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棠梨花,这是染着猩红血色的彼岸花。
曾以为长安就是那所谓的彼岸,如今终于来到了长安,彼岸何在?
“雅儿……”
向着棠梨花盛开的方向不断前进,眨眼间便来到了一座华丽的府邸,这儿是大周贵族晏府的府邸。
凌江纵身一跃,晏府高大的围墙犹如一块垫脚石一般渺小。踏进府邸,满地落着雪白的棠梨花,花香沁人。只是,在这浓郁的花香里,弥漫着一种难以掩盖的刺鼻气味。
凌江一路小跑,他已经能够看到棠梨树绽放的枝头,花朵凋零,枝叶犹在。
这棵棠梨树很熟悉,就好像是海棠居里生长着的那棵树一样。
“你是谁?竟敢擅闯晏府!”巡游的守卫瞧见凌江,立马持剑上前喝道。
“滚!”凌江并指为剑,一缕剑气将守卫给击倒在地。他越过守卫,来到前方的那一处转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犹如针扎一般,好似滴着鲜血。
“雅儿!”凌江大叫,他不敢相信。
棠梨树下躺着佳人,她穿着很美的衣裙,裙摆上染了殷虹的鲜血。
“我已经尽力了,还是没能救下她。”凌江在泪目中隐约瞧见,棠梨树中闪烁着一道人影,是它在最后那一霎留下了雅儿的最后一丝生命气息。
虽然还有一口气,但实在是太过微弱,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去。
他一步步向前迈进。
她就像是一朵凋零的花蕊,在风雨中飘摇。
少年抚摸着的她的秀发,那一股柔顺中散发着熟悉的芳香,或许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吧。
“这个世界,欠你一个答案。”
许久过后,他说,“也欠我一个答案。”
少年抬头,望着头上茂密的棠梨树,沉声问道:“是谁干的?”
“晏瀚。”一道声音从棠梨树中传出。
“多谢。”少年点了点头,“麻烦替我照看雅儿,我,去去就回。”
“是我该谢谢你们。”棠梨树说。
少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他站起身来,向着晏府深处走去。
飞剑从储物囊中飞出,人头落地,犹如凋零的落叶,血色的沉寂。
凌江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他从棠梨树下,一路杀,一路问,他就像夺命的阎王,手中持着的,是生死簿。
“你们,谁是晏瀚。”
在死亡的胁迫下,一名侍卫指了指那个位穿着华丽的男子。他们不理解,为何一个少年,区区四境的修为,竟然如此恐怖。
少年深吸一口气,提剑上前。
晏瀚很不爽,他手里喂养的忠犬,居然会背叛他。
“你杀不了我的。”晏瀚道,“我身上有父亲为我求来的护身法宝,除非是六境修行者使出最强一击。但,或许整座长安不会有哪个六境修士敢与我晏家为敌。顺便说一句,我的父亲,已经在去往国子监的路上,很快,你身后那位易司业,便会亲临至此,对你处以极刑。这是圣人的旨意……”
少年绷着脸,“能不能杀死你,你说了不算。”
凌江说罢,丢弃了手中的青色飞剑。
“怎么?想要跪地求饶?迟了……”晏瀚冷笑。
这里是长安,而凌江呢,区区一个下贱的乡下人,一个罪魁祸首遗留的子嗣,能容许他在长安存活,已经是天赐的慷慨。
罪人,终究是罪人。
他的后代,一样是罪人。
呲啦……
凌江抽出黑炭剑,黑色剑刃暴露在空气之中,森冷寒气立马向四处蔓延。
他用剑刃划破自己手掌,任凭鲜血流淌,愣是没有皱一下眉头。这一动作,却让晏瀚看得很是震惊,甚至都觉得自己掌心在隐隐作痛。
剑饮了血,一股无形威压骤然间从少年身上绽放。
“臣服,或者死亡!”
犹如君王宣告最后的审判,在场的侍卫纷纷向着凌江下跪,除了晏瀚。
晏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只在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恶魔般恐怖的存在。
“你,去,死……”
黑炭剑掠起锋芒,第一道剑气劈下,晏瀚胸前挂着的玉坠哐当化为碎片。
第二道剑气劈下。
第三道剑气劈下。
……
凌江足足劈下了七道剑气,分别废掉了他的四肢,甚至将它的躯体一点一点削减,他很痛苦,却死不了。
少你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华衣男子,他眼里满是绝望,“你……是个恶魔。”
“如你所言。”凌江面无表情的上前,剑刃向着他的脑门刺去。
“住手!”
噗……
晏瀚死了。
在他死去的那一霎,六名御前侍卫将双手沾满鲜血的少年围得水泄不通。
铛!
黑炭剑敲落在地,整个晏府突然震荡起来,甚至连长安,都为之颤动。
“不可饶恕!”少年仰天狂啸,“你们,都给我去死!”
数道剑气犹如浪潮送跌,不断在晏府来回波动,化成废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收手吧。”
仿佛一只大手将他按在地上,凌江发现自己再也施展不出一丝灵力,黑炭剑就像是巨石一般,任凭他如何使劲,也无法挪动半分。
少年回头望去,易长元身着学士服向他走来。
“早在你来长安之前,我便曾说过。”易司业眼神复杂,“若你触犯了长安的规矩,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杀掉,哪怕,你是苏秋禾的学生,哪怕,你父亲是凌海龙。”
“易师伯……”凌江吃力地问道,“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易长元点头,“请说。”
“为何在这世上,善良的人死了,身负罪恶的人却能逍遥法外?”
易长元停顿了许久,认真地说,“这个问题,恕我无法为你解惑。因为人间,本就没有分明的善恶,只要心尚且透明,必然存着善恶,人人如此。”
“只要心尚且透明?”
凌江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发出炽热的光,也许那就是所谓的希望。
易长元指尖凝聚剑气,这是一道八境修行者的剑气。
可破千军,可摧山峦。
“易长元,究竟说你是迂腐呢,还是懦弱?”
就在剑气即将爆射而出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少年身前,他背着剑,穿着破旧的蓝色布衣,他是一名剑客。
“剑客风驰雨?”在场有人惊呼道。
易长元收起剑光,“风驰雨,你躲了十年,如今肯现身了,就为了一个孩子?”
“他是凌海龙的孩子。”剑客说道,“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你要带他杀出长安?”
“至少凭你,没资格拦我。”
剑客说罢,一剑出,沧海定。
当易长元从楼阁碎裂的瓦砾之中撤出时,那名蓝衫剑客连同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长元二十年上元日,长安降天灾,人间祸乱不止。
……
长安城外,落剑涯。
“你该走了。”
“走?”
“去沉浮,寻你父亲的踪迹。”
“我父亲……在沉浮大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前辈您到底是何人?”
“风驰雨,与你父亲是故交。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三十日后,你便能看到大椿,从那儿去往沉浮大陆。”
“前辈您要去哪?”
“去长安,把十年前那一剑给斩出去。”
……
啪!
楚悲天挨了一记耳光。
“打的舒服吗?”他咧咧嘴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左蝉瞪着他道,“你就这么让他离开长安了?”
“不然还能怎样?”楚悲天说,“他坏了长安的规矩,如果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十年前,你是怎么答应龙叔叔,你还记得吗?”
“十年前那么远的事情,谁还记得。”楚悲天冷笑,“不过我倒是还记得凌海龙说过一句话,宿命,是逃不掉的。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不。”左蝉摇头,“那只是你的宿命。”
“你该不会……喜欢上那小子了吧?”楚悲天震惊道。
“你有意见?”左蝉瞪着他问。
“没有……当然没有。”
正说着,长安城上空忽然飞过一只又一只南荒妖兽。
“这是……”左蝉望着铺天盖地犹如黑云压迫的妖兽袭来,惊呼道。
“洛城的南宫世家终于肯来人了吗?”楚悲天轻声道。
左蝉愣了一下,接着问:“你说的是古武南宫世家?”
“没错。”楚悲天点了点头,“南宫雅儿身上,流淌着南宫世家一半的血脉。但很巧的是,这一半的血脉之力,很不一般。对于一个古武世家而言,血脉之力就是他们的根。”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知道太多,只会成为累赘,我也想让他活的轻松一些,谁有何尝不想轻松一点呢?”楚悲天叹了口气,“你去哪?”
“你管不着。”左蝉说着,向着长安城东门走去。
楚悲天知道,长安城往东走上一个月的光景,便能看见大椿,从那儿,可以上沉浮。
……
叶相知御剑飞行已有八日光景。
修行者一旦有了飞剑,游历人间山河,再也不只是一句虚无的言语。
可她高兴不起来。
路过通海城,再往前飞一会,就能看到平海镇了。
大黄起得很早,因为今天是插秧的日子,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充满了干劲的一天。
清晨时分,大黄推开房门,惊奇的发现在那座破旧的茅草屋门前,竟然站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黄匆匆跑出去,隐隐还听见女子说了句,“这儿还真有座茅草屋呢……”
女子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不禁回头一顾。
“姑娘,你找谁?”大黄一时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因为实在是太美了。
“我不找谁,只是想在这儿住些日子。”
“住些日子?”大黄惊呼道,“可是这房子已经有人了,去年出了趟远门……”
“我知道。”叶相知点头,“他叫凌江,我是他的朋友。”
……
坐在纵江河畔,凌江满脸愁苦。
一个人孤单地走了一个月,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止住步伐。
在这儿,已经可以瞧见水雾弥漫之中那一棵参天大树。
在纵江横河交汇之处,有一棵古树名为大椿,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喵……”
忽的一声猫叫传来,凌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一看,发现一只小白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小白?”凌江惊呼道。
小白猫快步向他跑来,扑到少年怀里,用柔软的毛发在他身上蹭了蹭。
“小白,你该不会是从长安一路跟着我过来的吧?”凌江惊讶道。
“喵呜。”
小白猫叫了一声,跳到了少年身前,它身上突然绽放出一道白光,光影不断的变高,变大,隐约呈一个人形,披着长发。
这可把凌江给看傻眼了。
光幕退散,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胚子身着一身白裙站在他身前。
“是你!”
凌江还记得,当日在江陵城阴阳路上,一个骑着妖兽的女孩出手救了他一命。
“怎么,你很惊讶吗?”小白发出柔软清甜地声音,“幸亏你平时对我还不错,要不然啊,我才懒得理你呢。”
“你是……小白?”凌江缓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当初人家偷偷离家出走,结果就遇上了你嘛……你烤的鱼真的很香。”小白笑嘻嘻地说,她忽然转头,“风叔叔,还没好吗?”
女孩说罢,一只怪鸟从江面上飞回来,爪子上抓着好几条大肥鱼,从空中抛在草地上。
女孩激动的捡起肥鱼,递送到少年身前,“喏,能不能,再帮我烤一次鱼,嘻嘻,放心,不会让你白烤的,我会让风叔叔送你上沉浮大陆。”
在凌江逃离长安的路上,他的通缉令也被送到了大周各个地方。尤其是大椿,都知道他肯定是要去往沉浮,所以这儿有着朝廷的重兵把守,这也是为何凌江会这般愁眉苦脸的缘故。
半个时辰后,小白美滋滋地吃光三条大肥鱼,舒服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喂,你去了沉浮,可一定要记得回来啊,我在南荒等着你回来给我烤鱼呢,行不行啊。”小白扭头问道。
凌江苦笑一番,跟一只猫待了那么久,这只猫突然变成一个人,突然有点不适应的说。
“话说,你叫什么啊?”
“潇潇,潇潇暮雨的潇潇噢。”女孩甜甜一笑道。
这时候,怪鸟从江面上飞来,盘旋在两人头顶,嘴里发出叫声。
“我知道啦风叔叔。”潇潇从地上站起来,“好了,我们走吧,风叔叔不想让我出来太久。”
他说着,拉着凌江的手,纵身一跃便来到怪鸟的背上。
乘着怪鸟,两人向着大椿前进。
“为什么没有人拦住那只怪鸟?”一位新来的守卫问道。
“那可是妖族元神期妖兽,最重要的,他是妖族圣女的坐骑,谁吃了豹子胆敢拦下妖族圣女的道路?”
“妖族圣女?听说一个月前她还去了长安呢,好像是个大美人。”
“哎,别想了,她啊,是我们只能仰望的仙女,好好干吧,争取早日赚够钱回去娶媳妇。”
大椿越近,凌江心头也就越彷徨。
“沉浮大陆,真的能找到我父亲的消息吗?”他望着大椿,陷入了沉思。
除了父亲之外,在沉浮大陆上,还有一位藏在心中的姑娘,虽算不上日思夜想,却别有钟情。
……
听风湖,是四方湖之一的一座湖泊,也是唯一一做在沉浮大陆的湖泊。
湖水从湖底喷涌而出,向着四周扩散,形成瀑布落在云海之上,最终又被湖底散发的紫气之灵吸收,如此循环,让湖面上雾气飘飘,矗立云海上,犹如仙境。
“咦,奚瑶姐姐,今天你怎么有空来听风湖这儿玩?”程雪烟望着那脚踩飞剑而来的青衣少女问道。
“我替师父来取一味药草。”飞剑落地,少女走下飞剑,后者顺势化作灵光,收入剑囊之中。
少女看着程雪烟问:“你呢,平时不是到处瞎玩吗?怎么回来结界入口这儿守着?”
程雪烟苦恼地说,“奚瑶姐姐你是不知道,从人间来了好多人,他们御剑飞行在结界通道里大打出手,这不,葛长老可生气了,于是派我来处理这破事。你说他们是不是无聊啊,居然连听风湖定下的规矩也敢坏。”
大椿之上,穿过曾曾云海便来到了听风湖,两者之间有一道结界,即便是六境之下的练气士,也可以乘坐他们已经设定好路线的飞剑往返。
但为了维护结界稳定,有一条规矩是,严禁在结界内施展灵力。
“嗯,的确是蠢到家了。”青衣少女点了点头。
程雪烟拉住她:“我说奚瑶姐姐,反正你也不赶时间,不如留在这儿陪我等一下吧,我好无聊啊。”
“行吧。”女孩点了点头
。
莫约一刻钟后,五道飞剑冲出结界。只见四名身着盔甲的大周侍卫在追着前边一位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显然并没有抵达六境修为,根本就不会御剑。
故而飞剑冲出结界之后,便开始往下坠。
“唉,可惜了。”程雪烟瞥了一眼那从天坠落的少年,不禁摇头叹息。既然不会御剑,为何不在结界入口就驱动符咒将飞剑停下来?
这下好了吧,摔不死那也得缺胳膊断腿。
但是程雪烟并不打算救他,虽然他长得,还挺俊。葛长老是要他严惩这些不守规矩的人,她当然不会多此一举去救他们,有句话说的好,生死由天。
“奚瑶姐姐,你说……”而当程雪烟回头望去时,身边哪里还能看得见青衣少女?
当她再抬头一看,只见青衣少女已经踩踏飞剑上了高空,两手接住,那脱离飞剑坠落的白衣少年。
凌江以为自己要死定了,谁知道突然飞来一个人,将自己给接住,这才艰难的逃过了一劫。
他转过头正要道谢,谁知目光撇到了那人的面容,整个人顿时愣住。
“奚……奚瑶姑娘,好巧啊……”少年一脸尴尬地说。
青衣少女白了他一眼,“你是笨蛋吗?”
“啊?”凌江猛地一愣。
与此同时,那四名脚踏飞剑的御前侍卫已经将他们二人给围住。
“此人乃大周钦犯,还请这位姑娘不要插手我人间的事。”一名御前侍卫恭敬地说道。
“人间的事?”奚瑶皱了皱眉头,“到了沉浮大陆,他的事,就不归你们人间管了。”
“这不合规矩!”那御前侍卫喝道。
“规矩?”青衣少女冷冷道,“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规矩。”
她往前走了几步,叫踩着飞剑尖端,指尖一挥,一柄紫色小剑紧握手中。微风从云海之上吹来,吹起她的裙摆。
眨眼间,只是一剑的功夫,四名御前侍卫纷纷被轰离飞剑,跌落而下。
少年站在后头看着青衣少女这风采一幕,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尽管在长安领略了各色各样的绝色女子,在他心中一直住着一个姑娘,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姑娘。
两人回到湖畔上,程雪烟快步跑来,笑嘻嘻地说,“咦奚瑶姐姐,他是谁呀,该不会就是传言中你在平海镇遇到的小情郎吧?”
小情郎三个字她是用传音说的,凌江并没有听到。
但他的确是瞧见少女的脸色忽然泛起一抹红晕,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程雪烟,“你敢乱说,信不信我……”
“我信我信……”程雪烟偷笑道,“奚瑶姐姐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的相处,嘻嘻……”
程雪烟离去后,奚瑶弯腰拾起飞剑,瞥了一眼身旁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站着的少年,“你没事跑来沉浮大陆干什么?”
“我……”少年支支吾吾地说,“我是来找你的。”
“你说实话会死吗?”奚瑶低声问道。
“我真的有事要找你。”少年说着,从储物囊里取出一只破损的竹笛,傻笑着递送到少女身前,“那个奚瑶姑娘,你东西落下了。”
奚瑶凝视着他手里的竹笛好长时间,这才抬起头,轻声骂道,“笨蛋!”
“啊?”凌江愣住了,“为什么骂我?”
奚瑶说:“你不会自己好好想想吗。”
“噢……”
两人不禁沉默了下来。
“你倒是说句话啊。”奚瑶急了。
“说什么?”凌江苦笑道。
“算了,不理你了。”
凌江看得出来,奚瑶这会有些生气,只是他猜不透到底奚瑶为什么会生气,好像雅儿不是这样子的吧。
“你来沉浮找你父亲?”缓了好一会,奚瑶这才出声问。
少年惊道:“你都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我会栖霞山后查了查,发现有个叫凌海龙的修士,恰好也是平海镇出身。”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少年诚恳地问,“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这……”瞧见少年露出这般憧憬之色,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她重新将飞剑平放在地,“上来吧,我路上慢慢跟你说。”
“那个……谢谢!”
少年手里攥着竹笛,满是感激。
女孩冷哼一声,忽然想起来什么,无意中问了一句,“听说你去了长安,能不能给我说说?”
“可以啊!”少年点头,他真的有很多很多话想说,这一路走来种种见闻,压在心中那些情愫,苦楚,忧愁,恨不得找一个人从早说到晚,再从晚说到早。
奚瑶想了想,轻声问道:“你在长安,肯定遇到很多漂亮的姑娘吧?我听说有个叫叶相知的道种,好像跟你父亲和苏秋禾有不小的渊源,你认识她吗?”
“这……”凌江微微一怔,回想起方才少女的神情,急忙说道,“不……不认识。”
“真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
“谅你也不敢骗我,就信你一次。”
两人有说有笑,一柄飞剑没入云海,前方是未知的晨曦。
人生在世,三分天注定,有缘无缘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无缘,才会更加憧憬。
也因为有缘,才让这一缕烟火气,更充满着人间的味道。
或许,这只是一个渺小的故事,可偌大的人间,不正是由一个个小故事组成吗?
但愿人间烟火长。
少年此生终不悔。
全书完!
——
——
完本感言:
思来想去,还是咬紧牙关决定完本,这是我第……我想想,应该是第六次敲下的全书完吧。
这里我要说一声抱歉,对本书仅有的几位读者道一声抱歉,我终究是没能坚持下去。
至少,我现在可以松了口气,我没有太监。
其实这本书构造很大很大,只是因为很多原因,我没办法把后续章节写出来。事实上,前三卷算是这本书的核心,再往后,就是建立在这些核心之上往下铺开。就大纲设定而言,至少也有百万字……
不过至少我可以很自信地说,这本书绝对是我写过最好的一本。
但是成绩,的确有点惨淡,原因我大概心知肚明了,也就懒得说出来,这毕竟不是一本快餐式网文,就我觉得,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部文学作品了。
有深度,有思想,有内涵,也有趣味。
现在是凌晨2点29分,我即将要对《人间烟火长》这本书说再见了。
有些不舍,有些辛酸,有些心累。
我其实很困,也很想睡觉。但没办法,现在不写,就得明天这个时候才能写。
我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
自从过年以来,写书状态越来越差,再往下写,不是烂尾,就是断更,思来想去,完本或许是最好的一个交代。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我注定是不适合写书的命,只是我想要反抗它,在一个没有主角光环的设定下去反抗它。
我知道很艰难。
其实说句心里话,我觉得自己是有点轻度抑郁症,写书能够缓解抑郁,可在一些触景生情的时候,那一种无可奈何的悲痛,就会从心底里爬出来。
失眠,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心酸的话就不多说了。
其实这本书,我就是想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写一写长安,写一写我心中想说的话,写一写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我希望人间是善良的。
——少年已苍茫
2020.0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