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玉峰山下。
清心师太过世,这静怡庵还是需要有人执掌,看着净悟方丈忙着和一位刚刚接任了住持之位唤不上法号的师太在寒暄告别,小和尚鬼鬼祟祟的向人群中的妙玉走去。
看着小尼姑有些红肿的双眼,小和尚便猜到这定是昨夜哭过了。
“妙玉,好些了吗?”小和尚心疼的问道,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相见,倘若这小尼姑有了什么伤心事又有谁来安慰她呢。
“师叔,弟子尚好。”小尼姑可怜楚楚的说道,心里倒也有些舍不得小和尚离去。
“妙玉,日后有什么事你可千万要到永明寺来找师叔,若是脱不开身让人捎个口信也成,师叔来看你便是。”小和尚想拉妙玉的小手,无奈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忍下来。
妙玉乖巧的点了点头,眼泪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嗯,弟子记住了。”
“乖,师叔走了。”小和尚实在是不忍心见到她这副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人群。
“师太,就此别过。”这边净悟方丈也和新任的静怡庵主持寒暄完毕,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便向前走去。
“师太,小僧有一事相求。”小和尚不失时机的凑了过来。
老师太微微颔首,笑道:“净慧大师直言便是。”
“师太,日后还望师太费心照料妙玉这孩子。她年岁小,行事也有些固执,您可要多多担待才是。”小和尚一脸的不放心。人心叵测,这静怡庵虽是清静之地,但也难免有心存恶念之人,若是小尼姑被人给欺负了可就不好了。
老师太微微一笑,点头道:“大师放心,贫尼一定会照顾好她。”
有了老师太这话,净慧小和尚倒是放心了不少,骑在马背上回头望了同样望着他的妙玉一眼,狠下心打马离去。
连续奔波多日,小和尚也着实累得够呛,次日午后回到永明寺便将自己关在了禅房里睡大觉,这一觉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晨才算醒来。一身疲乏尽去,小和尚收拾一番直奔净悟方丈禅房。
“师兄,净能师兄怎么样了?”见面的第一句话,小和尚便询问起了净能的事情。回来的路上净能老和尚虽然也吃了一些东西,但是路上一言未发,小和尚几次找他说话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净悟方丈叹了口气,“昨日一回来他便告诉我不再担任下院住持一职,而后便去了后山达摩洞。”
小和尚忍不住叹了口气,“师兄,只怕清心师太的事情对净能师兄打击太大,我就怕他从此一蹶不振。”
“阿弥陀佛,此事你我无能为力,一切全凭天意吧。”净悟方丈摇了摇头说道。
“师兄,那日后下院的事情由谁来主持啊?”想起下院主持之位空缺,小和尚难免动了心思,要是落在自己头上又该多好啊。
“此事昨夜老衲同净空师弟商议过了,主持之位便有净明师弟暂且担任吧。他武功修为虽然比起净能师弟来要差不少,但好在为人沉稳。”
“净明师兄?”小和尚皱起了眉头,自己对这净明和尚虽不熟悉,但也接触过几次,年逾四十的一个大和尚一天下来也说不了几句话,简直就是个木头疙瘩,确实是沉稳的不能再沉稳了。
净悟方丈微微一笑,“师弟,莫非你觉着净明师弟并不合适?”
“没有。”小和尚赶紧摇头,这要是实话实说传到净明大和尚耳朵里可就不好了。这性格沉闷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生性腼腆的老好人,另外一种便是阴狠毒辣之辈了。倘若净明大和尚属于第二种类型,那自己可就惨了。
“师弟,眼下有一件事还得你去办。”净悟方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师兄请讲。”闻言,小和尚不禁有些期待,莫不是也要给安排一个差事,如果是管理后山菜园便再好不过了,从此咱也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静怡庵之事从种种迹象来看定是红莲教虽为,此事非同小可,你今日便下山前往布政司衙门去向柳大人禀报此事。”净悟方丈吩咐道。
“下山?”虽不是掌管菜园一事,但是一听能下山一趟小和尚不由高兴,说不定还能去一趟柳府再把青儿那小娘皮调戏一番呢。
“师兄,这件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绝对办好。”小和尚保证道,道了一声别脚步欢快的出了净悟方丈的禅房。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回到自己禅房取了罪证碧水剑,小和尚便直奔下院牵马。
骤然间换了新主持,下院这时候难免人心浮动。再加上从林阳回来的弟子们都得了净悟方丈的叮嘱不敢随便提及静怡庵之事,不少弟子聚在一起悄悄议论猜测,多数都认为是净能老和尚犯了事,这才被夺了主持之位。
流言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到了新任主持净明和尚的耳中,对此,净明大和尚也是难免恼怒,练武场上集合下院僧众训起了话。
“身为出家之人,尔等不思修习佛法钻研武艺,却对师长之事妄加猜测,难道忘了佛门戒律不成?”净明大和尚一声紫色袈裟在身,满脸威严的看着面前的千余弟子。而且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远在门前的小和尚都是听的真真切切。
要说这下院可是净能老和尚的地盘,乍一见净明和尚在这里逞威风小和尚心中难免有些不快,一抬脚便走了过去。
“阿弥陀佛,净明师兄,弟子们不懂事好生教导便是,又何须为些许小事动怒,坏了自己的修为可就不好了。”小和尚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说的话却是绵里藏针。
其中的意思净明和尚自然是听的出来,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师弟,你来下院何事?”
“方丈师兄嘱咐小僧下山一趟,还请净明师兄派人牵一匹马来。”说罢,小和尚扭头走到一名弟子面前问起了他武艺练习的如何,态度和蔼可亲,一副长辈的做派。
看着净慧小和尚喧宾夺主的架势,净明和尚瞳孔微微一缩,扭头看着一边的十多名大和尚吩咐道:“好了,带着你们的弟子习武吧,日后本座不想再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大和尚们纷纷应是,目送净明和尚走远这才出口招呼名下的弟子。
一人一骑快马加鞭,不足百里路小和尚狂奔两个时辰便到了洛阳城下,抬头看着巍峨的城墙翻身下马进了城。
一路打听来到的威严的布政司衙门前,只见四名衙役腰间挂着朴刀威风凛凛的守在大门前。小和尚微微一笑,拴好马堆起一脸笑走了过去。
“这位施主,小僧有要事求见布政使柳大人,劳烦施主通禀一声。”
衙役斜着脑袋打量了小和尚一眼,讥笑道:“我说和尚,布政使大人岂是说见便能见得吗?”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净慧,和柳大人是认识的。”小和尚脸上笑容未减,别看这家伙现在猖狂,等会柳大人送大师我出来的时候看你又是什么德行。
“和尚,这衙门口每天最少都有几十人来找柳大人认亲戚,你这和尚不好好在庙里吃斋念佛,也来趟这浑水,再不走信不信我现在就拿了你!”衙役瞪眼斥道,一脸的凶相倒也吓了小和尚一跳。
深知阎王好骗小鬼难缠,看着这油盐不进的浑人,饶是小和尚自诩口齿伶俐也没得半分奈何,自己再纠缠下去只怕有可能被这厮抓起来扔走。
忍下心中一口恶气,小和尚冷冷一笑转身而走。且让你猖狂着,待见到柳大人非得在他面前说说这事不可,到时候看你小子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猖狂。
心里愤愤的想着,小和尚走到拴马石前牵了自己的坐骑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想了一想翻身上马直奔柳府而去。这衙门进不去,人头还算熟的柳府总是没人拦自己吧。
“小和尚。”
行至半路,正当小和尚翻身下马想找个人问问柳府怎么走的时候,只听得背后有人唤了自己的雅号。扭头一瞧,小和尚的一张脸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来人正是凌雨菲,只见她依旧是一系红纱长裙,脸上带着浅笑缓步走到小和尚身前,。
“小和尚,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只是面对小和尚冷漠的眼神,凌雨菲神情一滞,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和尚冷冷一笑,“凌施主,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这里都能遇到你,莫非施主是来杀小僧灭口的。”
“小和尚,你胡说些什么,我何时说过要杀你?”凌雨菲一怔,却也明白了小和尚的意思,定然是因为那晚静怡庵的事情。
“小和尚,当日我也不知你在静怡庵,若是知道你在,我肯定不会去的。”凌雨菲急忙解释道。
这话却是让小和尚感到十分不屑,“小僧自认手无缚鸡之力,你要杀人我又如何能拦的了你?一条性命在你眼中算不了什么,既然害怕小僧向官府检举了你,现在杀了小僧便是。”
说着话,小和尚怒气冲冲的将绑在背上的碧水剑解了下来,既然遇到了她,就没想着再活着回去。可爱的妙玉小尼姑,师叔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你、你不能这么说我。”凌雨菲神色一急,险些落下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