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
这是属于青帮的产业之一,曲城最大的酒楼。
大当家站在酒楼外,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很亲昵地对着身边的美人低语道:“一会儿可不要饿着自己,知道吗?”
美人脸色酡红,目光娇嗔地睨了大当家一眼,看得大当家心情大好,这才牵着自己的美人往里走去。
店小二见着两人,也没有多问,便殷情地上前去引路:“两位客官,里面请。”
说着便将二人引到了二楼的天字包房。
大当家也丝毫不觉得惊讶,竟然就这样很悠闲地领着自己身边的美人便随着店小二一路前往。
到了门外,店小二礼貌地敲了两声,恭敬地说道:“客官,您等的客人已经给您带到。”
只听里面轻声地“嗯”了一声。
店小二轻轻地推开了门,引大当家二人进去,随后礼貌地关上房门,一溜烟儿没了踪迹。
屋子里摆设乍一看并不奢华,可是明眼人会发现,这里的摆设都极为讲究,让整个房间几乎没有死角,并且里面摆设的物品虽则不算稀世珍品,可也看得出竭尽风雅。
大当家刚一进屋,右手还牵着霓裳,只听里屋内传来了一阵低沉而短促的琴声,似叹似诉,有一种钝痛的感觉,闷闷地击在人的心上。
霓裳身形微怔,不知是被这琴声所染还是什么原因,她的眼睛竟在几秒钟内泛起了泪花。
大当家安慰地轻握了下她的手,用眼神含笑示意,霓裳这才平复下来。
琴声戛然而止,大当家这次松开了两人交握的双手,“啪啪啪”,掌声过后,大当家悠然开口:“听闻南宫宫主琴音绝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霓裳听了,勉强扯出一抹笑,对着屋内的人行了个礼,可是微微苍白的脸色还是泄露了她的心迹。
里屋内走出了一名男子,齐腰的长发,以一根墨玉簪子束于身后,一袭墨绿色的长衫,整个人显得清雅出尘,让人看得有些不真实。
一个男子,能够将这样的衣服穿得如此有味道,不得不让人惊艳。
可惜,这人只长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蛋,不过尽管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姿,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南宫烈缓步从里屋走出,停在大当家几步之遥,微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右手动了动,波澜不惊地说出一个字:“请。”
对于大当家之前的夸奖他似乎充耳不闻,大当家也不恼,牵着自己身边的美人便坐了下来。
南宫烈扫了两人一眼,目光在霓裳的面上多停留了两秒,这也足以让大当家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自然是对霓裳的出现表示不满。
“霓裳啊,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南宫宫主如此厚爱,不如你也去为南宫宫主献上一曲?”
霓裳听完,乖巧地点头,对着南宫烈拂了拂身子,客客气气地说道:“霓裳见过南宫宫主,献丑了……”
说完便一个人去了里屋开始抚琴,她的琴声并不如南宫烈那般有杀伤力,琴音里没有丝毫的内力加注,单纯的只是在抚琴为二人助兴。
南宫烈也不再深究,和大当家两人便这样坐了下来,彼此以眼神过招。
高手过招,总是那样轻描淡写,却又那样波涛汹涌。
南宫烈在大当家初一进门时便以一曲内力十足的琴声表达了自己的‘问候’。
而大当家也是那样不显山露水地接下,只是霓裳并没有什么内力,她自然抵挡不住南宫烈琴声的伤害,若不是大当家暗地里给她灌输了自己的内力,估计霓裳早已经被震得心胆俱裂。
虽说只是短短几秒钟的事情,可是足以取人性命,这是南宫烈的见面礼,也是在试探对面的人是否值得一见。
两人眼里刀光剑影,可似乎都不能伤到彼此。
大当家脸上始终挂着有些痞气的笑容,而南宫烈至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这样的两个人,尽管只是安静地坐着,可是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当家动了动手指,指了指桌上早已经布置好的酒菜,对着南宫烈晃了晃筷子,笑道:“南宫兄,如此美酒佳肴,这样浪费岂不是可惜了?”
说完,也不顾南宫烈的反应,自己先夹了一筷子醋鱼,尝了尝,称赞,“好,果然美味,难得让南宫宫主破费。”
南宫烈脸上终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表情,心里冷哼了一声,对于大当家这样的称赞丝毫不放在心上,谁不知道大当家这是在讽刺自己平时都很吝啬?
这个人果然嘴不是一般的毒。
“早就听闻大当家侠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久仰。”
南宫烈说完对着大当家隔空扬了扬酒杯,算是邀请。
大当家自然不会客气,拿起桌上的酒杯,隔空一碰,一饮而尽,还不忘赞了句,“好酒!”
南宫烈几乎没有动筷子,一直看着大当家不停地夹菜,桌子上的菜不一会儿便被吃得七七八八。
“南宫兄,这……不合你的胃口?”
大当家吃了许久似乎才想起对面坐着的请客之人,有些惊讶地问道。
南宫烈依旧没有动筷子,只是再次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幽幽道:“没想到大当家你的胃口这么好……”
“哈哈,在下可是土匪,哪里有那么多规矩,自然是先吃饱肚子再说,南宫兄如此客气倒让在下不自在了。”
大当家也端起酒杯,“来来来,敬南宫兄。”
南宫烈端着酒杯看了大当家数秒,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出这个人有哪里不自在了。
最终他有些不甘不愿地将酒饮下,整个过程优雅无比,而大当家的举止与南宫烈相比便显得粗俗得多,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个原本不应该有什么交接的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喝酒吃菜,身后还有美人抚琴助兴,看在旁人眼里倒更像是一对友人在聚会,可这表面平静的背后却依旧波涛汹涌。
谁都没有先说明来意,便都是在沉着地等待,谁先开口,便是落了下风。
可总归还是需要有人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