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钟员外恰好回身来看,只见一道黑影不偏不移的向他砸来。顿时与那个家丁抱个满怀!
“这般不讲理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女子扬唇,含笑起身。
钟员外被压得痛叫,当即怒了:“来人啦,把那丫头给我抓住,本员外要好好收拾她!”
女子莞尔,微微挪开步子,正准备好好打一场,怎知从楼上蹿下一道身影,猛的扯住她的手腕,便往门外跑去。端木初愕然,记忆里某一幕盎然在心间。她回头往酒楼看了看,那些家丁正追出来。
握住她的那只手,微微泛凉,她抬目向他看去,却只能看见那人的背影。
那人带着她一路飞奔,沿着她记忆的那条路,跑进了她记忆里那片林子,就在她记忆中那棵树前,那人停下了。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大气不喘,那人却趴在树干上,拼命的喘气。
女子的眼中一瞬升起白雾,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那道背影,心跳不禁加速。她期盼着那人转过身来,却又害怕那人转过身来。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那人平复了呼吸,慢慢站直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
女子却屏住了呼吸,目视着那人慢慢回身。
一张扬着明媚笑容的脸,呈现在她面前。那人见她气也不喘,讶异的道:“我说姑娘,你……你难道不累吗?”
女子当即呆愣在原地,愣了许久,依然不知道这是记忆还是现实。
她故作鄙夷的看向他,双手环胸:“你逃跑,拉着我干嘛?”这句话,不过是脱口而出。
“我是怕你被他们欺负,我救了你啊!”
“我又没让你救!”女子的目光闪烁着,眼里弥漫着雾气。她的唇角却是上扬着,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男子莫名的看着她,无奈的一笑:“可是我已经救了!”他耸肩,那张陌生的脸却让她不能自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男子含笑问道,眉目里染上一丝温柔。
女子低下眼帘,滚烫的泪水在她眼里千回百转,她轻声道:“叫我阿初!”
“阿初啊!你长得真美!”男子真诚的赞赏。
阿初却并不高兴,她缓缓转过身去,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夺目而出。一滴滴开在素白色的衣襟上,染湿了一片。她心里明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却还要揣着那一丝希望,最后失望涌上她的心尖,便不由微微酸痛,眼泪也掉了下来。
“你去哪里啊?”男子在身后问她。
阿初却已无心回头,只迈着缓慢的步子,向着树林尽头步去。那一轮夕阳,高高悬在天际,散着温柔的光芒,略略忧伤。
“阿初!”男子的声音逐渐跟进,那道熟悉的嗓音,挽留了她的脚步。
她的身影,就顿在夕阳里,良久才回头向那人看去。他的眼底温柔中捎满深情,嘴角的笑渐渐融在夕阳的余晖里,变得温暖如初。
阿初看着他,只见那人缓缓抬手,沿着脸颊边际轻轻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那一双好看的眉眼,慢慢在阿初面前展开,那一张俊美无涛的容颜,也慢慢在她的水雾里晕开。
眼前的身影已经朦胧得看不清,可是端木初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别哭啊!”看见她夺眶而出的眼泪,男子慌忙上前,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温柔的道:“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了好久!”
端木初不知道,她摇着头,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帘,落个不停。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是他吗?
“我知道,大家都以为我死了!”男子笑着,大手抚上她的眉梢,温柔的笑:“是倾尘救了我,她的医术高绝,你我都无法想象。”
“怎么会!”她哽咽着,低头去查看他小腹的伤口,那日明明已经刺穿了,为什么?
男子无奈的看着她,阿初正在解他的衣服,模样焦急又可爱。他低声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戏谑的道:“怎么了?我们还没成亲,你就想洞房了?”
这般熟悉的语气,却勾得端木初泪眼朦胧。
“真的是你!”她趴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泪水浸湿男子的衣襟。
他始终在笑,温润的嗓音流淌在她耳边:“是我是我!我还活着!我治好伤回来,你已经不在京城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顾云安说你去云游四海,我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你,便只能在这里等你。”他倾诉着这段日子的等待,不禁将她搂得更紧:“终于叫我等到了!阿初,你终于回来了!”
如此真实的怀抱,如此清晰地情话,她终于相信,他就是肖慕叶,他还活着,他们又相见了。
两道身影紧紧搂在一起,夕阳划过林梢,赏给他们一丝余晖。
良久,肖慕叶才放开了她,大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端木初安心的合上眼帘,静静环住他的腰。
两片凉薄的唇印在她鼻尖,尔后落在她的唇瓣上,温柔辗转。
“如今世道太平了,你愿不愿意休妻娶我?”女子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期盼着。
男子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笑,俯身在她耳际,一字一句的道:“我愿意!那阿初是否愿意和离,然后嫁我?”
还是那么轻佻的语气,不过却让她涌起了幸福的潮浪。
夕阳将落之际,她只道了一句:“我愿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