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听完,笑眯眯地看着王良和左明,说道:“既然王大哥和左大哥都是因为身体不适才留在屋子里休息,那理应不是带头之人,对吧?”
温婉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已经在寻着理由为两人开脱,若两人再不识趣,那今日处罚他们的就不是温婉,而是军师定下的规矩。
两人一听说要挨棍子,自然是不愿意的,堂堂一个大男人,因为饮酒而被棍责,要是传出去颜面何在?
王良干咳了一声,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左明只是目光闪烁地望向温婉,没有辩驳。
温婉心里一阵好笑,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不是王大哥和左大哥的主意,那一定是你二人出的主意咯?”
温婉看向去酒窖取酒的那二人,两人都吃惊地盯着王良的方向,王良眼神一瞪,两人不敢胡言,只得低下头认错。
温婉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惩罚谁,孰是孰非她心里也看得明白,她只是想让大家知道,凡事都该有个度,不要因为她温婉而失了准则。
温婉突然想到了大当家,当日大当家曾说过不希望任何人依赖他,他希望大家都能够独立、自觉、自主,可现在的情形很显然离大当家的期望很远,他们的心中仍然以大当家和军师为尊,以二人唯命是从,可是换了其他人他们却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失了准则。
这样的一群人,无疑是危险的。
温婉自知比不上大当家和军师,可是这样的道理她也明白,若因为她而将寨子陷于危险之中,那她又怎对得起大当家的信任?
温婉见二人默认了,也不再多言,她的目的也只是想要借此机会提醒提醒寨中众人,并不是大当家和军师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也并不是她温婉就真的拿大家没有办法。
王良说的那些混账话她自然也是听得很清楚,温婉站在门外,从随从禀报开始,所有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她仍旧不动声色,原因很简单,她当着众人发怒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大家更加讨厌她。
她若发怒,能够镇得住大家的筹码是什么呢?无非就是仗着大当家和军师在寨中的威信以及立下的规矩,可是她却真正不得人心。
而此时,她听见了,可是她充耳不闻,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她把自己的怒气都放在了心里,她依旧和几人谈笑自如,反而让人看不明白她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
退一步,她给足了王良和左明面子,就算现在两人还不是很喜欢自己,更谈不上认同,可是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她所求的不是大家都怕她,而是真心的服她。
仔细想想,温婉来寨中的时日也有三四个月,而这中间她也为寨子做过不少事情,可是她却表现得非常低调,若不是因为军师突然将她推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她还会选择一直低调下去。
所以,对她来说,寨中的情况她也并非一点都看不明白,只是时机未到,她也不需要刻意去表现自己,而这也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温婉向来都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示弱是最好的生存之道,何况之前一直都有大当家护着,温婉更觉得不需要自己去表现。
现如今形势不同了,大当家和军师双双下山,归期无日,寨中又刚刚经历了朝廷围剿,最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之时,她不希望因为这样而让人有可乘之机。
她既然答应过军师,那就一定会尽力护寨子周全,而这些细节之处都可能是决定事情的关键,温婉自然会特别放在心上。
“几位大哥,我看这两位也应该是初犯,不知是否可以免了杖责,将二人今日所犯的错先记下,他日再为寨中立功赎罪?”
王良和左明闻言表情一愣,他们似乎都没有想到温婉会这样帮两人开脱。
温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已经给足了他们台阶下,若此时还要和温婉较真,那就真的是不识抬举了。
王良和左明齐声答道:“大当家英明,多谢大当家宽恕。”
两人已经替犯错的二人谢了恩,可那二人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王良用脚踢了踢二人,斥责道:“还不快谢谢大当家。”
那二人才如梦初醒般,感恩戴德地谢了温婉。
温婉轻轻一笑,说道:“这也不是我的什么恩典,寨中规矩自然要遵守,你二人日后可不要再犯。”
温婉顿了顿继续道:“军师定下的规矩大家都得遵从,今日之所以不罚你们,也是考虑到寨中的安全,日后可不要再这样胡来,否则定会重罚。”
“是,谨遵大当家教诲。”
温婉的这些话其实也是说给在场的其他人听得,尤其是王良和左明,今日的场面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这两个人不过是充当了炮灰的角色,无可厚非。
“好了,王大哥、左大哥,你们好好休息,婉婉先告辞了。”
“是。送大当家。”
左明答道。
温婉转身欲走,王良慌忙叫住温婉,“大当家……”
温婉回头。
王良欲言又止,表情上有难得的犹豫。
温婉好奇地挑挑眉,问道:“王大哥还有事吗?”
王良双手交握,搓了搓,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大当家,那这一个月不许喝酒的处罚……”
温婉恍然大悟,勾起了嘴角,看了看王良,再看了看左明。
左明接触到温婉的目光时慌忙低下了头,估计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没有问出口。
温婉再看看在场被罚的其他人,心里应该都有这样的想法,奇肱国国民爱酒如命,加上黑风寨又是男人居多,一个月不能饮酒,这确实很让人难以忍受。
温婉为难地在原地来回踱步,一只手指撑着下巴,似在思索,最终她停了下来再次面对着几人,大家都把目光望向了温婉,在期待着她最终的定夺。
“自婉婉来寨中就一直听闻军师治寨甚严,这也是黑风寨在短短半年内能够脱胎换骨的关键所在,所以法令不能不遵。”温婉顿了顿,“若婉婉今日不处罚各位,他日定会有寨中兄弟有恃无恐,那岂不成了婉婉的罪过,所以……”
温婉笑看着两人,她未完的话想必大家应该明白。
王良有一些不甘心,而左明已经先他一步道:“是,大当家说得有理,是我们违反寨规在先,理应受罚。”
温婉再看了看王良,王良不甘不愿,最终还是认了。
如此便是皆大欢喜,不然若真的撕破了脸皮,似乎对谁都没有好处,而温婉此行也就失去了意义,她自然知晓大家心中真正所想,但若今日她轻易将这件事情放过了,那往后她在寨中的威信就很难塑造。
她此行的目的其实也是想借此机会告诉大家,不管军师和大当家在不在,寨中的规矩是始终存在的,不因任何人而转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都违反不得。
王良即使心有不甘,他也无法奈何温婉。
有军师的法令在,有大当家的威信在,而这两人便是温婉最坚实的后盾。
他望着温婉离去的背影,对着屋里剩下的几个人说道:“这娘们儿还有点意思。”
王良看了看桌上凌乱摆着的酒菜,烦躁地挥了挥手,“拿下去,都给老子拿下去……”
一个月不能饮酒,现如今他看着都觉得心烦,巴不得眼不见为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