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了。”我对着玄空的笑脸发怒,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好整以暇地微笑,劝动我今晚继续假扮习嫣然坐在那个屋子里,而且还要特意坐到那个恐怖的梳妆台前不可。
我的手扶着庭院里的几棵柳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道是为了昨夜的惊魂未定,还是对玄空的提议感到异常的愤怒。
就在前一刻的习府大堂,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这么说来,是真的?”习老爷抬高了语调,他伸手抚着下巴上的胡子,很像戏班里那些正在思考问题的老爷们。说话时,眼睛还偷偷瞄着我的反应,一点也不光明正大。
“而且可以肯定,这个镜妖所针对的只有嫣然小姐一人而已。”玄空对着习豫老爷和习夫人言之凿凿。
习夫人是个很传统的女子,看到习老爷沉默的样子,她什么也没说,反而识趣地离开书房,说是给我们两个客人端些茶点过来,最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发生在昨晚的事情,当我看到镜子中出现神秘梳头女子的一刹那,我确实很震惊,但现在早已平静。其实在见识过一系列妖异事物之后,我已然不再那么害怕了。
可是,当那些习府的佣人们跑过来看热闹的时候,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分明在说:修道的呢,还这么害怕,骗子吧!我的心情就自觉的低落了下去。
这个时候,倒是那个带我们入府的习家少年好心地告诉他身边的人们:他们俩是有本事的呢,你们听过那个鬼牢……云云。但大多数习府的佣人们看到我们还是表现出半信半疑的态度。
反倒是习老爷今日一反常态,开始相信了这个梳妆台的诡异之处,要我们好好查找其内的玄机。
于是,玄空和我就有了现在的这个僵持状态。本来我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可当听到他说还要继续这么做的时候,我就岔不过气了。
“我说采倩,你这是害怕还是生气?”虽然背对着他,却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看好戏的表情。
无聊,我在心里呐喊,但并没有说出口。
容采倩,回过头来,回过头来,用你的眼睛,看着我。
——是谁?
又是这个样子,明明周围除了玄空和我两个,鬼影都不见半个儿,可有人仿佛刚才就是在我的心里这么着的和我说话呢。
再看身后除了玄空并没有人,只是眼中所看到的场景有些不太对劲了。
那一览无余的庭院,由于正是四月的春景,柳树饱含着柳絮。我狠命地抓着柳树的枝桠,以至于柳絮们被纷纷摇落,加上无微不至的春风将它们轻轻吹起。于是,这些絮儿们缓缓地飘洒在空中,慢慢没入黄土,到了来年再一起滋润它们的母亲——柳树。
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前额和两鬓凌乱的黑发随风起舞,和着柳絮,那样子,看起来与别的男人们,不,是与所有的人们,非常的格格不入,或者确切的说,他的身上总是有种与生俱来的与众不同之气。
鬼使神差般的——我点头同意了他的所求。
呃,当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见玄空人畜无害地微微一笑,转身离开,边走还边说着:“我去告诉习老爷好消息了,说不定今晚就能抓到镜妖了,哼哼。”
听到他如常笑声般的浓重鼻音,我颓然地倒在身后的柳树上,右手依然扶着身后细腰般的柳树,左手则撑着几乎快要脱臼的下巴。
我这……
——到底是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