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怕是猜疑过多,此番邀约别无它意,日后夫人有缘见了他,自然会知其中渊源颇深。”田子君见夏彩依一口拒绝,在强求只会显得自己小人之心,留下这句悬疑,希望能勾起夏彩依的兴趣。附又继续道,“夫人身体恢复已无大碍,全耐着山庄缔结灵气所治,若过早离开只怕引来旧疾发作,田某此话并无借题发挥强留夫人,只怕夫人因为猜疑过多想要离开。”
“田先生不必过多解释,彩依虽有猜疑,但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彩依在这个山庄李只是个病人,若要走了岂不是对不起这座山庄的交易。”夏彩依半开玩笑,半自嘲。
田子君见状只好知趣离开。
日次清晨,刚出睡房的夏彩依被茶桌上放置一束野花吸引,瞧着野花聚扎一起,到也有精致之感,只见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朝露,想来小桃不会这么早去给她摘花编织,便叫来小桃,“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莫不是不喜欢?小桃以为夫人会喜欢,是院子里干活的小厮很早就过来放在门口的,小桃自作主张拿了进来。”
“你下去吧,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夏彩依宽慰起小桃,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几步靠近茶桌,将那束野花拿起来端详,“只可惜了这些野花短暂的寿命,花开必花谢,总好过被人中途采摘。”
“夫人是在怪送花的人糟蹋了鲜花,还是在怪小桃顺了他人的意思?”临出门的小桃,小声询问。
夏彩依从那束野花中抽出一朵,放在鼻尖轻嗅,对着自责中的小桃微微露笑,“都说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的感悟罢了。”
小桃得到安慰,才轻松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夏彩依叫住,“倘若明日在收到这样的花,你直接拿进来吧。”
突然,远去箫声响起,依旧是那个人,夏彩依在心底断定,只听啸声在整个寂静的山庄里回旋,轻灵幽怨,还有阵阵怜悯之意,听得久了,夏彩依整个神智都像被牵引,声声击中她内心的软肋。她本不是聪明的人,但若要装着无知也非易事,兴许是那啸声中带着怜惜之意,让她近日以来纠结的心得到一丝安慰般,禁不住回想起之前点点的悲痛。
到底她只是一介女流,手无寸铁之力,何其幸能存活下来,她还能有什么怨言,可是她不是愚昧之人,眼睁睁看着陈天恩与苏青云密谋,让苏振宇叛变成功,去谋害着皇帝。她比谁都清楚,若皇帝倒下,那么她的家人也会随之倒下,她还能厚颜无耻的坐享陈夫人吗?
听着啸声,眼望着手指间的野花像是隔着水雾一般,自来了绿野山庄之后,夏彩依就没有回想过之前发生的点滴,山庄的清净与圣洁,居然让她忘记了身份与地位,完全置身事外享受着与世隔绝的清净,可这啸声硬生将她带去回忆。
还未出门的小桃也被啸声吸引,看着夏彩依因听了那啸声之后,盯着手中的野花莫名失神的样子,着急起来,“夫人。”
夏彩依似没有察觉自己的失态,依旧失神的样子,小桃开始怨起来,“是谁吹箫?好几日没听这啸声再响起,以为那人走了呢,今日居然又来了,只可叹今日这啸声听得人太悲凉了。”
却在恰巧,那啸声戛然而止,夏彩依抬起头来探着屋外,眼眶含泪,神色凄楚,看着小桃眼里着急,生疼。
“夫人觉得回府如何?少爷前日子派人来问候了的。”若那吹箫之人不离去,夏彩依每日都被啸声弄得失魂的话,之前治好的身体定然会被拖垮,小桃大胆谏言起来。
“你是在担心那啸声吗?”夏彩依看着小桃担忧的神色,宽慰起来,淡淡含笑,“在等些时日吧。”不是她怕见到陈天恩,而是她在贪婪山庄的清净,在山庄这些日子里,才让她有活过来的感觉,却不知,她真正埋葬在心底的贪婪是那啸声,知己难寻,难得有人能同情得到她的心声,纵然那人素未谋面,才会更加好奇吧。
好奇之心也好,知遇之心也好,推使着她走出门外,眼下一览尽收,依旧是那石亭中,那个男子的身影,却与上次看见的不同,只见他双手背后,潇的一角隐隐在背后露出来,下角垂落的金穗颤颤抖抖,那人正含笑注视着她的方向,立于石亭中,潇洒自如,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装,腰间虽然佩戴奢侈,却在那人身上显露不出骄纵。
“姑娘终于肯出来见在下了。”隔着十米远,音声雄厚,磁性有力,一张一合传谣过来。
才听姑娘一词,便让夏彩依有回避的冲动,她已经嫁人为妻,那人却如此无礼称呼,着实让她点点心寒。
“莫非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执意不肯认识?”那人开始谦卑起来,根本无视自己有错。
许是他不懂皇朝的习俗吧,夏彩依在心底为他辩解,明明她挽着的是妇人的发髻,而他却看不出来,除非他不是皇朝之人。夏彩依脚下距离那人石亭之间被石阶相连,只见他走出亭子,立于亭外瞧着她,一派熙和自如,夏彩依禁不住步下台阶,向他靠近。
“你我并未认识?”夏彩依解释着她为什么避开的理由。
“在下莫启言。”莫启言也踏上石阶,与夏彩依靠近,而夏彩依已经停止脚步,莫启言在距离她两米石阶处停止脚步。
俩人心知肚明,那日箫声与古琴的和凑之乐,配合得极其密切,不见对方的他们,个心中都在揣测对方真面目,今日得见,纵然场面冷淡,各自心中却是欣慰。
“莫公子吸引人的方法还是挺多的,彩依受教了。”夏彩依早就猜测到那送花之人便是他。
“只是一点廉薄礼物,让姑娘笑话了。”莫启言会心她能知道自己的作为,脸上含笑谦虚。
“莫公子的心意,彩依心领了。”夏彩依面对两米距离的莫启言,很自然,这个距离虽代表着他的尊敬,却听他话里一直对自己尊称‘姑娘’,夏彩依甚是懊恼,于是侧身,示意他看清自己头上挽的发髻,“莫公子应该不是我皇朝人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