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尽量缩小自己,忍着脚上的疼痛,不敢乱动,只得靠在火堆旁,希望这雨能够快些停了。
大当家看了一阵,又再次回到洞里,见温婉正在搓手臂,这才想起自己疏忽了,毕竟温婉是一个弱女子,比不得男人。
于是,果断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温婉的身上,在她的对面坐下,关切地问道:“还痛吗?”
尽管大当家已经试着用山上的草药给温婉进行了外敷,似乎没有多大的成效,温婉仍然能够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许是因为草药的原因,温婉觉得比刚扭到时还难忍几分。
好在大当家将他的外套借给了她,身上一下暖和了不少,温婉拢了拢外套,感激地一笑,答道:
“感觉骨头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从内到外都在不断膨胀,很痛。”
“不碍事,这山中名贵药材较多,刚才给你敷的主要是活血化瘀,过一会儿会好一些,等这雨停了再送你下山找白爷爷便是。”
温婉不再吭声,一是因为脚痛,一是因为体力透支她有些困了。
大当家看出了温婉的不适,他又添了些柴火,将火烧的更旺些,有些歉意道:“这山中一下雨气温就会低很多,今日倒是我疏忽了,该做些准备才是。”
温婉抬头,愣愣地看着大当家,从大当家的眼里看到了内疚和自责,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碍事,是婉婉自己不小心,倒是连累了大当家。”
“是我的疏忽。”大当家拨了拨柴火,“这山里男人居多,平日里也常和兄弟们上山走动,也遇到过下雨,不过都是男人,又都是习武之人,大家并不太在意,是我考虑不周。”
看来大当家是真心在自责,黑风寨一帮土匪都是些过惯了苦日子的粗人,在山中行走如履平地,他们常年居住在山林,自然对山中的各种形势都非常熟悉,也因为练武的原因身体体质本身就比一般人要好,别说淋点雨,就是在雨中走上一整天也不会有任何事。
但温婉不同,温婉只是一个弱女子,身体较弱,再加上脚又扭伤,被困在山中自然无抵御能力。
大当家一开始忽略了这一点,也是因为他的身边鲜少会有女人同行,他忘记了考虑。
温婉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大当家的心意,足够了。
“大当家放心,婉婉没事,不如你给婉婉讲讲寨子里的事情吧。”
这一次大当家倒是非常配合,“婉婉想听什么?”
“随便。”
她无所谓要听些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睡过去,也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想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话,这样她会觉得时间要好熬一些。
大当家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那说说寨子里的孩子们吧。”
温婉点头。
大当家倚在后方的一块巨石上,双手枕在脑后,若有所思,“我和慕枫刚来的时候寨子很乱,是名符其实的土匪窝,像九儿这样的孩子几乎没什么人管,再小一点的孩子会被萧大嫂组织起来上学,不过孩子们大多是想起来便去学堂,哪天要是贪玩便三五成群到山上玩,寻不着人影。他们大多都从小生活在山寨里,很少下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这寨子周围的各个山头就成了他们的领地,四处撒野。”
大当家顿了顿,嘴角含笑,“这帮孩子中以九儿为首,大家都很听九儿的话,九儿在孩子们中的威望比萧大嫂还高,也只有九儿安静坐在学堂里听讲时孩子们会安分一些。但大多时候九儿自己也不想上学,他喜欢打猎,喜欢带着孩子们遍山头乱串。九儿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这一点我和军师都很欣赏,军师很注重教育,所以和萧大嫂沟通最多,他希望孩子们将来都有一个好的出路,他也找九儿谈过,私下会教九儿一些东西,还从山下搬了许多书上山,就是希望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大当家说着,看了温婉一眼,确定温婉还在认真听,又继续道:“山中条件艰苦,不比山下可以四处请先生,这里是土匪窝,一般人都会害怕,更不可能有人愿意上山来给孩子们授课,所以萧大嫂一直是这里唯一的一个教书先生。”
“这么说,其实大当家也知道萧大嫂一个人很难教好所有的孩子们?”
大当家淡笑,换了个姿势,并没有直接回答温婉的问题,转而说道:“你的提议很好,让孩子们能够更好地学习,所以大家都很感激你的到来。”
“是吗?”
“山上大多都是汉子,说不出什么感人的话,不过婉婉要是有心可以留意大家对你的态度,总体来说,大家还是很认可你。”
温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婉婉其实也只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婉婉,有些时候你的一个看似不经意的想法却有可能改变别人的一生。”
是啊,大当家说得一点都没错,人生就是这样,你以为不足为道的一件小事对他人而言却是至关重要。
温婉从不曾想到,她的一个小小的建议却可能是改变山寨里孩子们一生命运的转机。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还是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与人为善。
说着说着,温婉觉得自己的脚似乎也没一开始那么痛了,她看了看,尽管还肿得很厉害,但是不像之前那样灼烧的疼痛。
大当家再次起身站到了洞口,“雨小了,不过天色也暗了,婉婉,看来今晚只能在此过夜。”
“啊?”
大当家勾起嘴角,看着温婉一惊一乍的样子,“怎么?怕了?”
怕倒不是,有大当家在,其实温婉并不害怕,只是这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别扭。
大当家像是了解温婉的心思般,嘴角挂上痞笑,“你放心,上山之前我已经和军师交代过,被困山上是常有的事,以后在寨子里住久了就会知道,不必放在心上。”
“哦。”
既然当事人都说的这么坦荡荡,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