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周豪焦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眼前的白起高举着双手,还痴痴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即便是白起空门大露,周豪也拿他一点办法没有,他甚至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吗?
周豪不甘的闭上双眼,等待着即将回过神的白起将三人吞噬殆尽。
谁知周豪这一闭眼,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眼皮前的一片黑暗里,周豪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位貌美女子!
高高盘起的云髻,秦汉时期的布衣长袍,蛾眉螓首,五官合适的摆在一起,温文尔雅,秀外慧中。
幻觉?
但幻觉应该是源于本人意识的才是,可周豪的意识世界里,怎么可能有他完全不认识的女子?
思来想去,这多半和第一次遇见宋琳那般,是某个灵体的记忆吧?
可这是谁的记忆?白起?
周豪睁眼看向白起,细细打量。
只见他周身暴虐的气息张牙舞爪,滔天的怨气凝而不散,怎么看也无法和那温文尔雅的女子扯上关系。
但很快,周豪便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他苍白的火焰身体之外,隐隐飘着一些黑色雾气,这雾气连成一片,将白起完全笼罩。
而黑色雾气的中间,是隐隐流动的红光。
这红光并非之前封印白起的红色邪光,而是温润如玉的淡红,让人一看之下便神清气爽,如被山涧的清泉冲洗一般舒畅。
并且,这红光给周豪的感觉,就和那古代女子一模一样!
“你是谁?”
看着温润的红光飘动,周豪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一个慈母般的声音在脑内响起:
“闭眼。”
周豪连忙照做。
顿时,周豪的眼前光影变换。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转瞬间,跨越千年。
……
朱甍碧瓦,玉阶彤庭,歌台舞榭,珍楼宝屋。
大堂里,酒桌前。
一个身披铠甲,气宇轩昂的青年双手作揖:“多谢魏丞相提点,我白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将军言重了,区区一把力道不足百斤的弱弓,在将军的手里都能百步穿杨,连天上的大雁都难以幸免,能推举白将军这样的人才,是我魏冉的荣幸。”一个衣冠华丽的中年男子谦虚笑道。
“大恩不言谢,我先干为敬。”白起托起酒樽,一饮而尽。
“将军好酒量!”言罢,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学着白起的样子,托起一大樽烈酒咕噜噜的往肚子里灌。
“爹!你不是答应我不喝酒的吗?”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闻声,巍然顿时板起一张脸,但那故作严肃的神态下,却透着掩饰不了的慈爱:“澜儿啊,白将军面前,不得放肆。”
“哼!我不管,爹你答应过我不喝酒,就是不准喝酒!”
随着如琴瑟般悦耳的声音靠近,一个身着华美长袍,云髻娥眉的女子如一阵风般吹入大堂,人如其声,她俏皮的表情如天真无邪的孩童。
在看到这女子的一瞬间,白起举起酒杯的动作瞬间僵住。
这是何等美丽的女子?
他怔怔的看着女子和魏冉打闹的场景,竟是痴了。
“哈哈,让白将军见笑了,这是小女魏澜,自小学习阴阳术,小有所成,未来必能成为将军的得力助手。”言罢,魏冉转头看像女子,“澜儿,还不给白将军行礼?对了,顺便把茶给满上。”
“是,爹爹。”
魏澜虽然调皮,但在大场合面前,她还是有分寸的。
只见她神色端庄,莲步轻移,来到白起的桌案前,
接着,她看向白起,低眉颔首,嘴角含笑。
下一刻,她双手齐胸平举,右手轻轻搭在左手之上,微微屈膝。
可谁知,她刚俯下身子,双手就被一双炽热的大手给捉住了。
“姑娘免礼。”
白起双眼放光,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子。
魏澜讶然,看着白起如饿狼般的眼神,她一阵面烧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魏冉。
可一边的魏冉却跟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在那儿喝酒。
“爹~”魏澜小声提醒。
不料,她这一声“爹”没让魏冉发话,反倒让白起开口了:
“姑娘,你真美。”
他的双目带着炽烈的光芒,满眼都是真诚。
魏澜顿时一阵面烧,这男人,到底什么情况?明明行为举止如此轻薄,可眼神却如此正派,完全不像浪荡之徒,着实怪异。
此刻,一旁的魏冉总算注意到了魏澜这边。
他微微一笑,用着过来人高深莫测的语气,对尴尬的两人道:
“白将军多年习武,很少跟女眷打交道,所以礼节上略有不通,但白将军绝对是正人君子,铁铮铮的汉子,慢慢的,你就会明白的。”
说完,魏冉如诸葛亮一般的捋着自己的胡子,如看穿红尘的仙人般,连连点头。
……
这,便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光飞逝,转眼间便是三天以后。
正午时分,魏府后花园。
一个朱墙碧瓦,雕梁画栋的小楼前,是一片白米见方的小花园,百花争艳,生机勃勃。
一位云髻长袍的少女,在花丛中起舞,她玉足轻踮,身体飞速的旋转
而他一双眼睛里,全是安恬笑意。
她,全然陶醉在忘我的舞蹈中。
在她的身边,彩蝶纷飞,仿佛和女子交融在一起一般,跟随着她的舞蹈,旋转,环绕。
也不知是这些彩蝶伴着她起舞,还是她伴着彩蝶翩翩。
“天地间,竟有如此奇女子,美貌无双,更天生感召生灵,和自然融为一体,真可谓天女下凡也。”
一旁的白起伫立在小楼前,怔怔的看着花丛中的美丽女子,赞不绝口。
白起话音刚落,无数彩蝶顿时如惊弓之鸟,纷纷散开。
女子的舞蹈,戛然而止。
她似乎有些懊恼,转头看向白起:
“这位大哥,你杀气太重,把蝶儿们都吓跑了!”
魏澜自小学习阴阳术,不仅能和万物交流,还对气场极为敏感。
这白起全身上下都是炽烈刚猛的气息,虽然刚正不阿,但若不加控制,难免会堕入杀道之中。
“抱歉,抱歉,我也是无心,不过,谁说蝶儿都被吓跑了?这,不还有一只吗?”
白起生涩的微笑。
一直以来他都沉浸在枯燥的练武中,这还是他还头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还有一只?”少女惊奇的四下张望。
半晌,却失望的收回目光,“你骗我,哪里还有?”
“你自己不就是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吗?”顿了顿,白起的眼里满是情不自禁的陶醉,“你是所有彩蝶中最美的那一个。”
砰~砰~砰~
如同被飞箭击中一般,听着白起直白的赞赏,感受他毫不掩饰的爱慕。
她,心跳加速。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这是轻薄!没事儿的话请回吧,这里可是我的厢房,男宾不能靠近的!”
难以掩饰的情绪在魏澜的心中漾开。
少女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如受惊的兔子,快步遁入厢房。
“哈哈,可是你的父亲却说,让我多陪陪你呢,我这也是顺着他老人家的意思。”
白起并非轻薄之徒,只是他也不知为何,只有面对这个少女时,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狂涌的情绪。
他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想拥有她,想让她一辈子只属于自己。
这种感觉,他生平第一次体会。
“什么?让这个轻薄之徒陪我?爹到底在想什么?”
魏澜背靠着房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不过,他的眼神倒是很真诚呢。
……
接下来的一周里,白起每天都会来叨扰魏澜。
刚开始,魏澜觉得这人忒也轻薄,若他不是父亲的上宾,她早就用阴阳术好好整整他了。
不过,经过几日的相处,她发现这白起除了眼神饥渴了点,动作主动了些,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看起来,他真的只是不懂礼节,不会收敛情绪而已。
在了解了这一点后,魏澜也渐渐习惯他的作风,两人相谈甚欢。
她起舞,他打拳。
一个婀娜多姿,一个刚正威猛。
五彩缤纷的花丛中,争芳斗艳的花儿们轻轻颤动,仿佛在一旁点头称赞着两人的天作之合。
……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大堂里,女子花容失色:
“什么?白将军走了?”
“他可是秦军最高统帅,军令一来,当然得即刻动身。”
魏冉面无表情,仿佛在诉说一件极为平凡的事情。
看着爹爹理所当然的表情,魏澜不禁一愣:
没错,他是大将军,随时被召去沙场当然是自然而然的事。
可是……可是,他竟连一个道别都没有留给我。
我在他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这些日子他对我的笑,对我的痴狂,都是逢场作戏吗?
想到这儿,魏澜眼帘低垂,百感交集下,两行清泪顿时收不住了。
“哈哈哈……”
看到女儿的表情,魏冉再也忍不住了,他笑的胡子一动一动的,“澜儿啊,你别急啊,听为父把话说完啊,白将军虽然走了,可他给你留了东西啊。”
“东西?什么东西?”
魏澜慌乱的擦了擦眼泪,刚刚她真是太丢脸了,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诺。就是这封信,给你的。”
“啪啦”一声,一卷竹简被魏冉拍在桌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