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苏卿乾接下了这片白色龙鳞。他收敛了失态,朱雀也填饱了肚子,大咧咧地躺在他的手上,幸福地打着嗝了。他把朱雀收进怀里,抬头问:“你来酆都做什么?是天帝命令么?”
霖镜呵呵一笑道:“那倒不是。”他凑近苏卿乾,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偷偷告诉你件事,妖儿她娘亲?凤姬,她在幽冥地府复活了!我这次来,也就是想去看她一眼,了却自己一桩心事。”
“复活?”苏卿乾听到难免大吃一惊,凤凰一死就是死得干干净净了,即使涅槃重生也是他人了,不过他倒是有点儿例外……
霖镜似乎早就料到了他这反应,也不见怪,呵呵笑着解释道:“我这也是听妖儿说的,谁会想到幽冥地府中会有一位能令神仙复活的远古之神呢?我当时听到的时候也大吃一惊,本以为只是妖儿的荒诞之言,没想到最后她真的做到了。”
“你要去见她吗?”苏卿乾很快就接受了,他问:“想和她旧情复燃?”怎么说,他的前身凤姬和这位老龙王是有婚姻在身的,这事全天界都知道。
霖镜却摆摆手,道:“不,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
“为何?”
“还用问为何?”霖镜瞪了他一眼,道:“凤姬身边都有人陪了,我去瞎掺和什么?倒是你,你想去哪儿?现在凡人之躯行走不方便吧?我送你一程!”
苏卿乾的追问明显戳到老龙的伤心处了,老龙脸色一翻,直接下逐客令了。苏卿乾觉得心头上冷风在呼呼呼地吹呀……至于那“陪着的人”是谁,他大概知道了,能陪着妖儿她娘的不就是她爹么?
“京城,我要上京赶考。”苏卿乾当然不放过老龙给他的最后一机会了,老龙嘲笑了一声道:“你一个神仙去考什么科举!”
苏卿乾还想说什么,老龙突然就打了一喷嚏,刮起一阵风就直接把他送往京城了。
苏卿乾很高兴不用任何路费就到了京城,但前提是他不是摔到一棵树上,引起行人注目无数,也不是……被老龙喷了一身鼻涕口水的。==
当苏卿乾一身湿答答地爬下树时,那些早在树下等着的京城人士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你是从哪儿来的啊?怎么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难道你是神仙吗?”
“咳咳……”这些问题让他怎么答?只好支支吾吾地挤出人群,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脚底抹油冲进了附近的客栈,给掌柜的丢了一大淀金元宝,叫他准备好上房和换洗的衣服,他这上进赶考的路程算是画上了圆满的符号。
但他从天而降的名声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是个人的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奇异人士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各种各样的猜测就暂且不提了,但是京城的人都对他感兴趣极了,他落脚的客栈的掌柜瞧准了商机,大打“活神仙就住本客栈,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大家快过来瞧啊!”的招牌,吸引赶考才子无数。
所以,苏卿乾即使落脚了,也不得清闲。
今日不是一堆自负满腹才学的秀才拉着他吟诗赋词,明日就是京城那家富贵人家唤他登门造访,以看一眼“天降奇才”。
没过七日,他便忙得头昏转向,偏偏又不能不应酬这些登门造访的无聊人士,直到一日他撞见本朝摄政王,不幸因为太晕了而不小心冲撞了朝廷忠臣,摄政王留下一句:“本以为市井流传的‘天降奇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市井谣传罢了,若无法静心读书,怕是这次科考连榜尾都够不上边吧!”说完便拂袖而去,从此京城里的人都不再认为苏卿乾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便不再烦扰他,让他也因此而得耳根清净。
这不能怪世人攀炎附势,而是这个摄政王把持朝政太久,日理万机久了,见识也比他人高出许多,他说苏卿乾不行,那苏卿乾一定就不行了。
苏卿乾得了清静之后,本来说来赶考只是为了避开朱雀,现在心结打开,他又不怎么看重世俗名利,所以整日也就逗逗小鸟儿(朱雀),没怎么去看书。旁人多少也听到他的这些行径,也就更加看他不起了。
苏卿乾的事传到了摄政王的耳里,摄政王对这人本来就没抱啥希望的,现在就更加木希望了。
很快,科举来临了。
那一日,苏卿乾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人。
外人嘲笑他整日玩鸟玩物丧志,看到考题便有自知之明考不上了,所以才第一个走出考场的。苏卿乾对外人的嘲笑不以为意(那是必然滴,你能指望一个神仙和凡人计较些啥呢?),孰不知,审题的考官看了苏卿乾的试卷,大惊失色,传到皇帝和摄政王哪里,让位高权重的两人都大跌眼镜。
但官场里的风云变化暂时还没传到民间里来,在这期间,苏卿乾遇到一个麻烦了。
这日,苏卿乾照例上街遛鸟。
“小雀儿,你喜欢啥呀?叫声好听的,为夫就给你买一个。”阔大少苏卿乾最近春风得意,他家的媳妇儿虽然没有兴趣变成人样,但显然比在家里的时候体贴多了。在家里时,媳妇儿没把他当一回事,没想到自己一离家出走,媳妇儿突然就觉得他很是一回事了,要不也不会死趴着他跟到了京城啊。
他媳妇儿看啥都感兴趣,看到啥最有兴趣的时候,就在他肩头上跳来跳去,他要是不把那东西买下来,他媳妇儿就啄他脑门儿,让他不买不行。==
在京城里住了一个多月,朱雀看啥也该看腻了,它也渐渐对新鲜的京城提不起兴趣了,所以,它的兴趣最终还是回归到……吃上。
阔大少苏卿乾逗着他媳妇儿,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居然和一只小鸟儿在说话?”
他回头一看,是一个扮作富贵公子哥的女子,苏卿乾不以为意,笑嘻嘻地道:“我和我媳妇儿说话,关你什么事。”
那女扮男装的姑娘的眼光一直放在他肩上的朱雀的身上,见他回过身来和自己说话,兴致就提了一个度,高兴道:“你那小鸟儿长得真好看,可以卖给我吗?不管你开多少价,我都能付得起!”
这口气真大,可是普通的鸟儿他苏卿乾可以卖,但媳妇儿可不能卖啊。他哼哼道:“可我家媳妇是无价之宝,你拿什么来换?”他说完便哼着歌儿继续遛媳妇去了。“媳妇儿呀,等这次榜单名次出来,咱们瞧一眼就回家怎么样?”
朱雀高兴地叫了几声,出门在外,它总算是明白了家与外面的不同,也开始想念家了。
那少女看着他们离去,不高兴地嘟起了脸。一个锦衣少年赶了上来,见到她便苦着脸道:“芩璃表妹,你怎么走得那么快,也不等等哥哥我呀?”他看见少女的眼光一直追随着渐行渐远的苏卿乾,不由得醋意大发,道:“不就一个穷酸秀才吗?你瞧他做什么?”
“谁瞧他啦?”少女脸一红,指着苏卿乾肩上的朱雀道:“表哥你瞧见了没有?那只小鸟长得多奇特,我都还没有见过红色的小鸟呢!好想弄一只来养养,偏偏那人就是不卖,太过分了。”说完,有点儿气恼地跺了跺脚。
“芩璃表妹,你真想要那只小鸟吗?”
“当然了,我回宫之后,一定叫皇兄找一只一模一样的小鸟来。”
但这世上还能有一只和朱雀一模一样的小鸟吗?当然没有,即使那少年为了讨好少女,寻来一只形体与朱雀相近的麻雀,将它一身的羽毛染成红色,也染不来朱雀如火的风采,更何况,没过几天还会掉色……
那少女是本朝的公主,回去把在街上遇到朱雀的事情和她的皇帝哥哥说了,想讨来一只来玩,但她的皇帝哥哥能耐再大,也没见过神兽啊,和满朝文武一同探讨,也探讨不出朱雀的来处。
渐渐的,就有人把心思动到了原主朱雀的身上,这个人便是一心一意想要讨好芩璃公主的摄政王家的世子表哥。
有谋士向世子谏言:“那小鸟儿既然如此奇特,恐怕全天下只有它这么一只了。既然它现在近在眼前,世子又何必苦恼无处去寻一个与它一模一样的小鸟来?”
世子有丝不愿:“但那小鸟毕竟是有主之物,那书生看来是打死都不愿将小鸟出卖的,难道还要我去强抢不成?”
谋士道:“抢又怎么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有什么东西是不属于皇上的?世子您与芩璃公主自幼就有婚约,再过不了多久就要结为一家了,您和皇上的关系就更加近上一步,皇上的东西虽不能说全都是世子您的,但皇上一定是愿意将东西赏赐给您的,既然如此,那小鸟怎么就不能是您的了?再说了,您这是要去献给公主,又不是强抢。能向公主献物,那是那书生几世都求不来的福分啊!”
世子想了想,忽地一拍手,道:“说得对极了!走,我们这就去向那书生讨来小鸟,送进宫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