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怎么养活自己?当小三啊?呵呵呵。”王大师自认为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前女友抬头看看王大师,点头道:“就是当小三。”说完,前女友起身而走,顺便把账给结了。
王大师看着前女友的背影,流下两行男儿泪,因为长期没洗脸的缘故,脸庞上还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曾经的单纯可爱的恋人现在变得既世俗又虚荣,那个自己解开一个哲学命题都能令她崇拜不已的少女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王大师认为,这都是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惹的祸。前女友本来就单纯可爱,意志薄弱。因此才会受到了腐化。
回去之后,王大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不吃不喝,希望借前女友的无情来激发自己创作的灵感。翻来覆去两天之后,王大师在靠窗的书桌前写下一句话,表达自己分手的痛苦。
“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我知道那不是因为爱。”
写下之后,长期郁结的心情得到释放。王大师走出家门,发现了一批和他一样的人。一样对文学对艺术充满了极大热爱,同时又对这肉yu横流的世俗充满厌恶。
于是他们结成了同盟,一起讨论哲学,文学,诗歌,绘画。越讨论他们就越觉得现在文学市场简直一片混乱,到处充斥着欲望,很不利于下一代孩子的成长与发展。
商量之后,他们决定对写这种小说的作家宣战,宣战的手段就是每个人挑选一个作家,然后写一本跟他的作品截然不同的作品。能起到警示世人的效果。
一个作家决定写一本《大时代》。
另一个作家决定写一本《右眼》。
王大师思来想去,决定写一本《那老子真丑》,但旁边另一个作家看到之后说:“你这有诬蔑老子之嫌,肯定出版不了。”
王大师恍然大悟,问道:“那应该叫什么名字?”
“你找个老子的同义词就好了。”
“那就叫《那老家伙真丑》吧?”
“可以。”
几人商量好了之后,就各自回家闭门创作。
王大师对玄之又玄的哲学研究颇深,但小说还从来没写过。回去之后就立马上网找了资料,确定了写小说的三要素之后,又看了一些教程之后信心倍增,决心要写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作。
一个星期之后,王大师一个开头还没写好就已经刚觉到灵感全无。其他几个作家跟他情况也差不多。
几个人凑到一起在拉面馆开了个文学研讨会。
其中一个作家提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要只是在名字上反对他们,要在内容和文学高度上超越他们。所以最关键的是,我们要先研读这本书。”
几个作家听得连连点头,怪不得陷入了创作的瓶颈,原来是出现了方向性的误区。
王大师从书店买了一本《那小子真帅》认真研读,第一天回家就不眠不休的通读了全本,第二天,就开始动笔创作。
这次的创作十分顺利,只用了一个多星期。王大师完成了惊世巨作《那老家伙真丑》,协会的几个作家也都完成了巨作。
他们兴冲冲的把稿子寄给了出版社,一个月后,他们陆续收到了出版社的退稿信。
有几个作家因为字太丑,编辑没有看懂写的是什么被退稿。
有几个是因为杂志社早就不收纸质的投稿了。
王大师的稿件因为同名作《那小子真帅》在情节上百分之九十雷同,被出版社列入了黑名单。
一场声势浩大,能改变中国文学界的大运动就此宣告结束。
但这依然没能组织阻止拯救中国文学界的决心。
王大师和协会的作家们很郁闷。其中一个作家郁闷的想写诗,被大家好劝歹劝总算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大师想起学哲学的时候一位老师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王大师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广泛认可,几个作家把废稿按两毛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了收破烂的,硬生生的凑出了两百块钱,去烧烤摊吃了一顿烧烤。
一顿烧烤的效果似乎没有那么显著,他们依旧没办法释怀这种天才被世俗埋没的心情。但因为他们的创作废稿的速度,实在难以凑出第二顿烧烤的钱。
一位自诩中国的巴尔扎克的作家放声痛哭。大骂那些出版社的编辑不识货,中国文学的希望要毁在他一个人手上。
一位“当代鲁迅”心灰意冷,在吃完烧烤的第二天就离开旮旯村。从此音讯全无。
王大师很失落的回了自己的地下室,因为创作也需要吃饭,吃和住发生了严重分歧,权衡之下,他决定先满足口舌之欲,因此,他租住的房子已经见不到阳光。
没有靠近窗子的书桌,没有随处可闻的新鲜空气。王大师的创作灵感前所未有的枯竭,据他所说,他那时候已经不奢望有个红颜知己看上他的才华,等待他拿诺贝尔文学奖然后衣锦还乡。只希望能有个能看小电影的电脑,在他创作的时候可以解决个人生理需求。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王大师回家了。
家里的亲戚一看到他胡子拉碴的样子,以为是进山里体验生活去了。王大师很郁闷,他发现这些长期生活在农村的亲戚完全不懂得他在说什么。他还想回到旮旯村。
但回到旮旯村意味着又要饿肚子,尝试过饿肚子感觉王大师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饿肚子更难熬的了。
在生存与梦想之间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回到旮旯村。但一定要解决温饱问题。
于是,他谎称要跟同学一起创业,跟供养他上大学的父母要了五千块钱。
王大师拿到这笔钱又回到旮旯村,先请协会里的作家们吃了一顿烧烤。吃烧烤的时候,“当代巴金”热泪盈眶,泣不成声。大喊:“好久没吃过肉了。”一顿烧烤之后,文学协会四散而去,纷纷入尘世,找寻他们的“烧烤”去了。
王大师一个人形单影只,但依旧没有放弃他对文学的热爱。
烧烤聚会之后,他开了家打印店,又从地下室搬了出来,找了个打开窗子能看到阳光的房间。发誓要通读中外名著,诗歌,并创造出一步惊动国内外的传世之作。
我跟他说要他工作的时候,正是他呕心沥血创作巨著的时候。王大师一番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继续追求梦想。但好死不死,由于打印店入不敷出,王大师长期拖欠房租,被房东勒令倒闭。
王大师失去了经济来源,翻遍了整个通话记录想找个人借点钱周转,但都提示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或者不在服务区。有的干脆拉黑了王大师。
绝望的王大师想到了我。
王大师讲完他的故事,一声长叹,哀婉叹息命运不公。就着大蒜吃了一大口面,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我听完整个故事无言以对,对王大师要挽救中国文学界的宏达理想崇拜不已,同时又对他的生活困境感到担忧。
“谢谢你请我吃饭。”王大师抹抹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笺。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然后掏出印章盖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拿着便笺,密密麻麻的很多字。看样子跟一片短篇小说一样。我问道:“这写的啥?”
“你是个好人。”王大师看着空荡荡的面碗,意犹未尽。
我担心他要再吃一顿,很小气的没有接他的话茬。继续问道:“这上面写的啥?”
“你是个好人。”王大师一脸真诚的看着我。“我写的就是你是个好人。”
“呃……呵呵,真实在啊。我以为写了一首诗呢。”我笑道。
王大师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现代人对文学的误解,总以为艺术来源于生活就要高于生活。我的艺术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艺术。”
我皱了皱眉头,怀疑王大师的精神状态到底能不能胜任文案编辑的工作。
本着支援灾区献爱心的原则,我回去和白若溪商量了一下,给了王大师一份工作,让他帮一个房地产公司写个文案。
两个小时之后,我收到了王大师的回复。
文案已经写好,以我做广告策划这么多年的专业眼光,这篇文案写的算是上乘佳作了。
我很奇怪王大师在关心的中国文学未来发展的同时还顺道关心了房地产的发展,因为这篇文案分析的有理有据,很是专业。
王大师说:“世间万物,一法通百法通。小意思。”
王大师的话让我想起高中政治书上关于哲学的描述。“哲学是打开一切事物的钥匙。”
从王大师的表现可以看出,这家伙绝对是掌握了钥匙的人。
白若溪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很是不以为然,又陆续给了王大师几个文案工作。无一例外都完成的很好。
白若溪收到客户反馈的时候正在家里,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看着她笑道:“咱算不算是捡到了一个宝贝?早知道学哲学的这么厉害,我当初也报这个专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