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如果你不吃，我也不会怪你的，红莲阿姨，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就算以后要背叛魔界，我也不会责怪你。”
我说得温柔，但心里却笃定了红莲会起誓——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心地太柔软了，不管装得多强势，她的心还是不愿对不起对她好的人的，所以她会吃的。
红莲的犹豫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她就打开盒子，取出了盒里的毒药吞进了肚子里。她对着我起誓：“我红莲，以我的心、以我的性命、以我的魂魄向魔主起誓，我一生绝不背叛魔界，若违此誓，就让我魂飞魄散。”
“……”
“怎么了？”红莲露出一个微笑：“我如你的愿，起了誓，为什么你却不高兴了？”
我叹了一口气，低头道：“因为你起誓的时候，眼神像是想死一样，我不想做逼死你的凶手。”
“妖儿……”
我起身，不顾她挽留的眼神，我走出了她的房间：“红莲，把你的耳朵和尾巴收起来，用冰敷敷眼睛，然后再化个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去言不离，了断这一段积累几千年的感情吧。”
红莲惊恐地摸着脸：“我现在很丑吗？”
我肯定地回答她：“不是很丑，但是一定能吓死人。”
红莲捂着脸，赶紧回去翻镜子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我无奈地摇摇头，替她把门合上，对那两个被喝令过来守住红莲的侍卫道：“你们如果不小心瞄到了里面，最好给我忘记。”这可是一个忠告，因为一不小心记住了一个爱美的女人最丑的样子，会被那个女人憎恨的——不，应该说，被红莲憎恨是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
侍卫们也知道红莲的厉害，听了我的命令之后，赶紧点头称是。
……
红莲还是想和言不离在一起的，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她恨言不离，但是对他的爱却远远多过了恨，当爱占据上风，她就会回到言不离的身边。红莲是个随性的人，她真的有可能会放纵自己去爱，从而不顾一切。
不管怎么样，不管红莲她最后做的决定是什么，我都要将风险降到最低，因为我不想再失去谁了。
对的，谁都不能失去……
***
地牢。
言不离的气色看起来在这几日里把自己养得很好，但在看到我的时候却马上变差了：“看到你，我好像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我微笑着嘘了一声，道：“不要乱说话，别忘记了你可是言灵，说出的话都会实现的。”
“没关系，即使预言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到它发生的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就行了。”言不离豁达地笑道，我不禁也笑了一笑，这种从容是从来都没有把灾难当作一回事的。他是和冰逸不同的，冰逸就没有这份豁达，也许是因为冰逸还未有言不离的智慧吧。
我吩咐过狱卒要对言不离好一点，所以地牢里整得像话一些了，至少看起来还是人待的地方。我在言不离身边坐下，道：“我的确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是有关于红莲的。”
言不离再也无法平静，他紧张地跳了起来：“红莲怎么了？”
“哭了三天，眼睛肿得像核桃，狐狸耳朵和尾巴都露出来了，总之变得很难看。”我随意地调笑着，没想到言不离居然变得惊恐起来：“变得很难看了？那就糟了呀，妲己最在乎自己的容貌了，她要是变得难看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你们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没事……但是我想我要告诉你的事，会比这件事更让你担心。”我的话终于让这个陷入慌乱的男人冷静了一下，“红莲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你，你们要好好谈谈。”
“真的吗？”言不离激动起来了，他伸手向我：“给块镜子。”
“你要镜子做什么？”
“当然是整理仪容啊！”言不离给了我一个白痴的眼神，道：“妲己终于要来见我了，我难道要一副潦倒落魄的样子给她看到呀？要是再把她吓跑了，我可就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她了！”
=。=
请你有点阶下囚的自觉……难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来谈情说爱的？
我叹口气，道：“红莲曾经差点要了你的性命，但她始终没有做到，我想你也因此明白了红莲的心意，但是……我想知道，你打算置红莲于何地？言不离，我想你的头脑还没有完全地迷乱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们两个人的身份和立场？没有想过你们在一起之后要面对着什么吗？”
我：“……”
=。=言不离那眼神四处溜达的表情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就像是把答案写在了脸上——完全没有想过！
也许，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指的就是他这个样子……我嘴角抽了抽，我可是准备来和聪明人说话的，现在对着一个白痴谈话，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点气闷，索性就不和他绕圈子了：“红莲吃了心誓丹，起誓永远都不会背叛魔界，否则就魂飞魄散。”
这个来敌军大牢谈情说爱的白痴家伙终于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我继续道：“所以，你可以和她在一起，但是绝不能把她带回天界去！言不离，如果你真的爱红莲，就不会想要她魂飞魄散的，对吧？”
“所以，你是想要我投入魔界大军中？”
“对。”我道：“言不离，你可知道，你不在红莲身边的这几千年岁月里，红莲手上沾了多少仙人的血……不，在她没有堕入魔道之前，她手上就沾了无数的鲜血，天庭的神仙们有哪一位亲人没有死在她手上的？天庭是不会允许仇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天界之中吧？言不离，你可以和红莲在一起，但是你一和她在一起，你也是天庭的仇人了。”
言不离沉默了。
此时，我感受到了红莲的到来，便站起身就要离去。临走之前，我对言不离道：“言不离，红莲对我而言，于公于私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我不愿失去她，但是有时候情势逼我必须无情，我并不想被逼到那种地步。”
垂着头思索的言不离突然轻轻一笑，带着一丝的轻蔑：“魔主，我真的不明白你的‘重要’究竟是什么。你说你哥哥对你很重要，但是却又自私地不愿将自己的力量传授给他，让他恢复。你说妲己对你很重要，但是现在却说你要无情……你是想杀了她吧？心誓丹是你让她吃下去的对不对？你想要借心誓丹来杀了她！”
“对，没错。”在言不离的面前，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隐藏过自己，然而在别人面前，我总是装出了一副能让他们接受的样子：在红莲的面前，我是魔主，但也是一个她从小抚养长大的孩子；在七诀面前，我是魔主，但是又是他最爱的妹妹；在冰逸面前，我是魔主，但也是想要守护他的朋友；在所有属下面前，我是魔主，是要守护魔界，将要带着他们攻入天界的人！
在所有人的面前，我都有着一副他们能接受的样子，为此，我隐去了许许多多的本意。在言不离的面前，我不需要隐藏住我的本意，因为这个男人除了对红莲会变成傻瓜之外，都会敏感地捕捉到我一丝一毫的想法。
所以，我不需要装。
我道：“言不离，我是魔主，任何有损魔界的苗头，我都会将它掐灭在摇篮中，决不让它成长。我说了，红莲于公于私都对我很重要，她绝不能背叛或者离开魔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会对魔界造成巨大的损失，这是对这个紧要关头都不允许出现的差错。所以——
“我会杀了红莲！”
不管多么亲、多么爱的人，我都要带上无情的面具，亲手扼杀她。
“我需要红莲，但是如果你让她变成一个软弱的女人，从此再无杀伤力，那她将不再是被我、被魔界所需要的红莲了。当一个工具没有用的时候，我将会亲手销毁它。你好好想想吧。”
我转身离去，只听到言不离低低的咬牙声：“妲己绝不是工具！”
我听到了，但我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去和他多说些话，因为红莲已经来到大牢了。
红莲是工具，所有人都是工具，所有人都是攻入天界的利器。
言不离不会有太长的思考时间的，我不会让他有太长的思考时间的。
走出大牢，就看见红莲站在大牢面前气嘟嘟地跺着脚，她看见我出来，就把怒气发泄到我身上了：“妖儿，你进去和他说什么了？为什么连我都不让进去？”
我会意地看了一眼那些低着头不敢吭声的守门狱卒，他们都是拦阻红莲进牢的人，所以当然让红莲生气了。我微微一笑，向红莲迎了去：“红莲阿姨，你终于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你还是那么的美。”
红莲可不管这么多，她似乎嗅出了不好的味道：“妖儿，你到底进去和他说什么了？有什么是必须要背着我说的？”
我俏皮地眨眨眼，道：“当然要背着你说啦，阿姨，你可以有可能要嫁给他的，我当然要好好像他说你这几千年来性格变得怎么样了，你喜欢什么，你讨厌什么了，不然等你嫁给他了，他事事让你不顺心，那多不好！”
红莲脸色一红，嗔道：“胡说八道！”
我呵呵一笑，不再和她打哈，推了推她，柔声道：“好了，阿姨，进去吧，他等你很久了。”
红莲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笑，脸上带着少女会见情人的羞涩，钻进了大牢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