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达带着人杀进寨子,寨子里陆大疤瘌的人很快就跪地求饶了。
虽说大家都是当杆子的,可李康达和夏老三这边可是有百十号人都是从过军的,火器也比他们要好的多。
李康达一边让人把活着的杆子赶到库房锁好,一边安排人把陆大疤瘌的军火库打开,各类枪支弹药都搬上了寨墙,预备着陆大疤瘌的反扑。
“三哥...你说陆大疤瘌会不会不回头了?”
“不会...你们进寨的时候,我放过了好几个逃跑的杆子,他们见了陆大疤瘌,一定会把咱们人少的事告诉他,他不会不来的!”
夏老三瞧着寨子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陆大疤瘌的人可要看好喽,都锁起来,别让打起来一乱,内外夹击可不好整!”
“放心,连着女眷都给锁库房了,那是个山洞,没地儿跑!”
“让你留的东西留了么?”
“早安排人布好了,就等陆大疤瘌上钩了,他只要赶来,管饱让他有来无回!”
夏老三扭头又看了看远处的夏老四和夏老二,夏老二刚才只顾着掩护夏老四,小腿上中了一枪,夏老四正在给他包扎。可陆大疤瘌眼瞅着就要来,夏老三也没空去看一眼。
天色刚刚擦黑,外面放哨的人就跑了回来,“老大!来了!来了!”
夏老三和李康达不约而同地趴低了身子,“放他们过来,近了再打!听我的枪响!”
寨子外,陆大疤瘌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地骑着一匹黑色洋马,一马当前地冲向了寨子,这寨子可是他大半年的心血,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给偷袭了?
可到了寨子跟前,却看寨门紧闭,寨墙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陆大疤瘌顿时有些懵了,对于一向只会耍狠的莽夫来说,打仗就是你一拳我一拳的直来直去,什么战术什么打法,他是压根就不懂。
等到陆大疤瘌带着人莽撞地靠近了寨墙,夏老三手上的双枪便同时响了起来。
交错的枪声顿时让寨子外的杆子们吓破了胆,那枪声似乎还不仅仅是来自于寨墙上,怎么感觉周围的林子里都有。
其实陆大疤瘌不知道,寨门外那片林子里,夏老三让人用洋铁皮做了许多大锅一样的玩意儿,就藏在草丛里,树干上。林子里本就静,这边枪一响,那边就立马有回声,搅得陆大疤瘌一时也分不清到底哪里打枪了,在寨门口吃了一个暗亏。
可陆大疤瘌毕竟人多,寨门口死伤了百十号人之后,陆大疤瘌在射程外重新聚集了人,分成三路向寨子围了过来。
夏老三趴在寨墙头上,看着远处陆续过来的杆子,轻声喊道:“李康达!点火!”
李康达应了一声,朝着寨子里挥了挥手,只见一缕青烟就从寨子边的墙根下,沿着河道蹿了出去。
那河道里,李康达在巨石下藏好了火药包,一遇得一丁点火星,便立时炸得碎石满天。陆大疤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连串的爆炸声便从他们侧面响起了,爆炸的浓烟和碎裂的石头同时窜上了天际,陆大疤瘌的人很快便抱头鼠窜了。
说到底,陆大疤瘌的人还是一群扛起枪的农民,哪里见过这战场上司空见惯的大场面,青烟一起,炸声连连,很多人顿时便吓破了胆,任凭陆大疤瘌怎么压阵,都挡不住手下人的抱头鼠窜。
等到陆大疤瘌收整好人马,一盘点,居然就剩三四百人了。
夏老三也没想到这陆大疤瘌这么容易打,基本还没正面打起来呢,就没啥动静了。
“康达...这杆子不经打啊?”
“是啊三哥...我也纳闷呢!”
一旁的夏老二缠好了腿,在夏老四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陆大疤瘌人再多,也不过都是些市井痞子,啸聚山林也不过是为虎作伥欺负欺负老百姓,真打起来,他们毫无章法。”
夏老三舔了舔嘴唇,“连陆大疤瘌都这么好打,那剩下那些杆子也都不过是泛泛之辈了...既然如此,那就更得一气呵成了,趁着他们迷瞪,一次把他们赶下山去!咱这头一炮,也就算是打响了!”
李康达本来开打前心里还有些没谱,可眼见着陆大疤瘌那么多人居然分分钟就溃散了,也是对夏老三钦佩不已,“三哥,你说咱咋打吧!就他们这点人了,要是让他们跑喽可就放虎归山了,虽说他们成不了多大气候,可毕竟手里也是有枪,干脆一次办了他们算了!”
李康达这话倒是正中夏老三的心事,夏老三抿了抿嘴,缓缓地站起身来,“趁着天擦黑,咱们冲下去,一次把陆大疤瘌打得提起咱就后怕,这样就算他跑了也只能把咱的手段和威名传开!”
“成!打他娘的!”
说归说,毕竟陆大疤瘌手里还有二三百人,正面硬冲容易死伤自己人,夏老三在寨子里寻摸了一圈,发现寨子后面还有个牲口圈,里面还有六七只黄牛正在慢慢悠悠的反刍。
夏老三默默一笑,虽说他没读过书,可在军营里跟着马云卿混了这么久,也听过不少典故的。田单的火牛计,夏老三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夏老三让人把黄牛牵到寨门口,尾巴上身上都捆了秸秆和干草,只待一声令下都点着了,往山下赶。
这龙脊山本就是荒山,就只有一道人踩出来的小路,陆大疤瘌正聚集着人在山半腰休整准备反攻时,一群带着火玩命冲下来的黄牛却不由分说地扑了过来。
发了狂的黄牛虽说没有牛角钢牙伤人,可它那几百斤的身躯冲将起来,就是最大的杀招。再加上天色本就暗沉了,疯牛在这山林中乱窜,引得到处都是火光,顿时把陆大疤瘌的人吓得抱头鼠窜。
陆大疤瘌自己也是吓得快失了魂,正在勉强收拢着人马,夏老三却带着人跟在牛群后面杀了过来。
这一冲,便把陆大疤瘌那唯一的一点反抗之心给冲没了。
夏老三带着人一路冲一路打,一直追到山脚下,连带陆大疤瘌一道生俘了一百多人。
夏末的山林里潮气重,牛群烧起来的地方很快就熄了,夏老三和李康达站在寨墙上,望着已经漆黑一片的四野,也是相视一笑。
“三哥...还是这打仗舒服,比劫道爽快!”
“咱就是吃一碗饭的,咱是兵!不是匪!”
“可谁给咱发军饷啊?”
“放心,自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