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孤云和我本来是在离王城很近的一个城方中居住的，听父亲说母亲生下我后不久就死了，而孤云比我大不了多少，所以和我一样没见过母亲。”说到这里，不禁低下头去。“后来，人魔边界上出现了魔兵攻击，这正是我们所预料到的。而我们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把魔界加强兵力的消息传达给了神界，并获得了神界的支援。后来，魔兵被我们打得节节败退，人界和神界的军队还想过一举灭了魔界，可是却是功亏一篑。后来，我们才知道边界上发生交战的时候正值魔界内乱，所以我们才可以击退魔兵。后来在我们进攻时魔君已经平定了内乱。他带着一支为数很少的魔兵前来就击退人神两界的大军，而且使我们两界这么多年来都不敢轻视魔界。父亲对这支魔兵的事倒是没有多提，只是说在当时死了很多人。本来父亲可以跟我们在一起的，这样一切都不会变。自从人神大军失利后，王就下达了征召令。本来是没有征召父亲去的，父亲却主动请缨，带着哥哥去了战场。自从他们回来以后，父亲倒是变化不大，只是很多时候都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唉声叹气。而哥哥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那以后，他眼里好像没有任何亲情，还告诉我什么其实人、神和魔根本就没有区别，内心同样黑暗。当我问他是什么原因时，他就走开了，我去问父亲的时候，他也不告诉我。日子久了，我就不再问了。”
“你说孤云是从战场回来以后才对你不好的，那么以前你们关系很好吗？”
“是的，以前他对我很好。记得小时候我们没有母亲，很多小孩都取笑我们，说他们有母亲我们没有，我们是石头变的，整天拿石头丢我们。每当这个时候，哥哥就会把我护在身后，自己一人挡着丢来的石头。他们都是那么多人一起玩耍，我想去跟他们一起玩，但是他们却说我是石头该和石头一起玩，于是都散了。记得当时我哭着跑到父亲怀里，大声问他为什么我没有母亲，为什么别人有母亲疼我和哥哥没有。这时，哥哥就会把我拉到他怀里，轻声告诉我说我们不是没有母亲，而是母亲去了冥界，将来我们去了就会碰到她。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那时候，他对我那么好，为何现在会这样？甚至，他竟然想杀我。不，是已经杀了我！”
“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给你建造了一座石城，就是为了防止他对付你吧。”
“是的。后来，父亲和另外几个族长来到了这里，大家发誓远离战场，并在其他人有危难时不惜一切代价前往营救，于是大家就这么安定了下来。听父亲说这里的石屋是按照石城的规制建造的，不仅使用时间长，还可以抵御野兽的攻击。后来，我和他渐渐长大了，父亲决定把族长的位子传给他，因为他心思缜密、阅历丰厚，而且他具备我所欠缺的领导能力。但是，父亲怕他终有一天会对付我，所以才决定也为我建立一座石城。起初，我不同意，我想即使能在他的石城里做一个他的臣民，我也会很高兴的。可是，父亲说没那么简单，因为威胁到他位子的只有我，所以只要有机会或者我犯了错，他一定会杀死我。本来，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可是，看着他在一天一天地变化，想着他从战场回来说过的话，我动摇了。最终，我决定听父亲的话。父亲从石城中挑选了那些忠诚于我的人，带着他们为我建了这座石城。建造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反对，而且还对父亲说他也赞成父亲这么做。后来，石城建造好了以后我就跟这些人住了进来，父亲和我住在一起。但是，石城造好后不久，父亲离开了。当时，我没有哭，他是去冥界找母亲了，他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然后，我为父亲举行了火葬，他当时竟然没有来。此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自那时起虽然我和他已经形同陌路，但是我依然当他是我的哥哥，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经常见到他挡在我前面为我挡石头。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自他的利剑贯入我的身体的那一刻，当他为了自己杀了我的那一刻，我跟他就不再是兄弟，而是仇敌！”
“恐怕你们当初不见面不只他变了这一点吧，你是怀疑是他杀了你父亲。”
孤风难以置信地望向无涯，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良久才回过神来。
“怎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没错，我正是有这种怀疑。父亲的身体是很好的，不可能那么早就离开的。所以，我想父亲很有可能是被他杀害的。父亲虽然和我住在一起，却不跟我住在同一间石屋里面。父亲说我才是石城的主人，所以只有我才可以住那间石屋。他自己住在另一间石屋里，而他每天都是石城内最早起来的人。他说过，一个人累不累是与心有关的，与身体没有关系。如果只是身体累心不累，那么无论做什么都不觉得累，如果心累了，那么休息再久都复原不了。就在他说这话后不久，我像往常一样醒了等他前来。可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来，于是我到他石屋内找他，进去以后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了。当时我认定是孤云杀害了父亲，可是，父亲脸上却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整个人就像睡着了一样。当时，我身体里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传来，可是，我不敢去吵醒他。也许，他是真的累了。也许，他是想念母亲了。真的，我没有去打扰他，就让他那么静静地躺在石榻上。我还为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狼皮，轻轻给他盖在身上···”
孤风说不下去了，无涯看到他眼中流出了一串晶莹的珠子，就跟紫玉给自己端来的所谓的水一样。看来，他真的很想念自己的父亲。此时，孤风静静地在前面带路，无涯则陷入了深思。
孤风刚才所说的与紫玉父亲口中描述的几乎一致，所以现在自己可以肯定是紫玉记错了。而照孤风所说，孤云是从战场回来以后才性情大变，所以战场上的经历一定是他变化的唯一原因。一个活在安定生活下的人，到了战场上见证了杀戮以后，变成这样一点也不稀奇。可是，能够变得把所有东西都可以牺牲，甚至连父亲和兄弟都可以牺牲，那么他所见到的必定与其他人见到的大不相同。至于后来这位父亲分别给两人建造了两座石城，恐怕他早就知道孤风会是什么下场吧。他这样做也无非是给孤风制造一个壮大自己实力的机会，以求与孤云形成彼此制衡的力量，这样就可以避免两兄弟间的内斗。可是，孤风仍旧没能做到，他做不到孤云的冷血。现在，他已经知道，两人的父亲定是孤云杀掉的。他死的时候脸上之所以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是因为不想让孤风知道杀自己的正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此时孤风的力量尚未形成，即便贸然出兵也会被打败，更何况他并未亲眼见到自己的哥哥动手，更可谓师出无名。这件事还是交给两兄弟自己去解决吧，无涯已经不打算涉足其中。他清楚地知道，无论他再怎么逼迫孤云，孤云也不会承认的。不承认的话自然难逃一死，却可以免去很多痛苦，如果说了出来，在两座石城之人的愤怒下，他必定要受尽折磨，不得好死。体面的死与侮辱的死之间，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