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得知在穆罗瓦尼库里利夫齐的进攻顺利,心里顿时踏实多了。只要自己的部队能同时占领两座城市,那么就能在德涅斯特河右岸形成一个突出部,从而起到破坏德军防御体系的作用。
这边结束通话后,他立即打电话给科涅夫元帅,准备把这些战果向对方进行汇报。
科涅夫接到索科夫的电报,得知索基里亚尼已经拿下,而穆罗瓦尼库里利夫齐的解放,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时,不禁喜出望外:“索科夫同志,你的表现真是太令人吃惊了。我原以为组建了新的作战集群后,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又把战线向西推进了。”
“元帅同志,”索科夫心里很清楚,虽说自己的部队又向前推进了,但距离后方补给点的位置,又远了不少,假如不能及时地得到补充,那么一旦遇到德军的疯狂反扑,弹药和物资不足的部队,恐怕就不得不选择撤退。因此他特意向科涅夫提出:“经过连番激战,部队的弹药消耗很大,假如不能及时进行补给的话,恐怕……”
没等索科夫说完,科涅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雅科夫上校在你那里吧?”
“是的,他在我这里。”
“他不是有个气垫船分队么,所装备的气垫船可以不受地形的影响,为你的部队及时地提供补给。”科涅夫说道:“如今各部队所需要的物资是一个天文数字,暂时无法抽调车队,对你们进行补给。我看,你还是只能求助雅科夫,让他的气垫船分队,继续为你运输各种武器弹药和物资。”
“如果雅科夫的气垫船分队还能继续使用,我是不会特意向您求助的。”索科夫苦笑着说:“气垫船本来就是一种试验品,设计、材料和制造方面都存在各种问题。由于长时间超负荷使用,这些气垫船离报销也不远了。”
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气垫船这次完成补给后,假如工程师的维修不奏效,只能宣布这些气垫船报销了。”
科涅夫一听,这个问题挺严重的:“这么说来,在新的气垫船制造出来之前,他们都无法给你们运送武器弹药和物资了?”
“是的,元帅同志。的确是这样的。”索科夫趁热打铁地说:“据雅科夫上校说,新气垫船的制造应该是遥遥无期了。”
“为什么呢?”
“据说是有人提出了异议,说气垫船的制造成本高,而且使用的范围也不大。”索科夫向科涅夫解释说:“也就是说,气垫船项目会就此下马。”
“那真是太可惜了。”科涅夫思索了一阵,随后对索科夫说:“索科夫同志,我看这样吧,我立即命工程兵部队恢复通往你们那里的铁路。有些东西的运输,通过铁路,要比公路的效果更好。”
对于科涅夫的这种说法,索科夫倒是非常赞同的。不管是俄罗斯还是乌克兰的公路状况,别说现在,就算再过半个世纪,依旧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再加上德军的轰炸和炮击,公路的情况就更加糟糕。
要想通过状况如此糟糕的公路,运送两个集团军所需要的天量物资,是非常困难的。随着战线越来越长,后方的补给就会来得越来越慢,而数量也难以满足部队的需求。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别说向德军进攻了,能否守住已占领的区域,都是一个未知数。
“元帅同志,不知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我们和后方的铁路交通?”
“这个不好说,”科涅夫又不是专业人士,哪里知道多长时间内通车,只能含湖地说:“我想最快一周时间,就能有军列把你们所需要的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运过去。”
“对了,元帅同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差点忘记向您汇报了。”
“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关于雅科夫上校的。”索科夫认为自己的部队能兵不血刃地拿下索基里亚尼,雅科夫是功不可没,此刻应该为他申请嘉奖:“这次他做为我的代表,到索基里亚尼和罗马尼守军谈判,并成功地说服对方停止抵抗,和我军展开合作。我觉得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劳,希望方面军司令部能给予他应有的奖励。”
科涅夫知道索科夫和雅科夫之间的交情,此刻听索科夫特意提起此事,便笑呵呵地说:“雅科夫上校这次的确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他毕竟不是我们方面军的成员,不管是晋衔还是嘉奖,都不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可能是察觉到索科夫有些失落,他又补充说道:“当然,雅科夫上校既然是为我方面军做出了贡献,避免了数以千计的指战员牺牲,这样的大功劳,方面军司令部会以文件的形式,发给乌斯季诺夫同志。至于他能给雅科夫什么样的奖励,我就无法知晓了。”
索科夫见科涅夫愿意帮助雅科夫,不禁喜出望外:“谢谢,元帅同志,真是太感谢了。我代表雅科夫上校,向您表示感谢!”
就在索科夫和科涅夫通话时,参与进攻穆罗瓦尼库里利夫齐的一支部队,处境变得异常危险。
这支部队是近卫第98师296团一营,营长雅库达少校奉团长沙姆里赫的命令,从城市的侧翼迂回,准备切断守军的退路。
没想到他们的指北针坏了,导致部队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距离城市越来越远,居然误打误撞地进入了一处德军的防区。
战斗打响后不久,营里的电台就被流弹打中,无法再与团部进行联系。雅科夫没有办法,只能一边组织人手抵抗来自四面八方的德国人,一边派出了几名通讯兵,让他们想办法从德军的包围圈里跳出去,赶回去向团部报告此事。
当击退了德军的进攻后,雅科夫立即把三位连长叫到面前,对他们说道:“同志们,我们营携带的弹药数量有限,等德国人再次发起进攻时,要让战士们节约子弹。一旦子弹打光了,我们就只能和德国人拼刺刀了。”
一位连长是在马马耶夫岗拼过刺刀的,听雅科夫这么说,立即站起身,大声地说道:“营长同志们,我们又不是没有和敌人拼过刺刀。当年在马马耶夫岗,我们在人数占据劣势的情况下,还不是凭借手里的刺刀,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既然当年都能打退,难道现在不行吗?我在这里表个态,假如弹药打光了,我们连会率先向德国人发起进攻,和他们来个刺刀见红。”
“上尉同志,”雅科夫知道这位连长曾经在马马耶夫岗上拼过刺刀,但此刻的情况和那时又有区别。当年是居高临下,占据了地形的优势;如今却是在平原上,除了一些沟壑,连条壕沟都没有。当年的对手是仆从国的官兵,他们的战斗意志,肯定比不上保家卫国的苏军指战员;但如今他们所面对的却是精锐的德军,为了消灭这支闯入他们防区的苏军部队,他们肯定会拼全力的:“千万不要轻敌哦,毕竟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是装备精良又训练有素的德国人,可不是当年和他们并不是一条心的仆从国官兵。”
这边的会议刚结束,德国人的进攻又开始了,躲避在沟壑或者树林里的苏军战士,遵照上级的命令,没有盲目地射击,而是进行精准的点射,希望能用仅剩下的这些子弹,消灭更多的德国人。
可是火力不足,人数上又处于劣势,德国人很快就冲到了面前。苏军指战员纷纷起身,举起上了刺刀的步枪,朝着德国人迎了上去,双方很快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数量上处于劣势的苏军指战员,手里雪亮的刺刀上下翻飞,刺倒了一个又一个的德军士兵。虽然德国兵拼刺刀的水平,比不上苏军,但他们胜在人多,一群人倒下了,更多的德国兵又涌了上来。
人群中的雅库达用手枪连着打倒了五六名德国兵,正准备换弹夹时,一名德国兵端着上了刺刀的98K朝他勐冲过来。旁边的一名战士见状,连忙上前推开了他。
雅库达刚朝旁边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后,就看到一名德国兵一刺刀捅进了战士的胸膛,一截带血的刺刀尖,从后背凸现出来。
见到战士为救自己而牺牲,雅库达不禁血往头上涌,他将手里没有了子弹的手枪,砸向了那名德国兵,趁着对方侧头躲闪的工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支带刺刀的步枪,冲上去和德国兵拼起了刺刀。
经过半个小时的混战,德军扔下了近两百具尸体后退了回去,而苏军也付出了一百三十多人牺牲的代价。
曾经在马马耶夫岗拼过刺刀的那位连长,气喘吁吁地问雅库达:“营长同志,你觉得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雅科夫朝四周看了看,随后回答说:“假如得不到增援的话,最多到天黑,我们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看着营里的卫生员开始救治伤员,他又对那名连长说:“趁着敌人暂时不会进攻,你和你的连队带着伤员尽快转移。”
“营长同志,”听到雅库达让自己转移,连长不免有些急了:“咱们水兵可从来没有临阵脱逃的习惯。把伤员送走的事情,你还是安排其他指挥部,我要留在这里继续战斗。”
听连长这么说,雅库达才想起,对方以前也是一名水兵。在水兵的字典里,只有“全速前进”,而绝对没有“全速倒车”一说。因此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好吧,上尉同志,既然你愿意留下来,那就让你的副连长带着伤员转移吧。”
听说自己可以留下,连长答应一声,便跑过去找自己的副连长,准备让他带连队护送伤员们返回后方。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副连长却拒绝执行他的命令,还振振有词地说:“连长同志,你都没有撤退,我们怎么能撤退呢?难道你想将来有人指着我们的后嵴梁骂,说这些战士就是扔掉了自己的连长,偷偷撤下来的一群胆小鬼吗?”
副连长的话引起了周围战士们的附和,经过刚刚的白刃战,很多人都亲眼看到熟悉的战友在身边倒下,心中充满了对德军的仇恨,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撤下去呢。因此他们都赞同副连长的意见,要继续留下来战斗。
而那些原打算送往后方的伤员,轻伤员找到了雅库达,直截了当地说:“营长同志,我只是负了一点轻伤,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而无法动弹的重伤员,也托卫生员向雅库达转达自己的意思:“我不撤退。虽然我此刻无法动弹,但只要给我一颗手榴弹,我可以等德国人冲上来时,拉燃手榴弹与他们同归于尽。”
战士们和伤员们的反应,让雅库达百感交集。本来他以为自己的部队如今身处绝境,如果有撤退的机会,肯定会有很多人急着离开。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到目前为止,全营没有一个想离开的,都准备留在阵地上,与德国人继续战斗。
副营长走过来对雅库达说:“营长同志,既然德国人此刻没有进攻,我们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修筑工事。若是没有工事,德国人的一通炮弹砸过来,就会给我们造成不小的损失。”
雅库达觉得副营长说得有道理,便及时地进行了分工,伤势不重的轻伤员,负责收集战场上还能使用的武器;而没有负伤的战士,则抓紧时间挖战壕修工事。
直到苏军占领并控制了整个穆罗瓦尼库里利夫齐,沙姆里赫才发现雅库达的一营失去了踪迹,问了不少的部队,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他连忙命令电台进行呼叫,但令人遗憾的是根本没有回音。
沙姆里赫有些慌了,一个营的部队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了,赶紧把此事向师长丘瓦绍夫进行了汇报:“师长同志,我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
丘瓦绍夫听后,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暗想不会哪位营级指挥员牺牲了吧?便试探地问:“沙姆里赫中校,出什么事情了?”
“我刚刚发现,雅库达少校的一营失踪了。”沙姆里赫向丘瓦绍夫报告说:“本来我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从侧翼迂回到城市的西面,切断德国人的退路。但打完仗之后,我迟迟不见他们归建,电台联系不上,询问了驻扎在西面的部队,但是谁也没有见到他们。我有理由怀疑,他们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