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难以想象的天地,仿佛传说中混沌初开之时的情景一般,除了一人,一墓碑之外,四周的一切尽皆是无际的黑暗。
墓碑前,身穿朴素白袍的白发男子缓缓的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前方的一片虚无,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他的脚下,同样是一片无际的黑暗,而无论是墓碑还是他的双脚,则皆像是漂浮在黑色的虚空中一般。
面如冠玉的白发男子,跟传说中那些神仙所谓的形象甚至有几分相似,飘飘然的白色长袍就像是古代人常穿的那种锦袍,整个人完全给人一种,刚拍完戏还没来得及褪装的演员的样子。
阵阵的波动由黑暗中传出,一道像是由镜面里走出来的身影,伴随着黑暗中犹如湖面上的波纹一般的荡漾,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从黑暗中走出的李天佑,在看到眼前这个须发皆白,脸上皮肤却又光滑得犹如婴儿般的奇怪男子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起了那些所谓逆生长的娱乐明星们。
随后他注意到,在这个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男子的身后,坐落着一座没有刻写名字的灰色墓碑。而在墓碑前的黑色虚无处,则是插着一只不知道里边藏了什么的黑色布条。
李天佑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同样面无表情的怪人,手心处却是偷偷燃起了一丝蓝色的火焰。
他没办法说清原因,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个男人,一直在散发出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甚至即便是刚刚重新回到三阶生成体,肌体力量大幅度增强的他,也觉得犹如是被一只饥饿的绝世凶兽,给死死盯住一般。
面无表情的怪异男子静静的看着一脸戒备之色的李天佑,清澈的双眼里逐渐开始流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让人感觉异常诡异的,一阵苍老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竟是由这名看起来似乎还没过30岁的英武男子的口中,发了出来。
“你杀了多少人?据我所知,想要由次一级的僵尸进阶到上一级的僵尸,所需要的吸血量,应该是个天文数字吧?而且越是高阶的僵尸,这种需求量就越是夸张,我应该没说错吧?”
无论是有思维的高阶僵尸还是没有思维的低阶僵尸,都拥有永恒不灭的生命以及青春。
他们每一级都是由上一级的僵尸所制造,而每一级的差异又都是天差地别,不可以逾越!所以僵尸的等级划分十分严格,如果想升一级,必须要吸到一定的数量的人血和一定的年限的修炼才能升级,投机取巧在僵尸的世界里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从变成这副样子至今,我从来没有因为饥饿而杀过任何一个人。”
似乎是被勾起了某些回忆,在这一刻,李天佑将手中燃起的炼狱业火悄然熄灭,只是平静的,用一句话总结了这五年来的艰辛生活。
他知道,自己不会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又或者说,眼前这个人想要杀他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他相信对方确实拥有足以杀死僵尸的力量。因为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个光是站在那里就仿若是一柄未出鞘的神兵的男人,正是他这次来这里,所要找的人。
男子非常的惊讶,白色的剑眉微微皱起,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件让其难以理解的事情。
“这不可能啊?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够抑制自己不吸血的僵尸,因为吸血,对僵尸来说就好比人要吃饭一样的道理,既想让一个人活着,又不让他摄取足够维持生命活动的能量?这根本不可能。”
李天佑淡淡的注视着一脸苦恼的男子,并没有狡辩。他只是平静的,犹如是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的说道:“是不可能,我并没有说过我不需要吸血。”
“可是你刚才又说你重未因为吸血而杀过一人,这意思难道是说。。每一次在你吸完他们的血后,又再将他们救活成了僵尸?”
被僵尸咬过的人会变成僵尸,这只不过是民间一些片面的说法。事实上,僵尸在咬人后,人才能变成僵尸只是一种比喻,其实他不咬你,也能把你变成僵尸,而且大部分僵尸并不知道自己是僵尸,只有少数几个高级僵尸知道自己有多么悲哀。
光是被僵尸吸光血的人,只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而要变成僵尸则只有一种方法,就是让其他的僵尸,在想要将其变成僵尸之人的体内种下一滴心血,而在这之后,这个人就会变成,比将其变成僵尸的那个人低一阶的存在。
当然这些也不尽然,比如五阶之后,由六阶开始的僵尸,最大的不同不单只是他们根本就只是一具具没有思想,只懂得杀人吸血的行尸走肉,更是在于凡是被他们咬到的人,都会自动被那种低级的尸毒侵染身体,最后直接转化成更为弱小的行尸走肉。
如果要解释得更简单点的话,即是被高阶僵尸咬到后,尸毒只会让他们的身体机能被完全破坏与改变,除非那只僵尸用自己的一滴心血来镇压被他咬死之人体内的尸毒,否则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变成僵尸。
而且僵尸能够之转变为僵尸的,只有刚死不久,大脑还没有进入真实死亡状态的人。所以说即便是让僵尸将坟墓里的尸体从头咬到尾,也是无法让早已死去多时的人再次复活过来的。
“救活。。”
李天佑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冽起来,然而问出这句话的白发男子,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一样,依然只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笑着等待着后者的下文。
“如果你认为这样是救活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你真的是一个很无知的傻蛋。”
“哦?为什么这么说?”
尽管被对方如此直接的骂成傻蛋,这名面如冠玉的白发男子,却依然只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似乎由始至终,他都对李天佑所说的一切,保持着一种浓厚的兴趣。
李天佑突然感到没来由的火大,他很讨厌对方的这种笑容,但是他又并不知道为什么。再加上这次来本就是有求于对方,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发作,而是微微仰起头,用蔑视一般的语气回答。
“不为什么,因为你不是僵尸。”
这名身穿白袍的奇怪男子闻言,又一次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他似乎很喜欢琢磨别人话里的意思。
“行了,陪你说这么多话你也算是回本了。你应该已经猜到我这次来的目的了吧。”李天佑微微眯起了眼睛,定定的注视着那个依旧皱眉苦思着的白袍男子,逐字逐句的说道:“首先,我是叫您上官先生好呢,还是称呼您为剑皇好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白袍男子闻言却只是温和的笑了笑,伸出手了手,随后随意的对他说道:“初次见面,伊甸的第五任皇帝,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上官天际。”
对于对方如此轻易的,便说出了自己的过去,李天佑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心绪起伏。本来他的存在,对60多年前的伊甸来说就是一个隐秘,而当年知道他存在的人,除了跟他同处一队的队友以及同等级别的异能者之外,就只有伊甸的九老,以及一些其他伊甸的高层。
他可不相信,作为当时实力就已经足以与九老对抗的四皇之一的剑中之皇,会不认识他。尽管事实上,他之前也确实没有见过眼前这位,传说中仅凭一人一剑,就差点让得整个伊甸都被毁掉的传奇叛逆前辈。
“能给我吗?”
面对对方如此单刀直入的态度,上官天际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他转过身,将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那根墓碑前的黑布条上。
上官天际神情复杂的抚摸着手中的黑布条,随即眼神一寒,一把就将其拔了出来。
“接着。”
黑色的长布条被他随手一甩的同时,化成一条黑色的流光急射向仍然一副无动于衷样子的李天佑。
后者突然抬起双手,在接住黑色布条的瞬间,手中传来的巨力甚至让其膝盖都猛的一沉,随即就见到,在其身处之地的半径五米之内的地面,竟是全部都被这股力量的余劲给压的塌陷了下去。
手上传来的强烈的酥麻酸痛感,甚至没能让李天佑的眉头抖上一抖。毕竟就连被人切成碎片都试过了。。这种程度的痛感对于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来这,是为了渔,而不是为了鱼。”
李天佑现在已经知道了黑布条里边裹着的是什么,然而这个却并不是他这次来这,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又不是玩神秘的神棍。。还不懂吗?你想要的渔,我一早就交给你了。”
一头干净白色长发整齐的束好在身后的上官天际,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还带着点,真是看错你小子了的玩味意思。
李天佑先是淡淡的看着对方的眼睛,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紧紧抓着的黑长布条,随后他明白了,对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负手站在一旁,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的上官天际,面无表情的问道:“代价呢?上官天际从不做亏本生意,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三件事,你出去以后只要帮我做三件事就行了。”
一脸笑容,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的上官天际,第一次露出了正经的神色,而早已做好了被狠宰的心理准备的李天佑,也只能是无奈撇了撇嘴,准备记下对方要求他去做的,毫无疑问必然“艰难无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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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玩了。。别玩了。。关门收工啦。。”
一名穿着老旧浅蓝衬衣,留着一头稀疏灰发的中年阿叔,不耐烦的驱散着店里边,仍在专心致志打着机的人们。
这些仍在奋力“拼搏”的人们尽管实在不舍得就这样离去,然而却也不可能公然的与这位网吧老板直接做对,毕竟这家店是别人的,别人想什么时候关门确实轮不到他们来管,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换一家而已。
“TribleKill!”
一名双眼通红,桌前摆满了肮脏空盒饭以及大堆空易拉罐的年轻人,正全神贯注的打着LOL的排位赛。
他是店里唯一一个没有理会那名落魄的网吧老板的人,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打赢这一局排位赛,只要再赢下一局,他就可以摆脱自己,万年青铜的悲惨命运了。
“我。。我擦!为什么黑屏了!老板。。老板——!!!”
满头稀疏灰发的中年阿叔,正随意的站在他的旁边,手里头还拽着一根刚刚拔出来的电源线。
那年轻男子见状立马就火了,“你个死老头!你知不知道老子就快赢了?啊?!!你TM就这么急着关门赶去投胎啊?!”
看起来似乎已有50余岁的中年阿叔,冷冷的将一张十元纸币扔在电脑桌前,连一句话都懒的说,自顾自的,一瘸一拐的拖着一只脚,慢慢的向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妈的!死瘸子。。我艹!老子再也不会来这家烂网吧啦!”
说罢,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十元钱,骂骂咧咧的向着门外走去。
“疑?兄弟你来打机啊,我告诉你,你换一家吧,这家老板癫的。。哪有人开网吧的半夜12点还没到就关门的。。神经病。。”
这名双眼通红的年轻人刚一出门就撞见一名戴着墨镜,一身黑色衬衫与长裤的男子。
他眼见这名大半夜还戴着墨镜的奇怪男子,似乎是向着那间网吧走去的,不由得出声提醒到。
“哦,谢谢,我来找人的。”
那年轻男子一听,当即白眼一翻,自顾自的走了,走时还不忘记偷偷说句:“艹!原来是跟那死瘸子一路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李天佑看着一路骂,一路离去的年轻颓废男,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他的听力何其厉害,哪可能听不到别人的小声嘀咕。
“这枪躺的还真无辜。。”
他走进这间,只留下天花板上一盏灯照明的小网吧,看向了透明窗户里边,正对着一块牌子烧着香的中年阿叔。
他轻轻的推开门,礼貌的喊了一声:“炎叔。”
被称作炎叔的奇怪老头,在对着牌子鞠了几个躬后,将手中的几柱香插进了牌子前的香炉里。
他转过头,看向了门旁边站着的李天佑,笑着道:“天佑,来啦!”
李天佑微微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的,随意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呐,天佑,你看这张。这张呢,就是我帮你找的,你所要求的,最接近声震大学的公寓啦。”
李天佑接过炎叔从抽屉里好不容易找出后,递过来的一张纸片,轻轻的念了出来:“何昕大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