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云凤抬起头,看着秋杏红,道:“你知道我爹妈他们管不了我……我不是江湖人难道不可以变成江湖人吗,表姐,在你这里好像都通不过,看来我希望真不大了……”
秋杏红尴尬一笑,仿佛井云凤看透了她内心似的,轻声道:“妹子,你别灰心……我又不是江梦飞,说不定他就会接受了你……”
她的心一阵酸楚,掩饰地笑了笑,又道:“你不妨亲自去找他……这种事表姐怎么好帮你……况且我和你一样也未出阁,和他也不太熟悉。”
井云凤抽出了被秋杏红握着的手,喃喃地道:“原来我想你是江湖中名头颇亮的女侠,他或许能给你面子……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勉强你了。”
秋杏红心中一阵凄凉惆怅:只为爱在心头,竟使姐妹情得以疏远。
遂微喟道:“妹子,并非是姐姐不想帮你……只是这件事姐姐实在无能为力……”
并云凤一言不发地起身而去……
秋杏红呆坐在那里:云风分明是生自己的气了,看得出她是满心希望自己会帮助她的。
而假如自己不和他……自己或许能够帮她……她是自己去找江梦飞了,抑或是回了闺房?
要不要去劝慰她一番,但是自己对她说什么;她如果去找江梦飞,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井云凤可能也会成为江梦飞的网中之鱼时,秋杏红心里涌荡着一眼酸溜溜的感觉……
他不敢,他应该知道自己毕竟是她表姐,秋杏红有些坐立不安了;但是天下间还有江梦飞不敢做的事情吗?色胆包天,这四个字简直就像对他说的……
秋杏红站起身,她想去找江梦飞……
江梦飞此时一定是和井万通喝完酒,回到客房歇息了,他的客房也常常是他的洞房,那么今夜的新娘会是井云凤?
井万通一家人的内宅就在“万通客栈”的后院,出了宅门经过几个花坛就可以到达“万通客栈”了。
秋杏红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闺房门口,但她又站住了。只因她分明看见井云凤兴冲冲地向她的闺房奔来……
井云凤闯进秋杏红闺房,双眼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望着秋杏红,激动地道:“表姐,我太高兴了。他居然知道我爱他……”
秋杏红娇躯一颤,这个江梦飞,他果然是来者不拒,他也该知道云凤并不及自己漂亮。送淡淡一笑,道:“你去了?”
井云凤笑道:“我自然去了,我想好了他若拒绝我,我就当场死给他看……”
一个男人能够拒绝一个以死相逼的少女吗?
秋杏红的心又是一颤。
并云凤又道,“可是他不在客房,早就在天黑前走了……他为我留下一张短笺,说他要到一个危险的地方去,不能带我在身边,等他办完要办的事便回来看我……
“表姐,他真是鬼精鬼灵,我对他的心意他居然知道了。莫非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井云凤说着炫耀似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短笺,递给秋杏红,笑道:“表姐,你看他的字像他的人一样潇洒。”
秋杏红接过一看,不由会心地笑了:短笺并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开头没称呼,怎么知道是写给谁?末尾没署名怎么知道是谁写?
她把短笺还给井云凤,笑道:“是不是他把这雪笺留给店伙,说有人找他时就交出这雪笺给找他的人?”
并云凤一边宝贝似地收起雪笺,一边惊异地道:“咦?你怎么会知道?”
秋杏红笑一笑,道:“我想应该是这样……”
江梦飞不辞而去,他自然会想到有人去找他。他留下雪笺而不写称呼和署名,只因他知道找他的人一看就会明白……
但江梦飞哪里会想到他留给秋杏红的雪笺却落到了井云凤手里……
井云凤得到了江梦飞留下的雪笺,仿佛就得到了他的心,欣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好像长这么大都没这样开心过……
井云凤没等秋杏红说完,便欢喜地飘然离去。
秋杏红像一摊泥瘫坐在床畔,望着自己准备好外出远行的东西,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铁女人”也会流泪,只因到了伤心时。
她知道江梦飞一定是从井万通那里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所以匆匆离去。而他说要去个危险的地方,是不是舍弃她的借口抑或是他本不想让她再跟随自己身旁,弃之如敝履……
“铁女人”不知道,江梦飞要去的显然是个危险的地方。
江湖中危险的地方哪里又能比得上“血旗教”总坛。
江梦飞之所以要去“血旗教”总坛,只因井万通告诉他:江梦飞要寻找的另外三大混混,在十天前离开“万通客栈”赶去了“血旗教”总坛。目的是希望能够在正邪大决战那天找到可能去那里的江梦飞……
江梦飞不怀疑这一消息,只要有天鼠,他们便不难知道正邪教进行大决战,天下事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他们猜想自己会赶去也不是没理由……
饶是不想参加决战,谁又不想看一场热闹。
但这场热闹是好看的么,江梦飞明知那里很危险,但还是要去。
既然三个伙伴为了找自己冒险赶去了,自己也应该同样冒险去找他们,没有这点义气,还称什么“四大混混”,那简直都在江湖白混了。
江梦飞离开西安时,一直是乘驴昼夜兼程。
饶是青驴尽了力,但江梦飞心里知道:就算他骑的是匹千里马也未必能看到正邪大决战了。
决战日期是:冬月初十。
而江梦飞离开西安那一天是:冬月初六。
“血旗教”总坛远在湖北的武当山。
除非乘神驴有谁能够在三天内从西安赶到武当山?
江梦飞乘的是驴,但实在神通有限。他骑的驴没神通,江梦飞也无可奈何了。
但他希望早日赶到。倘若是在决战之后,天下英雄散去前赶到,便也有可能找到三大混混……
非止一日,江梦飞终于来到了武当山。
八百里武当山充满了多少美丽和神奇。
有鲜花的地方也难免有毒草,“血旗教”总坛就设在这里。
江梦飞骑驴进山,行不多远,便下驴,把驴牵着找了个合适处藏了起来。只因有驴在不便行动,还要分心照料。他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凶险,怎敢有丝毫托大。
有时粗心大意,就是轻视自己的生命。
江梦飞藏好了自己的青驴,便轻身前掠向山里奔来。
一边前掠,一边机警四顾。只因他未曾到过“血旗教”总坛,并不知“血旗教”总坛在什么位置,所以要处处提防,时刻小心。
江梦飞前掠着,心中不由暗忖:如此瞎闯乱找,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血旗教”总坛?着能碰上个猎户或樵夫询问一下也是好的……
希望遇上樵夫,江梦飞便真的遇上了樵夫。前掠时,发现迎面的林中有人影闪现,他便疾奔了过来。
到了近前,果然见两个樵夫装束的中年人在树下喝酒。每人手里一个酒葫芦,嘴对嘴喝得津津有味,在两人身旁放着柴担和巨斧。
江梦飞见了,心中一喜,稳住身形,缓步走近,抱拳笑道。“二位好清闲。小可这厢有礼了。”
两个樵夫闻言抬眼望了望江梦飞,都停止了喝酒。
其中一个面带笑容,显得和善可亲的缓缓站起身,一边把酒葫芦挂在腰上,一边笑呵呵道:“礼下之人必有所求。小兄弟有事吗?”
江梦飞笑道:“小可想打听一下,‘血旗教’总坛在何处?有急事前往,尚请指点迷津。”
笑脸中年人转首看了一眼依然坐在树下的另一位冷面中年人,笑道:“老九,你可知道吗?”
那叫做老九的中年人缓缓起身,漠然道:“我也没去过,但好像听马猎户他们说,靠近‘摩天崖’那里有一处宫院,叫‘碧血宫’,好像是近几年建筑的。
“以前张追鹿和李快嘴去探看竟被人砍了脑袋挂在树上,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去了。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他要去的地方。”
笑脸中年人转对江梦飞笑道,“你听清楚了吧,也许那个‘碧血宫’,就是你要去的什么总坛,你不妨去‘摩天崖’看一看。”
江梦飞点头笑道:“多谢二位指点,小可这就去‘摩天崖’。”
说着一拱手,然后转过身形,正欲抖身掠出,蓦地身后劲风大震,一声清啸,飘身一旁,转身对两个樵夫冷冷一笑道:“‘五步断魂钉’,哪位老兄是‘追魂手’裴蛟。”
那叫做老九的中年人阴恻恻一笑,道:“阁下身法好俊,你是武林中躲过在下这‘五步断魂钉’的第三个人,所以在下不妨告诉你,我就是‘追魂手’裴蛟。”
又一指那个笑脸人,道,“这位是‘笑面阎罗’赵丙金,阁下想必也早有耳闻吧。”
江梦飞展颜一笑,道:“小可眼拙,竟认不出二位是假扮樵夫,险些着了你们的道儿。”
“追魂手”裴蛟和“笑面阎罗”赵丙金都是黑道成名多年的人物,想不到一直未露面是隐迹在这里。
江梦飞又道:“想必二位早已投靠了‘血旗教’了,否则怎么会隐迹此间?”
裴蛟冷道:“在下现在是‘血旗教’中的九护法。赵兄是八护法,‘血旗教’九大护法的名头江湖尽人皆知。今日阁下算找对了人。”
江梦飞心中一颤,“血旗教”九大护法尚在,莫非血旗教并未被捣毁?抑或他们成了漏网之鱼,隐身求生?
遂道:“二位不要误会,小可并非侠义道中人,非敌非仇,何放出此辣手,”
裴蚊和赵丙金闻言互视一眼,面露狐疑之色。
裴蛟冷道:“不管阁下是何道中人,在此七天内来这里便只有一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