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冬至开始的那天起,岳旋巧就盼望着初雪的到来,而今天,她如愿以偿,天空在这个冬季指出洋洋洒洒的飘下一瓣瓣如鹅毛的大雪,飞舞于空,撩人心扉。窗前,岳旋巧头上随意用一只木簪子挽着头发,凌乱却也别致。她捧着茶杯,沉思了片刻,后而对着厚重的玻璃哈了一口气,将外界绘入更加朦胧的一方玻璃之上,她抬起右手,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写下两个字——爸爸。
因为是周六,楚若瑾也宅在家里,没有去公司打理事情,此刻,他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因为站立的时间过久,无糖咖啡早已冷却,他抿进嘴里一小口,苦到不想说话。直到涩涩的味道隐去大半,他的声音才突兀的响起:“果然人如其名啊,这字,短胳膊短腿儿的也还能看下去,但你硬是让它们东倒西歪,丑出一番新境界啊。”
岳旋巧气得牙痒痒,右手慢慢紧握成拳,然后,匆匆擦干净玻璃,又对着上面哈了两大口气,猛然转身:“有本事,你来?”
楚若瑾停顿了半晌。
“怎么,不敢?怕了吗?”
他笑,眸色如初出梨花般亮丽:“怕你不会欣赏我的字,这样,岂不是浪费了我的时间、精力和感情?”
“靠!楚若瑾你装什么装,有本事就给姐姐露上七八手,不然···”岳旋巧提眼:“就收回刚才的话,然后求姐姐饶你一命怎么样?”她笑的满脸邪恶,散落在颈边的头发跟着她一颤一颤的:这丫的躺了千年,看他这个要写不写的样子,定是不敢下手,还装模作样?
楚若瑾眯眼,右手把咖啡放到她手上,左手顺势从她头上取下那根木簪子,走到框前,凝神静气,一丝不苟的以簪代笔,款款的落下两个字——臨簾。
岳旋巧在满头发丝垂落下来的那一刻就蒙住了,直楞楞的看到他一笔一划的勾勒出两个清秀隽永却又没有女子那般矫揉、反而夹杂着淡淡浩气和桀骜的字,一撇一捺完美无缺的聚合到一起,似演绎出了一场绵绵情戏,又如大战一场后的凯旋之歌,引人入胜。岳旋巧知道自己是有多小看了眼前这个男人,这样的字···只是··这样的字···为什么作为一个重点大学本科生竟然不认识?!!
岳旋巧含着食指,走上前,眼睛时而瞪大时而缩小,她转了小半圈,仍旧没探出这两个字的意思,她大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再次沉思,然后,无望且迷惑的看着一脸好笑的楚若瑾:“这字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感觉嘴里很苦?”
她吧唧吧唧嘴,然后问:“你怎么知道?”
“接着把咖啡喝完吧,喝完我再告诉你。”
岳旋巧低头看——一杯冷却透底的黑色浓稠液体,以及,嘴里那种苦到舌头快要失去味觉的感觉,她咬牙,眼里欲要喷出火来:“你耍我?!!”
“想念堂堂名校大学生,竟然不认识···”
“行了,我喝!”这名校大学生做得真挫啊,岳旋巧腹诽,她认真吞了口水,眼睛睁的老大,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口猛咽下去,一杯见底,她龇牙咧嘴,脸黑了大半。
“说吧!”
楚若瑾从她手里拿过映着夏日荷花的瓷杯,明媚皓齿,轻启双唇:“临帘。”
“什么意思?”岳旋巧用右手胡乱的擦擦嘴角的黒渍。
“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你不叫楚若瑾?”
“临帘是我母妃和··和她唤我的名字。”他转头,眼角闪过一瞬间的忧伤和怀念。
岳旋巧有点呆,故作不解的看着他,心里却如同跑过万辆旧时的蒸汽机,轰轰隆隆的声音叫得她心烦。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于是有了那么多的巧合,就如现在,巧合之下她写上了字,巧合之下让他也写上了字,巧合之下她又听到了她的声音,也是在巧合之下,她看见了他眼里那抹忧伤与怀念。即使从未谋面,岳旋巧想,那个女子,那个千年前的女子,早已在她心里有了一具独一无二的肉体,而且时不时的出来让激发自己的妒忌之心,所以,以前的她,此刻的她,以及将来的她,从未喊过这个名字,时隔多年,她对楚若瑾说:女人都是会嫉妒的,而我的这种情感用来了维护,或者麻痹自己的点点自尊。
“不如你教我写我的名字吧?”岳旋巧缓过神,聚精会神,仔细的看着他。
“凭什么?”
“就凭你白吃白住我的房间,别忘了,我可是正大光明的还给你钱了。咱两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又不是身疾脑残加上精神病,就算有,我也没这义务照顾你。”她抬起眼角。
“巧巧,”他眯起眼睛笑,岳旋巧突然感觉身上冷飕飕的,“好啊,只是等你想好第三个愿望后,希望你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我这张绝代风华的脸。”
岳旋巧身子僵住了,然后抱紧他的手臂:“小瑾瑾啊,今天这雪下得格外的清爽啊哈哈,那啥,咱俩之间就不要开这样见外的玩笑了,哈哈,你说是不是?哈哈···”心里却一直在鄙视着:“这丫的真是自恋到超乎想象啊。”
他顿了一下,眼里一闪而过一道亮光,握紧她的手走进窗口,她站在他前面,身子矮矮小小,似乎快要被他埋进胸膛,岳旋巧小脸微红,楚若瑾的脸穿过她的右肩触碰到她的耳尖,她惊颤,抬眼看见了他的下颚以及他对着窗子轻轻吐出的热气,轻轻柔柔的呵气的声音,她从中听到了一丝暧昧,脸蛋红到能滴出血液来。
楚若瑾拿起她的左手,一笔一划的在玻璃上写下三个字——岳旋巧。明亮浩荡,款款情谊,这样的字迹和特点,她没想到,能在她的名字上散发出来。她笑:“楚若瑾啊楚若瑾,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手技艺啊,没看出来呀。”
“若是被你看出来了,那叫什么技艺?”楚若瑾没好气的说。然后,小腹一阵猛痛,他皱眉弯腰捂住疼痛的地方,满脸怒气:“你敢打我?!”
岳旋巧抬起小脸:“没听说过吗?打人也是一种技艺啊。这种技艺只有用在你身上,才能完全体现出它的精妙啊你说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