带着阿宝到八角楼避一会儿,我这就躺着去,亭阳将人请进来,自家妹妹来瞧我这当姐姐的,怎么能拒人于门外呢!”
“母后,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林与欢忽然想起一事。
“你说吧!”皇后瞧着她道。
“我回京城倒是见过了韩宝庭,他同我说,贤妃此人并不那么简单,虽她是您妹妹,可宫中之人,哪有不长几个心眼的,您还是别什么都跟她掏心窝子。”
“好孩子,我竟没你们看得清。”皇后长叹一声,“看来瞧出她心怀鬼胎的也不止一两个,亏我当日同情她没了庶母,在家中又不受宠,便想要拉拔她一把。”
“您也知道了?”林与欢疑惑地问。
皇后点点头,“为了我的孩子们,我也不能老让她骗,等着,看我不揭穿她真面目。”
“母后,如今敌暗我明,莫要给她揪住小辫子,这种小人若被直接得罪,必能弄出几百个毒招来对付咱们,不如……”林与欢转了转眼珠,“不如就同她玩一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