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玉,她骂你王八盖子呢
更叫人觉得逆天的是,她竟然只身闯入凌山落冥教,从容倾魔头的手中拿到了万花之毒,救了命在旦夕的十三皇子殿下。
这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女孩子,江池一直是佩服至极的,可是今日,他们居然刀剑相向!
握着长矛的右手抖了抖,江池将脸垂的很低,道:“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流月小姐,还请流月小姐恕罪!”
闻言,流月吸吸鼻子,面无表情的指着江池道:“你,把铠甲脱了!”
江池嘴角抽搐,抬眼看看如玉脚边的一堆铠甲,再瞅瞅自己身上闪亮的刺眼的黄金铠甲,终还是牙一咬、心一横,将手里的长矛往外一扔,着手就要脱去自己这身代表荣誉和身份的“战袍”。
于他们皇城禁卫军而言,宁可为了皇族的尊严和荣誉战死,也决不能将这身圣上亲赐的黄金铠甲交于她人之首。
可是,对方是流月,百里流月!这一刻,江池竟然觉得他别无选择,只能遵循了那个气势凌厉,杀气妖娆的女孩子的话。
手指缓缓扣上铠甲的领口,千钧一发之际,宗政暝噙着阴冷的笑意、凉凉开了口,“小流月,这些铠甲你带不走的!”
“嗯?”流月回头,眉梢微挑,“为什么带不走?”
“因为这是圣上亲赐的黄金铠甲,每个皇城禁卫军仅此一件,一旦皇城禁卫军离职,黄金铠甲便会收回朝廷……所以说,小流月,你现在可是在打劫整个天嫠王朝哦!”
狭长的桃花眼一眯,弯成两道异常迷离的浅弧,宗政暝那厮笑得很是欢乐,说着,还弯身从地上捡起一件铠甲,指着领口处,道:“看见了没,每一件甲衣都是有编号的。就算你带走了这些铠甲,也换不成金子,因为……没有金匠敢给你炼化它们。”
一听这话,还不等流月表态,如玉已经泪奔了。
敢情,她花了这么大力气好不容易扒下来的黄金铠甲,竟然不值一文?!
妖娆的笑着飞身上马,扬鞭,枣红大马绝尘而去。宗政暝离开时,顺便带走了一众皇城禁卫军。
等马踏声远去、耳边寒风猎猎呼啸而过之后,刘建钰和他的随从们突然从“幻觉”里惊醒过来,几乎吓尿裤子,“百、百里流月?”
太过惊惧,以至于,似乎连胯下都不是那么疼了!
流月阴仄仄的冷笑了两声,微眯着凤眸转身,“叫老子做什么?”
他身旁,垂怜再度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有些凌乱……老子?!
如此邪气纵生又粗俗的字眼,从流月嘴里说出来,更多的是霸气和嚣张。冬日晌午的阳光温暖干燥。
春风得意楼下,卖阳春面的摊子前。流月翘着二郎腿坐在长凳上,左臂屈肘撑着桌面,手心拖住下巴,斜斜的勾着唇角,噙笑的凤眸里一片整好以暇的兴味和邪肆。
“如玉,用点儿力!要不然猪圈里那头似花会想你的!”似花,就是百里丞相府后院猪圈里最白最肥的那头公猪。她家狼心狗肺的三小姐说,似花喜欢她。如玉、似花,正好配一对。
如玉了又,嘴角剧烈抽搐,内流满面,心中暗道一声――好没有良心的三小姐!
看看不远处,再瞅瞅自己,如玉悲愤到了极点,她家三小姐和那个叫垂怜的风尘男子舒服的坐在面摊铺子里、一边吃面一边看好戏,可怜了她正在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捏紧拳头,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这三个动作持续反复了接近一刻钟,如玉感觉自己的手要麻掉了,刘建钰也哭爹喊娘的嚎了半个小时。
原本惊慌而散的人群慢慢聚拢回来,将如玉和刘建钰团团围住,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更多的是不解气,“使劲打,打死这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省的他以后再出来祸害老百姓!”
“以为自己有个当吏部侍郎的爹就了不起了吗?哼,老天总算是长眼的,今天就是你的报应!”
“……”
渐渐的,低声的私语,就成了众人义愤填膺、天怒人怨的高亢响应,数百人齐齐振臂高呼――
“打,打死他,打死刘建钰这个欺善霸恶的狗东西!”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民情激愤。那场面何其壮观。
叫修为还有些欠火候的如玉登时张大了嘴巴,扭头看向流月,却见流月依然一副慢条斯理、淡漠凉薄的姿态,情绪、未变分毫。仿佛,这一切糟乱和流月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如玉不禁怀疑起来,今天这事儿到底是谁惹起来的?!
是垂怜?还是她?如玉再次内流满面。
某个小丫头陷入了一场魂游太虚的错觉中,流月已然起身,拍了拍手,唇角微勾浅浅一笑,冲身后的两人扬了扬眉道:“如玉,垂怜,我们走吧!”
愣d(#81;-#81;)b。眼睁睁的看着流月进了春风得意楼,等如玉回过神儿来时,她家凶恶成性的三小姐已经摔了春风得意楼的一张椅子。
只听见老鸨异常凄厉而声嘶力竭的喊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罩着的?居然敢到老娘的春风得意楼来闹事儿,臭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如玉眼睛一闭,心中默数了三个数,默数“三”结束后,果然听见“啪――”的一声。
时间凝滞了二分之一秒,随后,老鸨就捂着脸鬼哭狼嚎起来,“啊呀!反了天了么这是!死丫头,小贱人,你居然敢打老娘?!阿大,阿二,阿三,阿四,给我上!抓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老娘要好好收拾收拾她!”紧随着老鸨嚣张而气愤的话音落下,春风得意楼里响起一阵好不欢快的噼里啪啦声,不知道又摔了几张桌椅,碎了几套茶杯的样子,如玉仰头望望天,挠挠脖子,再瞅瞅被揍得几乎看不出人形来的刘建钰,觉得有些无奈。
老鸨,你要倒霉了!
折身上楼,如玉刚进门,就听见她家三小姐凉凉的开了口,“如玉,给我砸!”
如玉唇角一抽,定睛瞥见,四个龟奴颤颤抖抖的跪在角落里,双手举起、交叠着背在脑后,看着流月的目光里、尽是恐惧而惊骇的样子。
再扭头看那老鸨,此时此刻已经如一只蔫了的黄瓜似的,蹬腿坐在地上,眸光涣散。
唇微微动了动,如玉突然有些可怜起那个老鸨来,愣在门边没有动作。
然后,流月懒懒的抬了抬眼,眼角余光微斜,唇、再度凉凉的轻启,“如玉,难道你想似花了?”
“……”狼心狗肺的三小姐。如玉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已经由一个温婉贤淑的贴身丫鬟变成了另一个凶残霸道的打手,而她之所以能有今日这般突飞猛进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突破,都是拜她家三小姐的谆谆教导和言传身教所赐。
之前,她们是熟的快烂掉的软柿子,谁都可以揉可以捏,而现在,她们俨然变成了刺头儿,见谁不顺眼,都要冲上去戳一把!
由好人变成坏人,就是如此的简单!如玉泪眼汪汪的想,俺对不起百里家的列祖列宗哇!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和猪圈里的那头似花配对,于是,在老鸨惊呼着“不要砸!”的声音里,如玉“挥泪”摔了那套前朝流传下来的青玉雕花茶具。
眼睁睁的看着那套价值连城的青玉雕花茶具碎成片儿,老鸨心疼到不能自已,“咕咚”往后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如玉一惊,急忙往后跳开一步,瞪大眼睛、心生半分恐惧,“小姐,不会闹出人命来吧?貌似这鸨婆子真的是吏部侍郎刘冲邻的远房亲戚呢!”
“是么?”极其浅淡的一声,噙了些许玩味的笑意,眼帘慵懒的掀起半分后,流月放下手中刚喝了一口的清茶,勾唇笑道,“如玉,掐她人中!”
如玉只听见了一个“掐”字,刚上前,又愣住。
水灵灵的眼睛在“大”字型横躺在地上的老鸨身上打量很久,似乎还伸手比划了什么,然后,在流月悠然自得的笑意里,如玉狠命地掐住了老鸨的肚脐位置。
流月唇边的笑弧倏尔凝滞,脸色黑了一片,“如玉,你在做什么?”
“不是小姐你说的要掐人中吗?”
流月顿时想一巴掌扇飞如玉。
黑着脸起身,正准备亲自动手,旁边,沉默了良久的垂敛斯文柔媚的开口道:“如玉姑娘,人中是中医所讲的一个穴位,位于鼻子和嘴唇中间凹陷下去的位置,而不是人体的中间!”
如玉,“哇哈哈…”这样子啊!干笑、尴尬,如玉掐在老鸨肚脐上的手颤了颤。
第二次,如玉总算是找准了人中的位置。重重往下一掐,老鸨就跟抽了风似的,四肢往空中一挥舞,“腾”的起身坐了起来。
鱼尾纹堆积的眼角剧烈的抖了抖,老鸨猛地睁开眼皮、眼中一片迷茫,涂了一层殷红的猪血似的嘴巴却在叫嚣着,“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王八羔子居然敢掐老娘?”
流月唇边的笑意依然玩味儿,倏尔一深,抬眼瞥了如玉一眼,淡淡的笑道:“如玉,她骂你王八羔子呢!”
“
等老鸨一转脸、触及流月那似笑非笑的凤眸时,瞬间就记起了方才的场景,嚣张气焰再次蔫了下去。
“小祖宗姑奶奶哎喂,我们春风得意楼没有招惹您吧,您为什么就是非要和我们过不去呢!我们也都是苦命人,守着这个春风得意楼讨口生活不容易,就求您高抬贵手,不要再折腾下去了行吗?”
时至此时,老鸨也不得不服了软。眼皮耷耷的垂落下去,颇有几分可怜凄凄的样子,可流月就是不肯买她的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