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元元扑在胡志诚怀里哭了好一阵,说:“你再不回来,我肯定就死了!”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又说,“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我就不怕了。”说完,竟莞尔一笑。
看着罗元元故意撒娇,胡志诚也拿她没办法。本来心里有股气却不便发作。
胡志诚去金陵镇走了一趟,也没什么收获,心情有些沮丧,加上罗元元在那坡村胡闹招来了警察的事,使他脾气有些急躁了。
等罗元元哭闹停了,胡志诚才没好气地向罗元元询问:“你在那坡村是不是惹祸了?你是怎么把警察招到那坡村来了?”
罗元元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告诉了胡志诚。
“我早就警告过你,身上有枪,但千万不要轻易拿出来示人,你怎么就不听?你是想把警察招到山上来吗?”
“那天实在是没办法了”罗元元不无委屈地说,“他们突然围上来那么多人,如果我不拿枪出来吓唬他们,我根本没办法逃。你以为我愿意吗?我都后悔死了,后来他们七八个人追我,我在林子里也认不得路,就到处乱钻,来到一个山坡,差点就被他们抓往了,当时我死的心都有了,就跳进一座坟墓里,才躲过了那些人。我一个人回到山上,也害怕得不得了,每天晚上都是睁大着眼睛,一刻也不敢睡觉。还有一只大蟒蛇爬进洞来,差点就把我吃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跳进坟墓里,又是大蟒蛇要把你吃了。”胡志诚笑着说,“元元,没想到你还真能编故事。”
“怎么是我编故事?这是真的。”罗元元急急地说。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跳进坟墓去的?”胡志诚还是一脸的狐疑。
“是这样,我当时心里急得要死,就躲在一座坟墓的石碑后面,没想到那石碑竟然移开了,现出一个洞口,我当时想反正就是个死,不如把自己埋了,就跳了进去。没想到里面很宽,不过里面太暗,我也没看清。后来我就找到了机关,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真有这样的事?”胡志诚将信将疑。
“真的。哪天我带你去看你就相信了。”
“好,就算我信你了。大蟒蛇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昨天,我躲在洞里的时候,看见有一条大蟒蛇也爬进来了。当时我和它只有一丈多远的距离,乍一看,以为是一截粗大的木头,可是木头怎么会挪动呢?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蛇。我想,这一定是老人常说的岜思山大蟒蛇了,当时我害怕极了,只求它别来吃我,后来大蟒蛇并没有来吃我,而是往山洞深处爬去了。”
“真有大蟒蛇?”
“真的。我的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要是那天大蟒蛇真的来吃我,我就对它开枪了。那畜牲大概是看见我手里拿着枪,所以没敢靠近我。”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你一枪打不死它,你就真的遭它活吞了。”
“是呀,当时我怕得要死。要是你再不回来,我肯定就死了。”
“如果真有大蟒蛇,那以后你一个人在的时候,就烧一堆火,蛇怕火。”
“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不在,就算不碰到大蟒蛇,还会遇到虎呀熊呀,总有一天我会被咬死的。”罗元元充满恐惧地说。
胡志诚想了想说:“那好,从今以后你就要好好练枪法了。明天我们就打猎去,让你在实战中练习枪法。你学会打枪了,就可以用枪来防卫自己。”
罗元元高兴地说:“好啊,我正想练习开枪,你老说不让浪费子弹。去打猎好,我可以开枪了。”罗元元对练枪法一向热情不高,因为胡志诚只教它瞄准,扣板机,又教她装弹取弹,教她拆枪装枪,就是不让她真正射击,因为他们的子弹很有限。
“打猎可不单单是好玩,也很危险的。我们这岜思山上的飞禽走兽很多,有野鸡,有树鸡,有山兔,有狍子,还有野猪和黑熊呢。要是碰到野猪或黑熊,你打不死它,它可就反过来要你的命的。”
“是吗?”罗元元显得兴趣勃勃的样子,“那你怕不怕呀?”
“我不怕,我爸爸是一名猎手,我从小跟爸爸打猎,野猪黑熊都见过。我爸爸每次打猎回来都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不是前胸后背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山鸡和野鸭,就是拉回来一个大狍子。记得我十五岁那年,还跟随爸爸进山打过一次黑熊。我们联合了三个猎户一起打的,那黑熊可真叫大,足有五六百斤。不过,自从那一次之后,我爸再也不打黑熊了。”
“为什么呀?”罗元元好奇地问。
“因为那一次我们打死的是一只母熊。它还有两个还在吃奶的幼崽。我们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了它的幼崽,当时它们已经饿死在窝里,看着那两个已经死去的小熊崽,真是让人心痛。那时候我的确伤心难过了好多天。”
“没想到你的心肠还这么软。”罗元元幽幽地说。
“但是当我听到爸爸和那些猎手们滔滔不绝地讲述打猎的经过时,我总觉得新鲜和剌激,我也很想跟着爸爸去打猎。”
“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打猎。”
“我最后一次去打猎是十年前的事了。记得那天天还没有亮,我爸就把我叫起来,我们便开始装束,打好腿绑,围好围脖,我爸背着猎枪,我牵着猎狗。临出发时我还抓了两块玉米饼,怕路上挨饿。那是冬天腊月里,天气很冷,冷风飕飕地往脖子里钻。我冻的直哆嗦,我爸便把他的狗皮帽子给我戴,他自己光着头。我们爷俩说说笑笑地一路走去,很快就爬上了一座高山,这时天也放亮了,我放眼四望,到处是密密的林子,却不知猎物在哪里。”
“是呀,我们这些日子在山上也没碰见野物,打猎打什么呀?你给我说说看,怎样才能发现猎物?”
“好的猎手不光用眼睛看,还有耳朵听,用鼻子闻。最重要的是会观察,那条路上多了堆粪便,那棵树多掉了叶子,你都要观察得清清楚楚。”
“你下子跟我说那么多,可我脑子记不住呀,你说怎么办?”
“在山里活动多了,你自然就记住了。那天我爸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说,我们下去到那个山沟里看看,兴许有狍子。一听说有狍子我的劲头就来了,紧随着爸爸下了山,只是山沟里的杂树太多,也太密,很不好走,不是刮衣服就是刮帽子。走了没多久我就落在了后面,而恰恰就在这时,就听见爸爸说看见一只狍子了,我就把狗撒开了,那狗见了狍子可就撒欢了,箭似地向前追去,这下可苦了我了,我拼尽全身的力气跟着跑,两条腿的跟着四条腿的跑,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罗元元听到此处,嘻嘻地笑起来。
“刚开始我跑的速度还算可以,可是刚跑了两里地我就累的不行了,只见那狗已经跑上对面那座的山梁上,只是一个小黑点了。我心里很着急,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了!本来我爸腿脚不好,他有关节炎,但跑起山来他却一点也不含糊,我都得甘拜下风。”
“追上了吗?”罗元元不觉被胡志诚的故事吸引了。
“等我们追到山顶时,狗已经不见了。”
罗元元听到此处,不觉叹气道:“唉,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是呀,在山上打猎,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呀,有时候累死人的。”
“干嘛不开枪打嘛。”
“一旦猎物跑起来,开枪是来不及的。”
“那怎么办?”
“怎么办,守株待兔呗。你听说过守株待兔的故事吗?”
罗元元摇摇头:“没有。”
“我爸说,反正咱们也撵不上了,就歇一会吧。于是我们就坐在那休息。我爸卷起了他的老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我拿出了玉米饼慢慢地嚼着,等到我爸抽完了烟,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爸就说咱们走吧,到山沟里去等它,于是我们就向山下走去。来到初次发现狍子的地方,我爸就叫我找个树丛藏起来,把一些树枝盖在我身上,我爸也披了一些树枝趴在树丛后面,一动不动。直到太阳落山了,山里渐渐昏暗起来。这时,我又看见了那只狍子。我爸当然早就发现了,只见他慢慢伸出猎枪,那动作慢得几乎是一动不动的样子。过了一袋烟工夫,那枪才不知不觉移动到了对准狍子的方向。他又慢慢低头瞄准,动作极慢极慢。突然“呯”的一枪,只见那狍子就倒在地上了。”
“这就叫守什么待兔?”
“守株待兔。”
“这办法真好。”罗元元听胡志诚讲述打猎的故事,不觉入了迷。
“所以说,打猎除了会观察发现猎物,还要善于伪装,更要有足够的耐心。”
罗元元很赞同的点点头。
“后来,我就离开家出去当兵了。”胡志诚结束了他的故事,“从此再没打过猎。去年我回到家乡时,我爸我妈都已经不在了。”
罗元元显得意犹未尽,恨不得马上跟胡志诚出去打猎。
“我们现在不能白天去打猎,要是遇到别的猎户就不太好,他们会说你是女土匪。我们晚上再出去打猎。”
夜里,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出发了。胡志诚早就备好了两支手电筒,那种手电筒是专为猎户特制的,在夜晚的森林里面能照出去三百米远,通亮通亮的。
他们在原始森林里穿行,头上突然飘起了细雨,他们也不管不顾了。突然,前方出现了两点绿光,很远,估摸着有二百米左右,看不清楚,是什么呢?胡志诚不慌不忙地继续往前走。又走近了一百多米,待离那绿光只有五六十米远时,仔细一看好像是只狐狸。两支手电筒的光束一齐对准了那两点绿光,绿光继续闪烁,胡志诚示意罗元元端起了枪,瞄准。罗元元心中默念着胡志诚教她的方法:右手虎口握在枪把上、左手护住、手臂伸直、身体微前倾、右眼看缺口、准星最高面,三点成一线,隐住手,轻轻扣动板机,射击。只听“叭”的一声,绿光消失了。
打中了!第一次打猎,罗元元居然就打中了。这女娃子对打枪竟有一种天生的悟性。
这时两个人兴奋得什么也不管了,拿着手电朝着绿光方向跑,头上漂着细雨,脚下趟着溪水,他们不管,身边是灌木,是草丛,他们也不管,只顾一个劲往前冲。到近前一看,那动物受伤了,子弹击中了它的胯骨,它跑不动了,趴在地上**着,竟是一头小山羊。胡志诚掏出刀来,请罗元元亲自处死它,罗元元不肯,胡志诚手起刀落,把小山羊杀死了。
“既然是猎物,就不要对它怜悯,我这样做也是减少它的痛苦。”
第一次打猎就喜获丰收,罗元元特高兴。
“没想到你手气那么好,第一次开枪就打到了猎物,不错,看样子,你有当猎手的潜质。”
罗元元难为情地说:“靠得那么近,那野物又一动不动的,我乱打一枪,偶然就中了。”
“你一定要好好练枪,猎人打猎时讲究的是不放空枪,枪一响就要有收获。”
“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