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面有难色道:“他们……”
凌旭照看到他面上表情已知端倪,道:“那天营救我们的就是他们吧,他们因为救我出事了?”
袁彬见无可隐瞒,道:“他们被东厂抓走了。”
凌旭照道:“罪名呢?”
袁彬道:“闯东厂劫犯。”
凌旭照道:“你可以带我们去见圣上吗?周二狗愿意给我们作证了,只要我们不是罪犯,他们自然无劫犯之名。”
袁彬道:“对了,周二狗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的。”
凌旭照道:“因为……”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袁彬道:“原来如此,他现在不能说话了,那能把证词写一遍吗?让我看看能否翻罪,我现在已经失去圣上的情任,没确实证据我很难让圣上召见你们。”
周二狗点了点头,示意可以。
袁彬去书房拿来纸笔,递给他,道:“请你把那件案子所有的事情写下来。”
周二狗接过纸笔,没过多久已写满了一张纸,还在上面签了名,咬破手指画了押。
袁彬从他手中取回纸,看过后,喜道:“有这就足够了,铁手他们有救了。”将纸收入怀中。
凌旭照道:“那你能带我们去见皇帝吗?”
袁彬道:“可以。”说完快速离开。
凌旭照等人也跟着他而行,行至半途,却见王振带着许多厂卫排成一排挡住众人之路。袁彬怒道:“王公公挡路干想嘛?”
王振道:“也没什么事,我只想找被你们劫走的周二狗说几句话。”
袁彬道:“我不知道公公找一个罪人有什么事?”
王振道:“他什么时候变成为罪人?”
袁彬道:“公公马上就知道了。”
王振道:“你不准备让我和他说几句话吗?”
袁彬道:“这恐怕多有不便。”
王振冷冷地道:圣上现在有事不便见你。”
袁彬道:“那就请公公和他说几句话。”
王振阴阳怪气道:“早这样不就好了。”走到周二狗面前,道:“你可要说实话,不要作伪证。”像慈母叮嘱离家爱子一样摸了他的头,做完这个就带着厂卫离开了。
袁彬道:“真是奇怪,就这样离开了。”转头对周二狗道:“王公公和九圣门有关系吗?”
周二狗在地上写了:“有……”正想向下面写,蓦然,头脑一阵混沌,全身肌肉暴出,手上指甲暴长,牙齿变为兽牙,竟是如同之前濒死的狂僧。变为魔兽的他向凌旭照等人疯狂攻击。
袁彬见状,拔出腰上无影剑,一招“闪电快剑”击出,因为不想杀他,只攻击他的双脚,锋利无俦的无影剑竟是攻击不进,只留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凌旭照等人同时发动攻击,但同样是攻击不进。
袁彬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锋利的剑居然无法攻击他!”
凌旭照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和我们之前遇到的狂僧一样。”
袁彬道:“那要如何对付他?”
凌旭照道:“先在他身上攻出无数剑痕,之后再合力一击。”
袁彬道:“他会死吗?”
凌旭照道:“会。”
袁彬道:“可他是我们唯一的证人。”
凌旭照道:“从上次的经验来看,他已经失去神智,就算活捉也没用了。”
袁彬道:“没有办法唤回他的神智吗?”
凌旭照道:“我们没有试过,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也很难活捉。”
袁彬道:“为了脱罪总要一试,众人全力攻击他的脚。”
凌旭照道:“那便一试。”
众人全力攻击周二狗双脚,但他的脚竟比金铁更硬,众人围攻竟也无法伤他,反而刺激狂性,他攻得更猛了。众人皆是高手,自是不惧他的攻击,但不停攻守头上也渗出了汗水。袁彬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众人合力向他一只脚发动攻击。”说着一招“雷霆破军”发出,攻击周二狗右脚。
其他人也一起出招,众人合力的无匹一击攻向周二狗右脚,一声碎爆,周二狗右脚被无匹力量击碎。凌旭照道:“成功了,不过这家伙的防御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高,需要众人合力才能击碎他。”
袁彬道:“再接再厉,再击碎他一只脚。”再发出一击“雷霆破军”。
其他人也一起出招,周二狗左脚也被击碎,倒了下去,双手依然在向地面乱挥,留下道道深痕。凌旭照道:“他这样要如何带走?”
袁彬道:“我手上有天蚕丝,精钢,牛筋织成的粗绳,高手也脱不开。”说着拿出一根儿臂粗细的长绳以分筋错骨的手法将周二狗绑了起来。
凌旭照道:“绑结实了没?绑好我们进宫吧。”
袁彬道:“好了,就算他是绝世高手也绝对挣不开这分筋错骨手法绑上的绳子。”
袁彬带着众人来到朱祁镇的面前。朱祁镇见到凌旭照等人道:“袁卿家带这些逃罪来,是想将功补过吗?”
袁彬道:“不是,我是带他们来洗清冤屈的。”
朱祁镇道:“你要如何证明他们无罪?”
袁彬道:“我带来了周二狗,他要翻供。”
朱祁镇道:“嗯,把人带上来吧。”
凌旭照把绑得严严实实的魔兽化的周二狗带来上来。
朱祁镇见到面目狰狞的周二狗浑身顿起鸡皮疙瘩,道:“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什么异兽?”
袁彬道:“禀圣上,这就是周二狗。”
朱祁镇怒道:“放肆,你以为朕没有见过周二狗吗?居然拿这么个东西冒充。”
王振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圣上,袁大人这是没办法救自己徒弟,随便找了一个人冒充,想欺君罔上啊!”
袁彬辩解道:“圣上明鉴,这人就是周二狗,只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朱祁镇森然道:“你说他是周二狗,有什么证据吗?”
袁彬道:“这……”想辩解却无言可辩,头上大汗淋漓。
朱祁镇不厌烦道:“你如果没证据就给朕退下去,这件事已经烦朕太久了,从今日起移交东厂处理。”
袁彬听到交由东厂处理,心急如焚,一旦完全交由东厂处理,两个徒弟哪还有命?急中生智,道:“圣上等等,我有他亲手写的翻供的状纸。”
朱祁镇道:“呈上来。”
袁彬将纸递给朱祁镇。朱祁镇凝目一看,只见上面写了:“所有的一切的都是九圣门叫我做的,我根本不是月弓神店的幸存者,他们从来都无罪,一切都是我的诬陷之词。”看过后道:“下面还划了押,算证据。”
王振道:“圣上这不能算完全的证据。”对袁彬道:“袁大人有证据证明这是周二狗写的吗?”
袁彬心道:“没有这人过去的墨迹不能证明,这该如何是好?”头上汗水如雨落下,道:“圣上……我……”
他说了好久仍未能说出没有两字,只因为说出这两字,徒弟便会无救。
朱祁镇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没什么想说的就退下吧。”
袁彬急道:“圣上,请听我解释!”
朱祁镇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无法证明自己的证据是真实的,就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说完挥手转身示意他离开。
正当袁彬希望尽失,垂头丧气准备离开时,躺在地下的周二狗居然开口了:“我来证明,他所说的全是真的,状纸是我亲手写下,写下的全是事实。”
他一开口,四座皆惊,朱祁镇也转回身来,最惊讶的莫过于王振,嘴巴都快掉下来了。朱祁镇道:“你真的是周二狗?”
周二狗道:“我是。”
朱祁镇道:“你能证明你是你吗?”
周二狗道:“不能,但我从来不是周二狗,我之前那张脸也是九圣门替我改造的,那家店从来就没有幸存者,圣上若想看我之前那张脸,在我死后把我的脸皮剥下来就好了。”
朱祁镇道:“这么说,你之前的证词都是假的了?”
周二狗道:“是。”
朱祁镇道:“你可知道诬告反坐,你之前作伪证是要千刀万剐的。”
周二狗道:“我的罪我承担,只求能洗清他们的罪过,再控吿九圣门的罪恶。”
朱祁镇道:“好,那朕就相信你的话。”
周二狗道:“谢圣上,我现在就证明我是我。”闭上了两目。
袁彬去探他的气息与心疼,之后摇头道:“圣上,他刚才只是回光返照,现在已经死去了。”
朱祁镇叹了口气,道:“古之先圣曾言,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但还是要证据,袁聊家,请你把他的皮剥下来。”
袁聊道:“请圣上给微臣一盆清水。”
朱祁镇道:“王公公去端盆水回来。”
王振道:“奴才遵命。”退了下去。
片刻后,他端着一盆水回来,道:“袁大人请。”
袁彬接过水,装成拿不稳,把水溅到地下,拿到后又将自己手上银板指插入水中,确认没有毒后才把水盆递给冷面无情。
他的动作如何能瞒过熟悉人情世故的王振。王振道:“袁大人放心,盆中没有毒。”
袁彬不接话,拔出了腰上无影剑,一招“闪电快剑”,快如闪电的剑瞬间将周二狗的脸皮完整剥了下来,放入水中,道:“圣上请看。”
朱祁镇低头一看,只见在水中恢复原样的脸确实是周二狗的脸,道:“确实是之前看到的那人。对凌旭照等人道:“朕现在宣布,你们众人全部无罪释放,每人发一百两安置费。”
王振急道:“圣上等等。”
朱祁镇道:“你又有什么事?”
王振道:“圣上难道忘了他们从东厂伤人逃狱的事了吗?”
朱祁镇沉吟片刻,道:“那他们就不能无罪释放了,判处他们十年的监禁好了。”
袁彬道:“微臣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可以让他们为之前的事赎罪。”
朱祁镇道:“你有什么主意就说吧。”
袁彬道:“微臣认为,包括微臣关在东厂的两徒在内,都可以让他们戴罪立功,缉捕九圣门的人。”
朱祁镇沉吟片刻,道:“好,朕准了。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缉捕九圣门,查清他们的罪恶,否则戴罪的人依然要关牢房。”
袁彬道:“微臣遵命。”
朱祁镇道:退下吧。”
袁彬等人离开了。走出皇宫,神风道:“师傅头上突然多了许多白发。”
袁彬叹了口气,道:“伴君如伴虎,当一个正直的官是世上最难的事。”
神风道:“世上确实是正气不行,那个死太监犯了这么多罪恶,居然还能活得这么好!”
袁彬道:“现在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快点去把关在东厂的铁手他们救出来。”
一行人全力运使轻功,不到两炷香时间已来到东厂。袁彬有皇帝御赐的金牌,一路通行无阻,没过多久就来到关人的刑迅室,打开就见到了铁手他们,只见他们全身是血,被锁在墙上。袁彬老泪横流,腰上软剑拔出,“剑电星雷”瞬间发出,解下他们的锁。凌旭照与邓陵云接下两人。凌旭照道:“你们两人怎么样了?”
神机铁手道:“没……什么……只是……被……厂卫……打了一顿……”
凌旭照道:“说话都费劲还能没事吗?”对邓陵云道:“他们怎么样了?”
邓陵云检查两人伤势道:“他们受的只是外伤,但血流太多,短时间难以复原。”
袁彬从两人手上接回两个徒弟,道:“没性命危险就好,带回我府邸内好好治疗。”
凌旭照道:“这些人真是残酷,竟然如此对待不一定有罪的犯人。”
袁彬道:“东厂本来就是皇帝对待有反叛之心的人的组织,向来以残酷出名,屈打成招的事情比锦衣卫更多。”
凌旭照道:“你这么说,锦衣卫也有不少屈打成招的事情?”
袁彬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有,不仅有,而且不少。”
凌旭照道:“你不管吗?”
袁彬道:“我管不了,锦衣卫不是全部都听我的,他们偷偷干我也不可能知道。”
凌旭照道:这大概就是大组织的通病吧,总有可以钻漏子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