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巡逻船向前冲撞的突然,好在巡逻艇的体积虽小,但应变的动作也快。
看到对面的巡逻船冲撞过来,三艘巡逻艇一同向两旁避让,第一时间躲避开巡逻船的冲撞。
这时候,越南巡逻船上的大喇叭突然响起,用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外国船只请注意!外国船只请注意!我们对各位在越南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挑衅行为发出警告,我们再次要求各位,尊重越南的主权权利和管辖权,尊重国际法,立即停止一切行动,并离开越南海域。”接下来,大喇叭又用英语复述了一遍这段话。
相对应的,无尽公司巡逻艇也用大喇叭喊话,用的分别是英语和越南语,说的意思大同小异,也是强调这里属中国领海,要求越南船只立刻退离中国海域,停止一切侵权和挑衅行为。
但这回双方在喊话的同时,动作都没有停下来,越南巡逻船依仗着体积上的优势,一个劲的向巡逻艇撞去,但巡逻艇小巧灵活,根本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双方在海上你来我往,但是谁都不肯退走。
游轮的船长急匆匆地跑上甲板,快步来到吴尽欢近前,脑门上全是汗珠子,急声说道:“吴先生,这……这是要打起来了吧,我……我们得赶快撤离这里啊!”
周围众人听闻船长的话,齐刷刷地看向吴尽欢。
虽然他们都没有说话,但脸上惊恐的表情和看向吴尽欢的眼神都表露的很明显,希望他能按照船长的要求,立刻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吴尽欢看看船长,再瞧瞧在场的众人,很清楚大家心里在想什么。他淡然一笑,心平气和地问道:“张船长,你知道我们现在一旦撤离,将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什……什么?”
“意味着我们做错了事,意味着这里的确是越南的领海,意味着我们刚刚闯进了人家的海域。”
吴尽欢环视周围的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想说什么‘维护国家主权,人人有责’的那些空话、大话,我只想说,现在我们站在这里,我们的背后能有十三亿人在给我们撑腰,我们一旦选择了逃走,接下来将会是有十三亿人戳我们的脊梁骨,你们是选择站在这里,还是选择离开?”
他这番话,让现场静的鸦雀无声,人们面面相觑,谁都没说出话来。船长眼巴巴地看着吴尽欢,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垂下头,一声没吭。
吴尽欢深吸口气,正色说道:“我今天会留在这里,寸步不让,我不要求你们都跟我一样,因为你们与我的职责不同。”现在谁都可以离开,唯独他不可以。
他在这里,就等于无尽公司在这里,他一旦离开,等于无尽公司在自己家里被越南人吓跑了,那不知得招来多少的骂名,公司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吴尽欢看向船长,说道:“船上应该有不少的救生艇吧,张船长,你现在可以放下救生艇,让想离开的人乘救生艇,先上离岛避难!”
“我,这……”船长抓耳挠腮,支支吾吾,站在原地没有动。
像吴尽欢这样身价过亿的大老板都不肯走,他又哪好意思离开?
再者说,身为船长,若是把船给弃了,那是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耻辱,还有,吴尽欢刚才的话也被他听进了心里,他也怕被人戳脊梁骨。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纪灵岚走到吴尽欢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吴先生,我跟你留在船上。”她的话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在场众人听清楚的。
听闻她的话,周围的许多人都露出诧异之色,谁都没想到,连纪灵岚这样的大明星,在面对国家主权问题的时候,都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坚持留在船上。
恰在这时,越南的巡逻船上传出哒哒哒的鸣枪声。甲板上许多人都吓得身子一震,连连缩着脖子,面无血色。
周天爱从人群当中慌慌张张地挤了出来,难以置信地看向纪灵岚,尖声叫道:“吴先生、岚姐,你们疯了吗?越南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们留在这里,会……会没命的!”
吴尽欢理都没理周天爱,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身边的纪灵岚。
纪灵岚在表面上很从容,不过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她的掌心里都是手汗,握着他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她举目看向周天爱,丝毫没有流露出心中的惧意,含笑说道:“天爱,我觉得吴先生说得没错,愿意留下来的人,没有权利让所有人都留下,但同样的,想要离开的人,也没有权利让想留下的人随他一起离开,你想走,就上救生艇吧,我会和吴先生一样,留在这里,寸步不让!”
她的话,让那些本打算乘坐救生艇离开的人无不暗道一声惭愧,纪灵岚一个女人都不怕越南人,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什么?!
过了片刻,周围的众人纷纷说道:“我留下!”“我也留下!”“吴尽欢,我们都跟你留在这里,看越南人能把我们怎么样!”“……”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态,再无一人提出离开。当然,也有例外,周天爱看着周围血气方刚的众人,小脸煞白,大声吼道:“疯了!你们简直都疯了!”
此时此刻,即便是平日里最迷周天爱的赵峰,都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很狰狞。
周天爱抢步冲到船长近前,紧紧拉住他的胳膊,急声说道:“船长,放救生艇,你现在赶快给我放救生艇!”
船长看看周天爱,又为难地看向吴尽欢,后者向他点了点头,船长深吸口气,像是作保证似的,正色说道:“吴先生,我会留下来!”
吴尽欢向他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下定了决心,船长反而轻松了不少,对拉着自己不放地周天爱说道:“周小姐,请随我来!”
见状,马静在旁急得连连跺脚。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这就叫烂泥扶不上墙!
吴尽欢、江俊杰、丘子文、纪灵岚等等,他们都不肯走,这些人当中,哪一个人的身价不比你高得多?既然他们都不肯走,肯定是有所依仗,你又着什么急?
她急忙拉住周天爱,向她连连摇头,小声劝阻道:“不要走!现在还不是时候!”
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这样场面的周天爱,此时早就慌了心神,哪里还能听得进马静的劝说。
她五官扭曲,冲着马静尖叫道:“马静,我知道你讨厌我,现在想害死我是不是,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她的叫声太大,让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马静愣了片刻,仿佛过了电似的放开手。周天爱看都没看她,拉着船长的胳膊,快步走下甲板。
马静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这就是自己一手带出道、栽培出来的人,她没想到,在周天爱的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被马静一并带来的任丽丽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静姐,天爱……天爱刚才说的那些话可能是无心的。静姐,我会跟你一起留下来!”
无论是情商还是智商,任丽丽都比周天爱高出许多,她此时的劝说,无疑于火上浇油。
正因为是‘无心’的,所以才是真情流露,所以表达出来的言语才是没有经过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果然,听闻她的话,静姐笑了,苦笑。周天爱对她说的那些话,真的是让她感到心灰意冷。
全船上下,接近千号人,最后离开游轮的,只有周天爱等五个明星,外加一名船员。而且这名船员还是为了操作救生艇,送他们上离岛。无尽公司的人,无论男女,无一人上救生艇。
望着渐行渐远,直奔离岛而去的那条小小的救生艇,江俊杰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对于明星而言,这次是多么难得的一次公关机会,只要肯留下来,等回到内陆,不知得受到多少人的追捧和敬仰。
可这几个明星,却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江俊杰看眼身边的丘子文,小声说道:“老六,你公司的人,可有点怂啊!”
丘子文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去的救生艇,目现冷光,面无表情地说道:“一群没脑子的蠢货!回公司后,该清理的就清理掉,省的将来把公司的名声都带坏了。”
江俊杰耸耸肩,回过头去,看向吴尽欢。
其实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赶快离开这里,趋吉避凶,这就是人的本性和本能,不过吴尽欢的那番话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领土争端,国之大事,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所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还有背后的家族,乃至整个家族企业。
这时候胆小怕事,只会让家族蒙羞,企业声誉一落千丈,反之,这时候若硬着头皮顶在这里,将来所能收获到的利益将是无限大的。
商人无国界,在商人的眼中,最看重的只有利弊,当利大于弊,值得冒险去赌,当利远远大于弊,那么,值得用性命去赌。
看着吴尽欢的背影,江俊杰轻轻叹口气,老七比自己更沉着冷静,也比自己的反应更快,这一点,他也不得不佩服。
他喃喃说道:“未来的一段时间,合图传媒是有大新闻可报了!”
丘子文嘴角扬起,现在他就已经在心里琢磨了,这个新闻稿要不要自己亲自执笔来写。
站在甲板另一边的吴尽欢握了握纪灵岚的手,低声问道:“岚姐怕吗?”
纪灵岚反问道:“吴先生怕吗?”
“我?当然不怕。”
“为什么?”纪灵岚不解地看着他。
吴尽欢转过头来,对她一笑,说道:“因为这里是离岛,是我的地盘,在自己家里,又为何要怕?”
纪灵岚撇了撇嘴,提醒道:“我的吴先生,现在越南人都已经闯进你的家里了,你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当然是把他们驱逐出去。”
“靠什么?”就靠那三艘小巡逻艇?
“坚船利炮!”
“不知吴先生的坚船利炮在哪?”
“就在那里!”说话时,吴尽欢北方努努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