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声轻笑。
花月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当看到花月沧邪带点慵懒的靠着椅背,笑着看她时,她才敢确定是真的。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画的蝴蝶也是相当有水准的。
为什么这么说,看那只在花月沧邪左眼尾处的勾人蝴蝶就知道了。
她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那一句话其实要反过来说。
有些人即便你给他龙袍加身,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相反,有些人即便粗布麻衣,你也会觉得那是世上最有光彩的衣裳。
就像她那只拙劣的蝴蝶,因为画在花月沧邪脸上,所以看上去当真好看极了。
人都有贪欲,有点得寸进尺。
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次数多了,花月夜终于能在花月沧邪左眼尾处画出栩栩如生的蝴蝶了。
她缠着他,挽着他的胳膊在樱花林到处乱穿。
他的左边,她的右边,两只蝴蝶,靠得很近,翩翩欲飞。
她说,“沧邪,以后每年我过生日你都给我画一只。”
他淡淡的好听声音回道,“好。”
这世道乱了,人心惶惶,血染遍野。
东燕王花冥天不愧是战神一般的人物,面对逍遥公子那般诡异强大的武器,愣是守住了范阳城。
只是,损失惨重。
而且,在一次他亲自出战中,还受了重伤。
即便如此,他手下的将士皆表示,誓死追随。
都以为逍遥公子要趁虚而入时,他却突然沉默下来。也不发兵,就在范阳城外扎营。
不过几日,范阳城内的供给内需莫名其妙被抽空。
众人恍然,原来,逍遥公子想不费一兵一卒等他们弹尽粮绝。
营帐被挑开,雪千寻还是一副纨绔模样。见逍遥公子呆呆的手里拿只笔半晌没动,好奇的挑了挑眉。
“喂,我说,你在写什么机密大事呢?”毫不避讳的三两步凑过去,低头一看,雪千寻有些讶异的眨眨眼,“蝴蝶?呃,没看出来,你一个大爷们,居然画这姑娘家喜欢的玩意儿。”
“不过,我说,你画得还真不赖,是不是练习很久了?”说着就要去拿那张宣旨。
却不料,作为逍遥公子的白夜瞬间截住他的手,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她早已经不戴黑纱了,而是那金色的繁复花纹面具。此刻,那面具反射着冷冷的光。
雪千寻也不畏惧,耸耸肩,自顾自的拉了一个椅子坐在白夜的书案前。“喂,我进来这么半晌了,是你自己出神。”又风流不羁的笑,“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为她偷偷练习多久才画得这般境界?”
白夜抿了下唇,看着纸上的蝴蝶。这是她第一次画……
自从去了灵月的神殿后,她就开始做古怪的梦,后来即便不睡着,脑海里也会像播电影一样上演着故事。
到底,为什么。
那故事,可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花月夜是谁?从她的言行来看,似乎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沧邪……和她……
一个想法一闪而过,难道,难道因为她长得像花月夜,所以沧邪一直那般宠她?
这个想法,不知为何让白夜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些过往闪过。
沧邪也在她脸上画蝴蝶,每年生日画一次。
居然在她身上怀念另外一个女人!
咬咬牙,沧邪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而这几天,她也一直让人在打听花月教的消息。诡异的是,除了说花月教的弟子失去控制外,其它什么事都打听不到。她也放出了信号,居然没半个花月教弟子来复命,梵音天绝也没来。这着实反常得很。若不是现在脱不开身,她早就亲自回花月教去了。
“喂,喂?发什么呆呢?是不是还在为范阳城的事苦恼?”雪千寻见白夜发呆,在她眼前摇了摇手指。
白夜暗自吸了一口气,把自己从那故事中解脱出来。
严肃多了,“有什么新消息?”
“我已经把范阳城内的所有生意停业了,加上你的,他们撑不了了。不过,打探到消息说东燕王下令把所有马匹宰杀了,我估计他想来个鱼死网破。”
白夜仰起头,缓缓闭上眼睛。
那天,她眼睁睁看着花冥天受伤,相隔千军万马,她似乎还能嗅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天哥哥,你怎这般固执。
到底要背水一战,和我决一生死么。
“他还是不肯投降……”
雪千寻微讥诮道,“投降?对于一个战将来说,死在战场上就是最光荣的。何况东燕王那般铁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子民。老实说,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圣乾不管已逝的那些王爷还是现在除了他剩下的三王,像他这般坦诚的着实不多。”
又说道,“你为什么不动手?你完全可以强攻下范阳城。”
白夜幽幽道,“我并不想太多人死去。他们是无辜的。”
雪千寻怔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善良的一面。”他看到她杀人,是那般果决狠断。
“呵?善良?你错了,我比谁都自私,我要灭了光耀帝纯粹是私怨。这样,你还觉得我善良?”
雪千寻哑口无语,不过他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并不惹他生厌,越是接触下来,越觉得自己对他莫名其妙有些好感。生出一股子想亲近他的冲动。
暗暗咬牙,真是见鬼了。
他又不是断袖!
白夜又突然开口,“既然南燕王准备拼死一战,我们得在他前面动手。不要晚上,我们就要大白天,在他们最以为不可能的时候动手。而且,就是今天。他一定想不到。”
雪千寻一下子来了兴趣,“你想怎么做?”
“我要你和九头蛇叔叔带上几个好手,悄悄潜入范阳城。然后把受伤的南燕王给我带出来。听着,是毫发无伤的带出来。”也不管雪千寻的反应,白夜低头在纸上写下一串地名,递给他,“不必带回军营,直接送去这个地方,有人会替他治伤。”
“你……”
“倘若你要在军营留下来,就别问为什么,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一刻,谁也无法否认眼前的逍遥公子不是指点江山的大将。
雪千寻认认真真的审视他,他发现这么几天了,他还是看不透眼前的人。
有时候看他和那些怪人说说笑笑,简单得像个孩子。可当他在战场上杀人时,又成了地狱修罗,残酷而嗜血。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他?
“范阳得手后,是不是北齐?”雪千寻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北齐……
白夜沉默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无异,“北齐王既然病重在灵月,那么北齐不足为惧。我们可以直接越过北齐。再说北齐气候恶劣,贸然出击反而不利于我们。”
“你不怕他们前后夹击。”雪千寻讶异,虽然北齐是他师兄的封地。可作为正常的思维来说,一个稍稍有些智商的人都不会去赌这种危险的事。
腹背受敌,不是开玩笑的事。
“哼,没有把握我会这样做么。你的任务是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把南燕王带出范阳城,其它事不用你操心。”话虽如此,实则白夜一点把握也没有。
她虽然看不透花未央,可她知道他有多不简单。
就算他远在灵月,一样可以操控北齐的人。
她只能尽量避开,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把北齐的土地染红。
只要花未央不主动来找她,她就不沾惹北齐!
雪千寻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眼光看着眼前的逍遥公子,“好吧。”
“这是信号。”白夜扔给雪千寻一支小拇指粗,一寸长的的花花绿绿的纸筒。
“这是什么?”
“烟花。”鲁疯子特制的烟花。
在雪千寻出去后,不多时一头白发的英俊男子走进来。
“小子,找我什么事?”
“九头蛇叔叔,我要你帮我盯着雪千寻。”
“哈哈,小子,你看出来了?”拍拍白夜的肩,九头蛇提起腰间酒壶喝了一口又才说道,“他的确出现得莫名其妙,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不过人心素来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夜一脸促狭的望着他笑,“九头蛇叔叔,你不要告诉我最近你常常有事没事在我耳边说些大道理是某人在暗中授意的。”那个某人二字还故意说得很暧昧。自然是指得她的美人娘亲。白夜也知道,她娘亲觉得她太过莽撞,不会多拐个弯,说这样会错过很多事,也会吃亏的。于是,让她身边这些人总是有事没事就给她灌输些思想,或者说教一番。
看着九头蛇难得噎住,脸上有些不自然。白夜笑得更欢。
瞬间抢过九头蛇手中的酒葫芦,喝了两口,“好酒。”
“你这小丫头片子,原来是馋嘴了,想骗叔叔的酒喝。”九头蛇一个闪身又把酒抢了回来,不过那张英俊的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赧红。
白夜挑挑眉,“我可是实话实说,话说,叔叔,你多少年没见过我娘亲了,你可知她现在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