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落入狐族的山谷,红儿就在那儿等着了。
看到我们,她一脸笑意,过来跟在我身边说:“小姐,你可回来了。”
我笑着看她问老太太可好,我母亲可好,她回答都很好,就等我回来呢。
许辉一直也跟在身旁,一路走着,并不说话。
过去的情景再现,到了院落的大门前就看到里面一堆人都在等着,站在最前面的依然是老太太。只是我遍寻人群,却未看到我的母亲,就走过去问老太太:“我母亲呢?”
老太太笑着说:“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先歇一歇。”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向屋里走。
我虽然也笑着,但是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这样的情况母亲如果没什么事怎么会不出来接我呢?所以只在老太太屋里稍坐了坐便借乏累之故出来。
许辉已经先回他们族里向长辈们请安,我只好把红儿叫到跟前。
红儿一看我的脸色就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我想扶起她,但是她执意跪着说:“小姐,我知道你所问何事,我也不想瞒着你,就算是老太太再罚我,我还是会告诉你。”
我笑着看红儿说:“你倒是死忠,谁都不怕。”
她却没能笑得出来,头垂在胸前,小声地说:“夫人法力尽失。”
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拉起红儿问:“你说什么?我母亲那么厉害的,怎么就法力尽失呢?她在哪里,你现在就带我去见她。”说着就拽着她向外走。
红儿没有反抗,无声的任由我拉着。
母亲的屋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在,坐着在喂她吃东西。我母亲半靠在床头上,脸上还带着苍白,身体一眼就看出是极度的虚弱。她看见我进来,笑了笑,命那个丫头出去。
自从我投胎以后已经很少看到她笑了,我还记得她小时候经常看着我不由自主地就笑了起来,然后会把我搂在怀里,亲了又亲,那个笑容能溶解我当时的所有不快和心事。
此时再看到她的笑,竟然觉得喉咙发紧,眼里像揉进了许多沙子,怎么也睁不开,只有眼泪不住地向外流。
她拉过我的手,温柔地说:“灿儿,我喜欢吃这个东西,你来喂我吃吧。”
我抹了把眼泪,试图把新涌出的泪水咽下去,但是没有成功,泪水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那只碗始终也没有端起来。
她看我这样,也并没有勉强,只是拉着我的手,看了又看,然后很轻松地说:“我再过段时间身子就会全好,你和辉儿的婚礼现在可是要办了,我回头去找老太太商量,这次一定要好好办。”
我“哇”地扑在她的怀里,真的很想回到小时候,回到她抱着我保护我的小时候。
她只是轻轻的拍着我,那种来自母亲的宠爱一点没减。
我仰着头问她:“怎么就成了这样?是不是因为我?”
她笑着摇摇头说:“怎么会是因为你,你这小脑袋瓜里总是喜欢乱想,你这次又没犯什么错,还有人罚我不成?但是你在人间那么久也应该知道人有旦夕祸福嘛。”
我不信地叫:“可是我们是狐,你是狐仙,没什么旦夕祸福,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找别人问了。”说着我就站了起来,母亲的手还在我身上,我这样猛地起身把她也一并带着,她一个斜身爬在了床沿上。
我慌忙把她又扶起来,重新帮她理好被子。
她幽幽叹口气说:“就是那个花朵,我早知道你会去对付狼妖,所以怕你有什么不测,就把那朵续命花给了你。”
我这才想起我上次回狐族临行前母亲并未见我,只是委托屋里的丫头把那朵花交给我,而且在后来用的时候,几乎每次许辉都警告我不可以再用,平时也不断提醒,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朵花关乎着我母亲的生命,可是一切却为时已晚。
小红站在一边轻轻说:“那朵续命花是夫人用全部的无气聚成,你每用一次,她就损耗一次,好在还留了一点花心……。”
我没等她说完就朝着她大吼:“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母亲已从床上坐起,看着怒气冲冲我的说:“灿儿,不准这样,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我给你那朵花就是让她去保你的命,不是让你为我担心。”
我嘴张了半天却无言以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一些,冷静一些。
红儿从桌子上给我母亲端了一杯水,顺便也给了我一杯,我喝着水才想起问:“不是无忧宫主把你带去治了吗,怎么还会是这样。”
我母亲也喝了一口手里的水,又把杯子交还给红儿说:“她已经尽力了,只是我伤的太重,所以能留个命已是万幸。”
我又一次从床沿上站起来说:“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我要再去无忧宫问问。”
母亲拉着我说:“不可,仙界不比我们狐族,你可随意出入,如被他们捉住怕又要惹出是非。”
我强硬地说:“我不怕。”
我母亲显然有些生气地对我说:“灿儿,你如果再这样冲动,可真是要气死我了,想着你去人间一趟应该要稳重不少,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竟然越来越让我操心。”
我被母亲说的泄了气,但是心里的不甘却并没有放下,所以出了她屋里的门便问红儿:“上次你去无忧宫求救是怎么去的,带我一起去吧。”
红儿看了看我说:“明天好吗?”
我问她为什么,她解释说今天我刚回来,老太太那边还有很多事要找我,万一发现我自己去了无忧宫不定没走到就会被抓回来。
我听她说的有理,也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没等我去无忧宫,无忧宫的人却来了狐族。
就在第二天的一清早,我和红儿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偷偷溜出门,却看到门前白光忽现,无忧宫主就站在那里。
我一看到她立马就跪了下去。
她笑着要扶我起来,我坚持跪着。
她便说:“莫非你老早知道自己已经入了仙籍?”
我被她这句话问的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再次扶我,微笑着说:“我这次来就是给你传达入仙籍的消息,顺便给你加上仙印。”
我莫名其妙,被她绕的稀里糊涂,好半天才想起自己的事来,忙又跪了下去说:“宫主,我不知道什么仙籍的事,我现在只求您一件事,就是救救我的母亲。”
无忧宫主笑着说:“你母亲没事啊,她不是好好的吗?”
我看着红儿,一脸迷茫。
还是红儿机灵,随我一起跪下去说:“我们小姐的意思是请求宫主恢复夫人的法力?”
无忧宫主站着没有说话,我因为是跪着也看不到的表情,等了好久都不见有消息,想抬头看她,又觉得不妥,于是也就一直跪着。
只听她轻轻地说:“墨狐,有些东西自有天意为之,是强行不得的。”
“宫主,我在人间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事在人为,所谓人们说的天意,不过是放弃努力的拖词。我知道这样跟您说话有失尊敬,但是为了我的母亲,我希望您能原谅我。”我虽然还跪着,但是声音却清亮,确认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清楚。
这时候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看到无忧宫主,很客气的要行礼,却被她拦住了。
她向老太太指指我说:“劝劝你这小孙女吧,脾气倒是倔。”
老太太笑着说:“我可劝不住,她现在已经是你们仙界的人了,你得为她作主,她不过也是为了她自个儿的亲娘,我可是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无忧宫主听到这里,笑着骂道:“你个老妖婆现在怎么这么贫,我来一趟你们这里倒是来错了。”
老太太笑着没说话,向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无忧宫主又叹了口气对我说:“要恢复她的法力已经是回天无术了,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她保留不死之身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看这样可好?”
这不是最满意的结果,可是却也是最后的结果,我又能如何,只能谢过她表示接受。
她环顾了一下众人问:“那只小红狐呢?”
老太太笑着说:“我这就叫人给你叫去。”
许辉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在老太太的屋里,无忧宫主端着一杯碧清的茶慢饮轻酌。看到许辉进来,她放下杯子,走到我们面前说:“因你们两人拯救人类有功,被特许入了仙籍。”说着举手在我们头顶一晃,只看到一道闪光印入头顶,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连眼睛都似乎亮了许多。
然后她又走到红儿面前说:“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忠心护主,也给你个仙籍,从此就可以跟你们家小姐形影不离了。”
红儿听到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边说谢谢眼里边流泪。
无忧宫主待她站了起来,也在她的头顶印了一道光印,算是入仙籍成功。
临走时对我说:“等你大婚以后去仙界走一趟,很多地方都是要熟悉的,到时候我会把我练治的丹药给你带回来给你母亲。”说完只见眼前一闪,她人已经不知何处去了。
我能说为了她的这句话,我竟然天天盼着早些跟许辉成亲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