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一个消息——
“二层天终于打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激动地奔走相告这条喜讯,只有我听了如五雷轰顶!
我离开魔界的时候,魔界打下了大半的二层天,如今却是失去了二层天这个主要战场,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只是策略错误而导致的战场失利,那倒还好,可是如果是因领军主帅受伤而退兵,那才是我最不愿得知的消息!可是我知道,依父亲慎密的性子,会发生错误是几乎不可能的,能让魔界退兵一定是发生无法挽救的重大损失,魔界这才不得不退兵。
没有什么比主帅重伤更能打击一个军的军心了,更何况,哥哥一倒下,势必有很多人想要夺取这个位置,父亲肯定是要安抚住各种蠢蠢欲动的势力。
哥哥……
那个那么疼我的哥哥……
我的心好乱!在这天界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我想回去,我想回去看看!
--不行!
我猛地向柱子撞去,没有任何法力保护,我顿时撞了个头破血流。余震让我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成功地让自己头昏眼花,什么都不想了。
侍女们的尖叫好像离我很远,有人想扶我起来,我却拍开了她们的手。
滚开,我不需要仙人的救助!滚!
心里这么咆哮着,而实际上我却什么都没叫出来。
一直到焱来。他接了族人的急报,匆匆地从前线赶了回来。头昏眼花的世界里,所有人都离我很远,只有他离我很近。
他抱起我,着急地拨开我的刘海查看那已经干涸的伤口,问道:“怎么了?怎么把自己伤到了?”
我抬起眼,慢慢地看清他的脸,一下子就委屈地哭出来了:“疼!”
“废话,这能不疼吗?这多大的口子啊!”焱心疼地替我吹了吹气,顺手把我抱进了屋。
我继续委屈:“我头晕。”
焱火了,冲旁边的人叫道:“大夫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这么大一个伤口都不做处理?”
旁边的人也委屈:“是小公主不让人碰啊。族长,您让让,我这就为小公主疗伤。”
那人抓着湿手巾的手就要触到我脸上时,我终于忍不住大叫:“滚!”
该死的仙人,别用你们的手碰触我,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们!
最后是焱接了湿巾替我洗净了伤口,在那该死的仙人指挥下为我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
一切做完之后,焱挥退了所有人,他沉默地注视我许久,终于低低地开口:“七诀重伤将死的事,你知道了?”
“不!”我叫着跳起来,捂着耳朵痛苦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不要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不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冲回去的冲动,现在才不要重新撞一次柱子。
焱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半天,我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说明了一切,让我痛苦地流下了泪。
--是焱重伤了七诀哥哥的!
亲人,爱人,若不能和睦相处,非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夹在此中的夹缝里的我该怎么办呢?我以为这个问题我早已思索过了,就在我决定放下魔界的一切,和焱一起走的时候,就思索过了。我以为我是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放纵了自己跟着焱一起走,以为只要不再过问两界之中的事,便不会引起争执或者伤心……
可是我错了,在我真正面临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
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战局变幻莫测,谁都保不准生死,焱和魔界是敌对,总是要兵戎相见的,总是要有人死的。
“妖儿,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我倒在床上,被子一盖,盖住了整个人,隔绝了焱无奈的脸。
战场上的事情,我不能怪谁,可是现在伤的是我哥哥,将要死的也是我哥哥,这让我怎么能不难受?
“好,我不解释。但是妖儿,我请你不要因为这件事离开我,好吗?算我求你了。”
我闷闷地应道:“我不会走,但是我现在很难受,你能让我一个人静静么?”
他叹了一口气,道:“好,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嗯。”
他出去了。
我没有想到,他这一走,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他很忙,二层天刚打回来,军事部署将要全面换掉,而且在还没开始打一层天之前,二层天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前线战地。除此之外,天庭要重新掌握二层天,是需要大量调动仙人的,焱在二层天,身兼数职也说不定。
我没有等到他的解释,反而先等来了暗杀。
——来自魔界的暗杀,只针对我一个人。
派来的暗杀者是最高明的刺客,但作为我的对手,还远远不够。在不惊动外人的情况下,我杀死了两名暗杀者之后,隐隐明白了这是为何。
焱重伤了我哥哥,我父亲当然不会放过他所爱之人!
只是父亲没有想到,那个备受火神疼宠的龙族小公主会是我,因为没有人知道我和霖镜是旧识。
我知道父亲不会就这么轻易罢手的,在察觉到第三个暗杀者的来访之后,我按着原计划在他出手的瞬间惊动了周围的侍卫。我虽然受了一点小伤,但那个刺客也没落入羽族的手里,他一看到无法逃脱,就服毒自尽了,而我的小伤却换来了我想要的效果——守在我小楼的侍卫增多了。
可是,焱这一次却没有回来。
在我想他的时候,他没有回来。
我感到很难过,因为我现在真的好想见到他!
父亲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他一定会派更厉害的人过来,我不怕谁来,可是心里却有着不祥的预感,让我急切地想要见焱一面。
可是他始终没有回来。
一日清晨,我在淅淅沥沥的细雨声中清醒过来,侧头看窗,望见一片烟雨朦胧。
五层天虽然也是天,可是真正永远光明,毫无风雨的只有九层天。
门推开了,我惊喜地转过头去。往常进来需要叩门的是别人,而直接推门进来的就只有焱!
可是看清门口那懒散的人时,我愣住了。
是冰逸。
他很懒散,头发连梳理都懒。他正在收着手中的油纸伞,很是随意地将它斜倚在门口——这一切的动作,仿佛他是熟悉这个地方的,而周围把持着冰冷武器的侍卫都不存在,那些打理一切的侍女小仆们都不存在……不,是所有人都默认了他的自由。
他看向我,咧开洁白的牙齿笑了,他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清澈透亮而且犀利,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伪装。我听到了熟悉的如泉水般清爽的声音:“妖儿,好久不见。”
(为了证明某蓝进书里不是打酱油的,于是再次登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