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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世界欠你一个答案【终章】

人间烟火长 少年已苍茫 9443 2024-11-19 02:32

  这不是棠梨花,这是染着猩红血色的彼岸花。

  曾以为长安就是那所谓的彼岸,如今终于来到了长安,彼岸何在?

  “雅儿……”

  向着棠梨花盛开的方向不断前进,眨眼间便来到了一座华丽的府邸,这儿是大周贵族晏府的府邸。

  凌江纵身一跃,晏府高大的围墙犹如一块垫脚石一般渺小。踏进府邸,满地落着雪白的棠梨花,花香沁人。只是,在这浓郁的花香里,弥漫着一种难以掩盖的刺鼻气味。

  凌江一路小跑,他已经能够看到棠梨树绽放的枝头,花朵凋零,枝叶犹在。

  这棵棠梨树很熟悉,就好像是海棠居里生长着的那棵树一样。

  “你是谁?竟敢擅闯晏府!”巡游的守卫瞧见凌江,立马持剑上前喝道。

  “滚!”凌江并指为剑,一缕剑气将守卫给击倒在地。他越过守卫,来到前方的那一处转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犹如针扎一般,好似滴着鲜血。

  “雅儿!”凌江大叫,他不敢相信。

  棠梨树下躺着佳人,她穿着很美的衣裙,裙摆上染了殷虹的鲜血。

  “我已经尽力了,还是没能救下她。”凌江在泪目中隐约瞧见,棠梨树中闪烁着一道人影,是它在最后那一霎留下了雅儿的最后一丝生命气息。

  虽然还有一口气,但实在是太过微弱,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去。

  他一步步向前迈进。

  她就像是一朵凋零的花蕊,在风雨中飘摇。

  少年抚摸着的她的秀发,那一股柔顺中散发着熟悉的芳香,或许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吧。

  “这个世界,欠你一个答案。”

  许久过后,他说,“也欠我一个答案。”

  少年抬头,望着头上茂密的棠梨树,沉声问道:“是谁干的?”

  “晏瀚。”一道声音从棠梨树中传出。

  “多谢。”少年点了点头,“麻烦替我照看雅儿,我,去去就回。”

  “是我该谢谢你们。”棠梨树说。

  少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他站起身来,向着晏府深处走去。

  飞剑从储物囊中飞出,人头落地,犹如凋零的落叶,血色的沉寂。

  凌江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他从棠梨树下,一路杀,一路问,他就像夺命的阎王,手中持着的,是生死簿。

  “你们,谁是晏瀚。”

  在死亡的胁迫下,一名侍卫指了指那个位穿着华丽的男子。他们不理解,为何一个少年,区区四境的修为,竟然如此恐怖。

  少年深吸一口气,提剑上前。

  晏瀚很不爽,他手里喂养的忠犬,居然会背叛他。

  “你杀不了我的。”晏瀚道,“我身上有父亲为我求来的护身法宝,除非是六境修行者使出最强一击。但,或许整座长安不会有哪个六境修士敢与我晏家为敌。顺便说一句,我的父亲,已经在去往国子监的路上,很快,你身后那位易司业,便会亲临至此,对你处以极刑。这是圣人的旨意……”

  少年绷着脸,“能不能杀死你,你说了不算。”

  凌江说罢,丢弃了手中的青色飞剑。

  “怎么?想要跪地求饶?迟了……”晏瀚冷笑。

  这里是长安,而凌江呢,区区一个下贱的乡下人,一个罪魁祸首遗留的子嗣,能容许他在长安存活,已经是天赐的慷慨。

  罪人,终究是罪人。

  他的后代,一样是罪人。

  呲啦……

  凌江抽出黑炭剑,黑色剑刃暴露在空气之中,森冷寒气立马向四处蔓延。

  他用剑刃划破自己手掌,任凭鲜血流淌,愣是没有皱一下眉头。这一动作,却让晏瀚看得很是震惊,甚至都觉得自己掌心在隐隐作痛。

  剑饮了血,一股无形威压骤然间从少年身上绽放。

  “臣服,或者死亡!”

  犹如君王宣告最后的审判,在场的侍卫纷纷向着凌江下跪,除了晏瀚。

  晏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只在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恶魔般恐怖的存在。

  “你,去,死……”

  黑炭剑掠起锋芒,第一道剑气劈下,晏瀚胸前挂着的玉坠哐当化为碎片。

  第二道剑气劈下。

  第三道剑气劈下。

  ……

  凌江足足劈下了七道剑气,分别废掉了他的四肢,甚至将它的躯体一点一点削减,他很痛苦,却死不了。

  少你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华衣男子,他眼里满是绝望,“你……是个恶魔。”

  “如你所言。”凌江面无表情的上前,剑刃向着他的脑门刺去。

  “住手!”

  噗……

  晏瀚死了。

  在他死去的那一霎,六名御前侍卫将双手沾满鲜血的少年围得水泄不通。

  铛!

  黑炭剑敲落在地,整个晏府突然震荡起来,甚至连长安,都为之颤动。

  “不可饶恕!”少年仰天狂啸,“你们,都给我去死!”

  数道剑气犹如浪潮送跌,不断在晏府来回波动,化成废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收手吧。”

  仿佛一只大手将他按在地上,凌江发现自己再也施展不出一丝灵力,黑炭剑就像是巨石一般,任凭他如何使劲,也无法挪动半分。

  少年回头望去,易长元身着学士服向他走来。

  “早在你来长安之前,我便曾说过。”易司业眼神复杂,“若你触犯了长安的规矩,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杀掉,哪怕,你是苏秋禾的学生,哪怕,你父亲是凌海龙。”

  “易师伯……”凌江吃力地问道,“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易长元点头,“请说。”

  “为何在这世上,善良的人死了,身负罪恶的人却能逍遥法外?”

  易长元停顿了许久,认真地说,“这个问题,恕我无法为你解惑。因为人间,本就没有分明的善恶,只要心尚且透明,必然存着善恶,人人如此。”

  “只要心尚且透明?”

  凌江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发出炽热的光,也许那就是所谓的希望。

  易长元指尖凝聚剑气,这是一道八境修行者的剑气。

  可破千军,可摧山峦。

  “易长元,究竟说你是迂腐呢,还是懦弱?”

  就在剑气即将爆射而出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少年身前,他背着剑,穿着破旧的蓝色布衣,他是一名剑客。

  “剑客风驰雨?”在场有人惊呼道。

  易长元收起剑光,“风驰雨,你躲了十年,如今肯现身了,就为了一个孩子?”

  “他是凌海龙的孩子。”剑客说道,“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你要带他杀出长安?”

  “至少凭你,没资格拦我。”

  剑客说罢,一剑出,沧海定。

  当易长元从楼阁碎裂的瓦砾之中撤出时,那名蓝衫剑客连同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长元二十年上元日,长安降天灾,人间祸乱不止。

  ……

  长安城外,落剑涯。

  “你该走了。”

  “走?”

  “去沉浮,寻你父亲的踪迹。”

  “我父亲……在沉浮大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前辈您到底是何人?”

  “风驰雨,与你父亲是故交。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三十日后,你便能看到大椿,从那儿去往沉浮大陆。”

  “前辈您要去哪?”

  “去长安,把十年前那一剑给斩出去。”

  ……

  啪!

  楚悲天挨了一记耳光。

  “打的舒服吗?”他咧咧嘴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左蝉瞪着他道,“你就这么让他离开长安了?”

  “不然还能怎样?”楚悲天说,“他坏了长安的规矩,如果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十年前,你是怎么答应龙叔叔,你还记得吗?”

  “十年前那么远的事情,谁还记得。”楚悲天冷笑,“不过我倒是还记得凌海龙说过一句话,宿命,是逃不掉的。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不。”左蝉摇头,“那只是你的宿命。”

  “你该不会……喜欢上那小子了吧?”楚悲天震惊道。

  “你有意见?”左蝉瞪着他问。

  “没有……当然没有。”

  正说着,长安城上空忽然飞过一只又一只南荒妖兽。

  “这是……”左蝉望着铺天盖地犹如黑云压迫的妖兽袭来,惊呼道。

  “洛城的南宫世家终于肯来人了吗?”楚悲天轻声道。

  左蝉愣了一下,接着问:“你说的是古武南宫世家?”

  “没错。”楚悲天点了点头,“南宫雅儿身上,流淌着南宫世家一半的血脉。但很巧的是,这一半的血脉之力,很不一般。对于一个古武世家而言,血脉之力就是他们的根。”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知道太多,只会成为累赘,我也想让他活的轻松一些,谁有何尝不想轻松一点呢?”楚悲天叹了口气,“你去哪?”

  “你管不着。”左蝉说着,向着长安城东门走去。

  楚悲天知道,长安城往东走上一个月的光景,便能看见大椿,从那儿,可以上沉浮。

  ……

  叶相知御剑飞行已有八日光景。

  修行者一旦有了飞剑,游历人间山河,再也不只是一句虚无的言语。

  可她高兴不起来。

  路过通海城,再往前飞一会,就能看到平海镇了。

  大黄起得很早,因为今天是插秧的日子,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充满了干劲的一天。

  清晨时分,大黄推开房门,惊奇的发现在那座破旧的茅草屋门前,竟然站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黄匆匆跑出去,隐隐还听见女子说了句,“这儿还真有座茅草屋呢……”

  女子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不禁回头一顾。

  “姑娘,你找谁?”大黄一时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因为实在是太美了。

  “我不找谁,只是想在这儿住些日子。”

  “住些日子?”大黄惊呼道,“可是这房子已经有人了,去年出了趟远门……”

  “我知道。”叶相知点头,“他叫凌江,我是他的朋友。”

  ……

  坐在纵江河畔,凌江满脸愁苦。

  一个人孤单地走了一个月,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止住步伐。

  在这儿,已经可以瞧见水雾弥漫之中那一棵参天大树。

  在纵江横河交汇之处,有一棵古树名为大椿,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喵……”

  忽的一声猫叫传来,凌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一看,发现一只小白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小白?”凌江惊呼道。

  小白猫快步向他跑来,扑到少年怀里,用柔软的毛发在他身上蹭了蹭。

  “小白,你该不会是从长安一路跟着我过来的吧?”凌江惊讶道。

  “喵呜。”

  小白猫叫了一声,跳到了少年身前,它身上突然绽放出一道白光,光影不断的变高,变大,隐约呈一个人形,披着长发。

  这可把凌江给看傻眼了。

  光幕退散,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胚子身着一身白裙站在他身前。

  “是你!”

  凌江还记得,当日在江陵城阴阳路上,一个骑着妖兽的女孩出手救了他一命。

  “怎么,你很惊讶吗?”小白发出柔软清甜地声音,“幸亏你平时对我还不错,要不然啊,我才懒得理你呢。”

  “你是……小白?”凌江缓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当初人家偷偷离家出走,结果就遇上了你嘛……你烤的鱼真的很香。”小白笑嘻嘻地说,她忽然转头,“风叔叔,还没好吗?”

  女孩说罢,一只怪鸟从江面上飞回来,爪子上抓着好几条大肥鱼,从空中抛在草地上。

  女孩激动的捡起肥鱼,递送到少年身前,“喏,能不能,再帮我烤一次鱼,嘻嘻,放心,不会让你白烤的,我会让风叔叔送你上沉浮大陆。”

  在凌江逃离长安的路上,他的通缉令也被送到了大周各个地方。尤其是大椿,都知道他肯定是要去往沉浮,所以这儿有着朝廷的重兵把守,这也是为何凌江会这般愁眉苦脸的缘故。

  半个时辰后,小白美滋滋地吃光三条大肥鱼,舒服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喂,你去了沉浮,可一定要记得回来啊,我在南荒等着你回来给我烤鱼呢,行不行啊。”小白扭头问道。

  凌江苦笑一番,跟一只猫待了那么久,这只猫突然变成一个人,突然有点不适应的说。

  “话说,你叫什么啊?”

  “潇潇,潇潇暮雨的潇潇噢。”女孩甜甜一笑道。

  这时候,怪鸟从江面上飞来,盘旋在两人头顶,嘴里发出叫声。

  “我知道啦风叔叔。”潇潇从地上站起来,“好了,我们走吧,风叔叔不想让我出来太久。”

  他说着,拉着凌江的手,纵身一跃便来到怪鸟的背上。

  乘着怪鸟,两人向着大椿前进。

  “为什么没有人拦住那只怪鸟?”一位新来的守卫问道。

  “那可是妖族元神期妖兽,最重要的,他是妖族圣女的坐骑,谁吃了豹子胆敢拦下妖族圣女的道路?”

  “妖族圣女?听说一个月前她还去了长安呢,好像是个大美人。”

  “哎,别想了,她啊,是我们只能仰望的仙女,好好干吧,争取早日赚够钱回去娶媳妇。”

  大椿越近,凌江心头也就越彷徨。

  “沉浮大陆,真的能找到我父亲的消息吗?”他望着大椿,陷入了沉思。

  除了父亲之外,在沉浮大陆上,还有一位藏在心中的姑娘,虽算不上日思夜想,却别有钟情。

  ……

  听风湖,是四方湖之一的一座湖泊,也是唯一一做在沉浮大陆的湖泊。

  湖水从湖底喷涌而出,向着四周扩散,形成瀑布落在云海之上,最终又被湖底散发的紫气之灵吸收,如此循环,让湖面上雾气飘飘,矗立云海上,犹如仙境。

  “咦,奚瑶姐姐,今天你怎么有空来听风湖这儿玩?”程雪烟望着那脚踩飞剑而来的青衣少女问道。

  “我替师父来取一味药草。”飞剑落地,少女走下飞剑,后者顺势化作灵光,收入剑囊之中。

  少女看着程雪烟问:“你呢,平时不是到处瞎玩吗?怎么回来结界入口这儿守着?”

  程雪烟苦恼地说,“奚瑶姐姐你是不知道,从人间来了好多人,他们御剑飞行在结界通道里大打出手,这不,葛长老可生气了,于是派我来处理这破事。你说他们是不是无聊啊,居然连听风湖定下的规矩也敢坏。”

  大椿之上,穿过曾曾云海便来到了听风湖,两者之间有一道结界,即便是六境之下的练气士,也可以乘坐他们已经设定好路线的飞剑往返。

  但为了维护结界稳定,有一条规矩是,严禁在结界内施展灵力。

  “嗯,的确是蠢到家了。”青衣少女点了点头。

  程雪烟拉住她:“我说奚瑶姐姐,反正你也不赶时间,不如留在这儿陪我等一下吧,我好无聊啊。”

  “行吧。”女孩点了点头

  。

  莫约一刻钟后,五道飞剑冲出结界。只见四名身着盔甲的大周侍卫在追着前边一位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显然并没有抵达六境修为,根本就不会御剑。

  故而飞剑冲出结界之后,便开始往下坠。

  “唉,可惜了。”程雪烟瞥了一眼那从天坠落的少年,不禁摇头叹息。既然不会御剑,为何不在结界入口就驱动符咒将飞剑停下来?

  这下好了吧,摔不死那也得缺胳膊断腿。

  但是程雪烟并不打算救他,虽然他长得,还挺俊。葛长老是要他严惩这些不守规矩的人,她当然不会多此一举去救他们,有句话说的好,生死由天。

  “奚瑶姐姐,你说……”而当程雪烟回头望去时,身边哪里还能看得见青衣少女?

  当她再抬头一看,只见青衣少女已经踩踏飞剑上了高空,两手接住,那脱离飞剑坠落的白衣少年。

  凌江以为自己要死定了,谁知道突然飞来一个人,将自己给接住,这才艰难的逃过了一劫。

  他转过头正要道谢,谁知目光撇到了那人的面容,整个人顿时愣住。

  “奚……奚瑶姑娘,好巧啊……”少年一脸尴尬地说。

  青衣少女白了他一眼,“你是笨蛋吗?”

  “啊?”凌江猛地一愣。

  与此同时,那四名脚踏飞剑的御前侍卫已经将他们二人给围住。

  “此人乃大周钦犯,还请这位姑娘不要插手我人间的事。”一名御前侍卫恭敬地说道。

  “人间的事?”奚瑶皱了皱眉头,“到了沉浮大陆,他的事,就不归你们人间管了。”

  “这不合规矩!”那御前侍卫喝道。

  “规矩?”青衣少女冷冷道,“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规矩。”

  她往前走了几步,叫踩着飞剑尖端,指尖一挥,一柄紫色小剑紧握手中。微风从云海之上吹来,吹起她的裙摆。

  眨眼间,只是一剑的功夫,四名御前侍卫纷纷被轰离飞剑,跌落而下。

  少年站在后头看着青衣少女这风采一幕,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尽管在长安领略了各色各样的绝色女子,在他心中一直住着一个姑娘,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姑娘。

  两人回到湖畔上,程雪烟快步跑来,笑嘻嘻地说,“咦奚瑶姐姐,他是谁呀,该不会就是传言中你在平海镇遇到的小情郎吧?”

  小情郎三个字她是用传音说的,凌江并没有听到。

  但他的确是瞧见少女的脸色忽然泛起一抹红晕,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程雪烟,“你敢乱说,信不信我……”

  “我信我信……”程雪烟偷笑道,“奚瑶姐姐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的相处,嘻嘻……”

  程雪烟离去后,奚瑶弯腰拾起飞剑,瞥了一眼身旁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站着的少年,“你没事跑来沉浮大陆干什么?”

  “我……”少年支支吾吾地说,“我是来找你的。”

  “你说实话会死吗?”奚瑶低声问道。

  “我真的有事要找你。”少年说着,从储物囊里取出一只破损的竹笛,傻笑着递送到少女身前,“那个奚瑶姑娘,你东西落下了。”

  奚瑶凝视着他手里的竹笛好长时间,这才抬起头,轻声骂道,“笨蛋!”

  “啊?”凌江愣住了,“为什么骂我?”

  奚瑶说:“你不会自己好好想想吗。”

  “噢……”

  两人不禁沉默了下来。

  “你倒是说句话啊。”奚瑶急了。

  “说什么?”凌江苦笑道。

  “算了,不理你了。”

  凌江看得出来,奚瑶这会有些生气,只是他猜不透到底奚瑶为什么会生气,好像雅儿不是这样子的吧。

  “你来沉浮找你父亲?”缓了好一会,奚瑶这才出声问。

  少年惊道:“你都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我会栖霞山后查了查,发现有个叫凌海龙的修士,恰好也是平海镇出身。”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少年诚恳地问,“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这……”瞧见少年露出这般憧憬之色,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她重新将飞剑平放在地,“上来吧,我路上慢慢跟你说。”

  “那个……谢谢!”

  少年手里攥着竹笛,满是感激。

  女孩冷哼一声,忽然想起来什么,无意中问了一句,“听说你去了长安,能不能给我说说?”

  “可以啊!”少年点头,他真的有很多很多话想说,这一路走来种种见闻,压在心中那些情愫,苦楚,忧愁,恨不得找一个人从早说到晚,再从晚说到早。

  奚瑶想了想,轻声问道:“你在长安,肯定遇到很多漂亮的姑娘吧?我听说有个叫叶相知的道种,好像跟你父亲和苏秋禾有不小的渊源,你认识她吗?”

  “这……”凌江微微一怔,回想起方才少女的神情,急忙说道,“不……不认识。”

  “真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

  “谅你也不敢骗我,就信你一次。”

  两人有说有笑,一柄飞剑没入云海,前方是未知的晨曦。

  人生在世,三分天注定,有缘无缘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无缘,才会更加憧憬。

  也因为有缘,才让这一缕烟火气,更充满着人间的味道。

  或许,这只是一个渺小的故事,可偌大的人间,不正是由一个个小故事组成吗?

  但愿人间烟火长。

  少年此生终不悔。

  全书完!

  ——

  ——

  完本感言:

  思来想去,还是咬紧牙关决定完本,这是我第……我想想,应该是第六次敲下的全书完吧。

  这里我要说一声抱歉,对本书仅有的几位读者道一声抱歉,我终究是没能坚持下去。

  至少,我现在可以松了口气,我没有太监。

  其实这本书构造很大很大,只是因为很多原因,我没办法把后续章节写出来。事实上,前三卷算是这本书的核心,再往后,就是建立在这些核心之上往下铺开。就大纲设定而言,至少也有百万字……

  不过至少我可以很自信地说,这本书绝对是我写过最好的一本。

  但是成绩,的确有点惨淡,原因我大概心知肚明了,也就懒得说出来,这毕竟不是一本快餐式网文,就我觉得,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部文学作品了。

  有深度,有思想,有内涵,也有趣味。

  现在是凌晨2点29分,我即将要对《人间烟火长》这本书说再见了。

  有些不舍,有些辛酸,有些心累。

  我其实很困,也很想睡觉。但没办法,现在不写,就得明天这个时候才能写。

  我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

  自从过年以来,写书状态越来越差,再往下写,不是烂尾,就是断更,思来想去,完本或许是最好的一个交代。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我注定是不适合写书的命,只是我想要反抗它,在一个没有主角光环的设定下去反抗它。

  我知道很艰难。

  其实说句心里话,我觉得自己是有点轻度抑郁症,写书能够缓解抑郁,可在一些触景生情的时候,那一种无可奈何的悲痛,就会从心底里爬出来。

  失眠,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心酸的话就不多说了。

  其实这本书,我就是想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写一写长安,写一写我心中想说的话,写一写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我希望人间是善良的。

  ——少年已苍茫

  2020.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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