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本座的人,你们也敢动?1
说――黔北战场险象环生,西岐人的幻阵实在是太厉害,百里流宸已经受了伤,生死未卜。
然而,现在最艰难的处境还是,朝中没有一人能够带兵前去黔北援救百里流宸。宗政暝一大早就去了陇西边境,宗政离和宗政麟内伤未愈,宗政翼又根本从未上过战场,唯独剩下一人、吏部侍郎刘冲邻的大儿子刘益良,也许能够与西岐人战上一战。
但那刘益良记恨着流月打伤了自己二弟刘建钰的仇,居然装病不能出战。于是,变成了现在这般局面。
大夫人陈氏闻言、当即脸色一白,昏了过去。
午时左右,流月从床上爬起来,叫了如玉好几声都不见那丫头的身影,只觉得整个府里的气氛都很怪异,往厨房走的时候,隐约还听见一个小姑娘伤心的哭泣声。
循着哭声找去,流月发现了蹲在杂草堆里抹眼泪的百里流雪。
许是听见了草丛的动静,百里流雪抬头看了流月一眼,顿时,再也忍不住,扑进流月的怀里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三姐姐,三姐姐,流雪的大哥哥就要死了,呜呜……流雪不想让大哥哥死掉……呜呜呜……”
听流雪那小丫头抽噎说了半天,流月才听明白,原来是百里流宸在黔北受了伤,危在旦夕。
怪不得整个府上都是一片压抑的死寂沉沉的气氛。
不多时,百里祯霆终于从宫里回了相府,在前厅召集起一家人,也包括流月。
阖眼沉默半晌,百里祯霆缓缓叹了一口气后,终于幽幽说道:“太子殿下决定亲临黔北,但是,宸儿能不能生还,还是未知!”
话落,陈氏再度脸色苍白、昏了过去。
除了二夫人刘氏的脸上隐隐浮着幸灾乐祸外,其他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流月眉帘微抬,问道:“宗政离的内伤已经痊愈了吗?”
百里祯霆摇头,“还没有,但是太子殿下坚持要去……”
不期然的,就在此时,流月眼前突然出现一抹幻觉。幻觉里,那个长着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被一柄利剑刺中心脏,血溅半空。
“不可以!”流月猛地站起身,凤眸微敛看着众人,面色清冷决绝,“宗政离不可以去黔北!”
拔腿往外走时,小小的身形凌冽成风,流月扭头冲门外吼了一声,“如玉,跟我进宫!”
流月一战容成成名、二战容倾声名鹊起、三站玉颜公主名声大噪,宫里几乎每个太监、侍卫都认得她,当即,流月杀气腾腾、满身阴郁的硬闯皇宫之际,没有敢上前阻拦。
流月踏进东宫时,宗政离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流月“蹭蹭蹭”跑进去、伸开双臂挡住宗政离,眼眸坚定,“宗政离,我不许你去黔北。”
宗政离挑眉看了流月一眼,转而寒眸微眯,“让开!”
挺拔的身形即将踏出东宫大门时,流月急吼吼的喊了一句,“我替你去!”噙着委屈的哭腔,流月小跑过去,自身后环抱住宗政离的腰,“宗政离,我不想让你死掉!”
宗政离身形微微一僵,森冷寒眸里的戾气不减,但是声线已然温柔了许多,“我不会死的!”
“我替你去!”固执如流月,深吸了一口冬日凉气,而后将侧脸轻轻贴上宗政离的后背,“宗政离,你相信我,我可以代替你去打赢这场仗!”
身披一身银亮铠甲,置身三军之中,流月顿时想到一句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将士一去兮不复还!”
想完,便皱了皱眉。
一声威严厚重、视死如归的“出发!”之后,浩浩荡荡的三军开始往黔北进发。
从城到黔北,不过一夜行程。
荒凉的戈壁滩上一望无际,冷风刺骨、寒风猎猎,只见一顶顶素白色的营帐,营帐外还残留着一些焚烧殆尽的木灰,木灰被风吹起,卷动一片飞沙走石。
主营帐内,流月提步踏进去时,军医们正在研究着该怎么样才能把百里流宸肩膀上的毒箭给拔出来。
百里流宸满脸苍白,唇瓣干涸的起了皮,即便是在昏迷不醒中,仍旧紧皱眉头,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剧烈的痛楚。
流月走近看了一眼,才发现百里流宸中了毒箭的地方,周围的肉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鱼腥的味道。
抬手捂住鼻子,流月问道:“镇南将军中毒多久了?”
几个军医闻声纷纷起身,双手交叠着、冲流月行礼,“见过副帅大人!”而后,一个年级比较大的老军医往前了一步,垂眉恭谨的回答道:“镇南将军已经受伤三天了,我们一直在考虑怎样才能将这毒箭拔出来,但是又不至于让镇南将军失血过多而亡!”
“三天?”面色微讶,流月挑起眉梢,忍着那股鱼腥臭味儿往前倾了身子,伸手拨弄了一下百里流宸伤口周围的腐肉,“受伤三天了,居然都没有毒发?”
老军医面色微赧,“说来实在是惭愧,我们根本不知道镇南将军中的是什么毒!”
闻言,流月更加讶异了,“你们可都是随军了三十几年的老军医,竟然还有你们不知道的毒?”
“回副帅大人的话,我们真的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毒。西岐人向来善用妖术和毒术,想来这也许是一种新的毒素也不一定!”
流月未再说话,垂眉半晌,转身走出了营帐。
翌日晨,黄沙飞卷之际,西岐兵马大举进攻。宗政离率兵出战,江城带领一队精兵从左侧夹击,江池从右侧包抄。两军激战正酣的时候,西岐兵马之后忽然升起一个高台,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抱着琵琶半趴在高台之上。
一声极其轻灵的“叮――”声开启曲首,那面纱女子巧笑嫣然的缓缓起身,怀抱琵琶、姿态千娇百媚、绰约多姿。
狭长的狐狸眼中,冷光乍显,只见那女子的手微动、纤长的手指在琵琶上轻轻一波一弄,随即,手法加快,急促的琵琶声如魔音灌耳,卷起一片扬沙。
流月勒着马往后退开一步,凤眸微眯打量着那女子的手指,忽然,身后一道凉薄中渗着绝世妖娆的嗓音响起,“小妖女,堵上耳朵,那琵琶之音会营造出幻觉!”
流月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容倾唇角抿笑,负手立在高处,一袭月白色的衣衫随着冽风飘舞,衬得那妖孽越发的超尘脱俗。
就是在流月愣神的片刻里,宗政离那边险象突生。待反应过来,一撇眼,只见一个西岐士兵举了长剑冲宗政离的胸口刺去。
流月脸色一白,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便扑向了宗政离,以后背为他做盾牌。随之,一枚绯红色的桃花瓣携带气压万钧的刀光剑影劈向那柄刺向流月后背的长剑,琵琶音破。
长剑与桃花瓣相触,裂成残片。
容倾的脸色阴郁到了极点,桃花眼微眯,看向扑在宗政离身上的流月,眸光清冷一片,“本座的人,你们也敢碰?”
西岐主将一愣,拿剑指着容倾,厉声问道:“你是魔教的教主容倾魔头?”
“魔头?”薄唇微启,唇边的笑意艳绝之际,容倾抬眸间,西岐主将便血溅当场,整个身体被一枚桃花瓣劈成了两截子。
何其血腥,何其妖娆。但是,容倾分明还未动一招一式。
六军皆震!
被破了幻术的红衣女子缓缓从高台上爬起来,手捂胸口,唇角一扬,便有血水沿着下巴淌了下来,她无惧的直视着满目凉薄的容倾,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凄厉决绝,“容倾,你对得起回纥夫人吗?”
话落,吐血身亡。
容倾恍若未闻那蒙面红衣女子的话,邪笑嫣然,一抬手,流月便凌空而起,从宗政离怀里飞进了容倾的怀中。
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流月仍旧有些发白的小脸,容倾唇边勾勒的笑弧越发妖艳诡谲起来,“这小妖女可是本座疼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儿呢,平日里、这小东西再胡闹,本座都没有舍得动她一下,如今,倒是叫你们这一群人给欺负了去?”
清浅凉薄入了骨子的语气,明明噙着笑,却叫人莫名的森意阵阵。
西岐副将低头看看死状惨不忍睹的主将,再回头瞧瞧已经吐血身亡的薄雾,顿时心中大骇,捏紧了拳头。
天下谁人不知容倾那魔头的残忍毒辣,西岐副将毫不怀疑,若是,今日他们“不小心”伤了那位天嫠副将、被容倾疼在手心里的小女孩儿,容倾那魔头势必荡平了整个西岐三军。
依着容倾那凉薄清冷的心性,只是不屑于大权在握罢了,如果他想,一曲追魂曲足以覆灭一个国家、一个王朝。
一统天下,也只不过是在浅笑嫣然间便触手可及的事情。
犹豫了半刻钟的时间,西岐副将终是沉着声音下了令,“撤离三十公里!”三十公里以外,已是西岐的境内。
这一仗,西岐兵败。
容倾却恍若未闻,眼眸熠熠,璀璨流光,漆黑的眼涡里、只有怀里的小人儿,他唇边的笑容依然那般明艳惊心,纤长的几乎没有骨节的手指沿着流月的脸颊缓缓滑下去,手指翻飞间,流月身上的铠甲被震飞,流月心中暗道一声:容倾这妖孽又要耍流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