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看见阿琛了!
小包子最近迷上了制服诱惑,一并爱屋及乌的喜欢上了消防车,警车,救护车等一系列的特种车辆,禾瑾去玩具店里拎了一大包的玩具车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没有完全落实的缘故,这个周末玩具店里的人特别多,禾瑾怕小包子走丢,就没把他带进店里,出来的时候小包子正站在禾罄的一侧,一只手被禾罄攥在手里,另只手里拿着一只甜筒,吃的慢条斯理,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小孩子会把奶油蹭一脸的狼狈,他的脸依旧白白嫩嫩的,漂亮的像个姑娘似得。
见禾瑾出来,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两颗葡萄似得,当然,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禾瑾的脸上,他的眼神始终直勾勾的盯着禾瑾手里的玩具,一眨不眨的。
下一秒,就跟一颗小炮弹似得挣脱禾罄的束缚扑到了禾瑾的身上,禾瑾俯身笑着蹲下身,小包子从善入流的坐在禾瑾的脸上打了一个啵,唇边上的一层带着草莓味儿的奶油沾了禾瑾一脸。
禾瑾捏了捏小包子的脸,晃了晃手里的玩具,套在外面的包装袋哗啦作响,"今天晚上回家玩儿这个,不许在厨房捣乱。"
小包子皱了皱鼻子,"现在的小女孩儿都喜欢会做饭的男孩儿。"
"那你是要小女孩儿还是玩具车?"
这对小包子来说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盯着禾瑾手里玩具看了几秒,小包子迟疑的摸了摸玩具车,"那我还是选玩具车吧。"
禾瑾满意的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笑了笑,"走,安安,妈妈带你去买衣服。"
将手里的包装袋递到禾罄手中,从包里抽出纸巾快速的擦了一把脸,拉着小包子径直向前走去。
禾罄接过了禾瑾手里的大袋玩具皱着眉头抱怨了句,"你倒是快点儿找个男人啊,拎包这种事都得我来。"
禾瑾牵着小包子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了句,"老姐你不是男人却胜似男人啊。"
童装店在马路对面,要跨过一个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要等一会儿,禾瑾百无聊赖的向着四周张望,偶然间,街角处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令她的神经紧绷起来,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几秒,忽的尖叫起来,飞快的放开小包子的手朝着马路对面跑去。
"阿琛!"她的呼唤带着某种不可抑止的惊骇与亢奋,她的声音在剧烈的颤抖,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只去理智,双腿不受控制的朝着那道人影奋力跑去。
禾罄不过是手慢了半拍,小包子便朝着禾瑾跑去,"妈妈!"
"安安!"
一阵长长的刹车声在那路上响起,仿佛要刺穿行人的耳膜,嘭的一声巨响后,禾罄听到了不远处来自行人的惊呼声。
禾瑾被撞倒了,小包子站在平安无事,只是站在马路中间吓得不会动,满眼惊恐的盯着禾瑾。
禾罄的心底一阵慌乱,心脏好像被挂在了悬崖边上似得,她冲到小包子面前把他抱紧怀里,然后又紧张的来到禾瑾面前,好在她的伤不重,只是小腿和手掌爱摔倒时被擦伤。
禾罄手无足措的看着禾瑾,皱着眉头关切询问,"感觉怎么样,还有其他什么地方有撞到?"
"我没事。"禾瑾摇摇头,撑着手臂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肇事女司机看到地上的血迹吓得语无伦次,怔怔的站在一旁一直不停的再说去医院吧。
小包子一双眼睛里立即蓄满了泪水,眨了眨眼睛,泪水扑簌簌的掉下来,抬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禾瑾的破裂的伤口处,心疼的出声,"妈妈你疼吗?"
禾瑾抬手捏了捏小包子的手臂,"妈妈不疼。"
禾罄终于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抬手用力的戳在禾瑾的脑门上,"禾瑾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刚刚多么危险,再差一点儿你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禾瑾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近乎像个崩溃的病人一样指了指空荡荡的街角,"姐,我刚才看见阿琛了,真的,他刚刚就在那里,我不会认错的,他还活着..."
禾罄错愕不已,半天才张张嘴挤出一句,"怎么可能,瑾儿,穆念琛已经死了,那不是他。"
禾瑾瞬间泪崩,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泣不成声,几乎是吼了出来,"我会看错?我会看错?我会看错任何人,我不会看错阿琛!"
他是她那么深爱的人,他活在她的血液里,骨髓里,他印在她的脑海里,心脏里,她那么熟悉,连他的影子都不会认错,更何况,是真真实实出现在她眼前的活生生的人。
他黑色的短发,他英俊的眉宇,他欣长的身影,他身上的每一处,她闭上眼睛都认得出。
没有人可以与他这样相似,只有他自己。
她不会认错的,一定是他。
"好了,别说了,先去医院包扎一下。"禾罄无奈的叹了一口,看了看身侧的女司机,"麻烦你送我们去一趟医院。"
车子在黄昏的光影里驶去,街口的转角处,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倚在墙角,阖着眼睛,睫毛在光线里剧烈的颤抖...
事情过去很久禾瑾都回不过神来,她始终觉得她的阿琛还活着,可任凭她疯了一般拼命的找他,都寻不见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那个下午那道出现在她视线里的身影就像是午夜梦时她做的一场虚无的梦。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转眼已经是第四个年头,这年初二的时候穆家发生了一件大事,穆宁风去世了。
葬礼在私人墓园举行。
盛世场面极其浩大。
专门请来了英国牧师为穆宁风超渡亡灵,还有修道院的修女,她们将会在葬礼结束的时候唱响挽歌,为躺在墓碑里的人深切哀悼,祈祷他的亡灵将会升入天堂,受到上帝的保护。
商界各路人马都到齐了,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礼服面色沉痛的站在墓前,上演一场无声的送别。
整个墓园都笼罩在一片悲痛之中,与外面欢天喜地的气氛格格不入。
叶黛和阮雪曼哭的几乎站不稳身子,禾瑾眼眶通红的站在叶黛身侧挽着她的手臂扶着她,不停的安慰,穆茜扶着哭的不能自己的阮雪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象征性的挤出几滴眼泪,她很小的时候就出了国,这些年来很少回来,对穆宁风自然没有太过深切的感觉,阮雪曼却是真的爱着穆宁风,虽然当初是她拆散了穆宁风和叶黛,但感情本就没什么先来后到,她始终对穆宁风和穆家都是真心实意的,穆宁风没了,她就像是被抽走了的主心骨。
而在这片肃穆哀痛的墓园中,还有一个人,他始终默默的站在不远处的一刻千年古树后,静静的望着墓碑上那张带笑的照片,红了眼眶。
用力的握着拳头,直至指关节泛起一圈的白色,手背上青筋暴突,才能忍住自己不要冲到人群前面指着那个从此长眠于地下的男人声声质问,"为什么还没等他原谅他他就这么自私的离去!,为什么要又一次这么残忍的扔下他和他的母亲离去!"
这些年来他始终恨着他,恨他将那个女人娶回家,恨他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将他和他母亲残忍的赶出家,恨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一天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可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些恨,不过是因为太爱了。
他从小就羡慕别人家的小孩子有父亲接送,过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有父亲陪着,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来的是父亲,他多么想骄傲的指着那个男人跟别的小朋友说一声,"看,这是我爸爸!"可他从来都不曾有过这个机会,他只能不停的努力,按着那个男人所期待的道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只为得到他的一声称赞,他从小就那么渴望有一个疼他爱他的爸爸,他不敢奢求想别的小孩儿一样可以坐在爸爸的肩头,他只想着有一天可以有机会牵牵爸爸的手,哪怕只是一下也好,可是从来都没有。
他那么渴望得到父爱,尝到的却始终只有冷漠,所以他才这么恨。
可是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这一刻却还是那么的难过,难过的胸口像是要撕裂开来。
手指紧紧的扣住树干,手臂却不停的颤抖,腋下的拐杖不经意间碰到树干,一阵咚咚的声音响起在这安静如水的墓园里,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波纹。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却只看到一抹跌跌撞撞的黑色人影消失在眼前,那里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就像是一场错觉。
墓前响起了挽歌,一圈圈在头顶上方扩散开来,仿佛来自云层之上的悲鸣。
众人纷纷收回视线,沉浸在这沉痛的哀悼中。
唯有禾瑾一人,怔怔的看着随风摇曳的折柳,眼泪模糊了视线。
脑海中有什么声音爆炸开来,将她的理智激的四分五裂,她忘了这是一场肃穆神圣的丧礼,撒腿从人群的最前面跑了出去,顺着那道人影消失的方向。
人群中登时响起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众人都一头雾水的望着禾瑾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叶黛和阮曼雪也忘记了哭,愣在了那里。
禾罄牵着小包子急切的跺了跺脚,推了祝筠一把,祝筠回过神年来,扭头跟自己的助理吩咐了句,"剩下的时间你帮我盯着,我有事要离开这里。"
话落,拔腿追了出去。
禾瑾一口气跑了几百米,冲出墓园门口时只看到一辆黑色的汽车冒着尾气疾驰离开,她弯着腰一手撑着铁艺大门喘着粗气冲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撕心裂肺的大喊,"阿琛,阿琛!"
车子却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