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怎么会有女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好奇加上惊讶,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不顾左肩撕裂般的疼痛,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男人,蓬头垢面,头发很长、很乱,有很多地方已经打结了,夹杂着很多脏东西。身上不知道多少时间已经没洗澡了,隔了一尺来来远,就能清晰地闻见他身上那股难闻的体味。全身上下我看遍了,就发现一个干净的地方——他的双手。
双手手指很长,像女人的一样纤细,嫩白嫩白的,和全身其他地方一比,强烈的反差让人更加不可思议。怪不得我刚刚以为这儿出现了个女人!
而且他人很瘦,貌似有点营养不良。刚刚看见的瘦人很多,不过这么瘦的,就只有他一个了。现在他脸上带着傻乎乎地笑容,看着我,伸着双手,好像是想摸我的脸吧,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停在空中了。嘴角带着一丝晶亮的液体——口水就那么吊着,配合上他憨憨的笑容,再加上体味,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了,刚刚应该就是他把我抬上床的吧,我还是很真诚地向他致谢了:“刚刚,谢谢你把我抬上床……”
那人也不回答,傻傻地笑着:“床……床……睡……睡……”半天就从嘴里吐出这么几个词。
我无奈了,居然再监狱碰见精神病了!?
妈的,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么样的表情,再配合上他的动作,语言,他神经要是正常才怪。
我翻个身,打算继续睡觉。就那么躺着一会儿,虽然很累,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再也睡不着了。
无比恼火地翻过来,却发现他还站在那儿,傻傻地笑着,两只手搓在一起。
叹口气,我坐了起来:“你,上来睡吧。”看样子他没有床了,就这么站在我身边,我也睡不安稳。
虽然这句话很小,但是边上还是有人听到了,嗤嗤笑出了声:“他居然叫傻宝上床睡觉……想和神经病一起睡啊!”
真是个神经病?不过也没什么了,在这儿,你还能指望碰到多正常的人?
看到他听到我的话没反应,我干脆动手了,把他扳上了床。虽然胳膊只有一只能动,不过这么瘦的人,一百斤左右,我还是轻松无压力。
皱皱眉,我还是把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了。边上嘲笑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了。
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冲我喊了一句:“兄弟,傻宝是个傻子!”
所有的人都笑了,好像我也是个傻子。就连这个傻宝也呵呵笑了,好像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没好气地应一声:“傻子也需要睡觉!”
那人兴致上来了:“你躺的床就是他的,不过他晚上从来不睡床的,妈的哭死鬼,天天半夜哭,弄得一屋子人都睡不了觉!”
他的床?那我就更应该把他弄上来了。没再理会这些人,我捂上被子蒙头就睡。
过了一会儿,感觉头发上湿湿的,我还以为是他把口水弄我头发上了,转过去打算把他往床那边推一推,却愣住了:不是口水,在窗口透进来的月光的照射下,他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晶亮晶亮的,身子没有多大的起伏,甚至都没有抽噎,只是泪水不停地流出来……
我暗暗咽下一口唾沫,这真的是个傻子?不像啊,流泪能流这么伤心?
只不过看见我转过来,他有点意外,然后张开嘴,咧出一个傻乎乎地微笑,口水顺便出来,滴在枕头上……
不过他的笑,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舒服!就像小孩子的笑容一样,很童真,带着没有任何理由的幸福,很容易感染人。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晚上受的刺激太大了,我居然也做出了反常的举动——拍了拍他细长的手指,对他呲牙咧嘴。别误会,其实是想笑的,不过由于疼痛,出来的效果就变成那样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是被狱警叫醒的,狱警拿着一个大脸盆,一根棍子,敲打着,大声吆喝着,让所有的人起床。
我揉揉眼睛,发现一个人的脸距离我很近,吓我一跳!仔细一看,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傻宝……
还是招牌式的傻乎乎笑容。旁边的人惊奇地看着我和他:“傻宝昨天晚上没哭!?”
这就像是一个爆炸性新闻一样,在人群中传来传去,就连那个狱警也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还有旁边傻笑的傻宝……
这样也好,我整整衣服,跟着人群出去,后面跟着一根尾巴——傻宝。这小子,无论我说什么,都跟在我后面,赶不走。不过跟着跟着我也就习惯了,带着他,有种带着蚊子他们上街吃大排档的感觉……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强家辉挂掉没有?朱立明是死了还是残废了?田叔回来没有?朱雀的人是不是去公司闹事了?深吸一口气,我把这些事情都抛在脑后——当下的任务,就是好好活下去,活着等到出狱的那一刻!
在外面一个走廊里,懒懒散散地站着几个狱警,腰间都别着电棍,主持着不同的事情——
第一个脚底下放着一个箱子,过去的每个犯人把自己的衣服脱光,扔在箱子里。然后向着下一个狱警走过去。虽然春末了,但是早上的气温还是比较低,我脱光后,露出了绷带,身子微微发冷。
这么一会儿,我已经看清楚这些人的分工了——第一个负责收大家的衣服;第二个手里拿着一根水管子,应该是冷水吧,过去一个人,就在他身上喷一会儿,算是洗澡了。旁边还有肥皂,像用的话你可以提前擦;第三个手里拿着毛巾,让犯人把身上的水擦干,然后顺便把把毛巾拧干,交给下面一个人。第四个人那儿也放着一个箱子,根据不同犯人的身高体型,从里面拿出不同尺码的衣服,递给犯人,让他穿。
这种衣服是统一的,蓝色斑纹的,还算干净,穿上也很整齐。不过就是说不出的怪异——几十个大男人,赤身裸体地站在大院子里,套着衣服,蛋蛋在阳光下晃来晃去,晃得人眼晕……
我的一切都弄完后,就站在院子里晒太阳了,没想到边上发出一阵惊呼声,循着声音,我看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