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咀嚼着洛云汐的疑问,雷亦海突然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容,足以让任何女人脸红心跳,“你是我的女人。作为你的男人,帮助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被滋润过的唇翕张着,想说的话语全数变成了呜呜的气音,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洛云汐闭上眼,泪痕再添。
雷亦海无奈地笑笑,眼神宠溺:“怎么这么爱哭?”手指捻去女孩眼角的泪,有些粗砾的触感擦得娇嫩的皮肤微微生疼,但洛云汐只觉得满满的幸福。
去他的妻子,去他的玩具。这一刻,这个男人是她的,是她洛云汐的。
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我求你……”睁开眼,小扇子般的睫羽颤了颤,“让我,见到他们的覆灭。爸爸的遭遇,我和姐姐受的苦都在他们身上讨回来。”
伸手解开了自己价值不菲的领带,连同那身昂贵的西装一起扔到了地上,雷亦海的手伸进婚纱礼服的内侧,在那片光洁的肌肤上浅浅摩挲,留恋着这只有他烙印的地方,眼底残余着没有被情欲所侵占的最后一丝清明:
“我会的。”
“我的女人,只能为我哭,为我笑,只能被我欺负。”
“其他敢欺负你的人……就要做好准备来接受我的怒火。”
张氏破产,不日即将拍卖!
头版头条,还特意加粗加黑了字体。而感叹号则是用上了艳丽的红色,体现撰稿人内心的震惊。
这也是普通民众的震惊。
很简单,张氏企业的崛起称得上是一个神话。自从洛氏衰败后,这个只能说是中小型的企业有如神助般发展得突飞猛进,短短时间内便跻身全国一流企业。而如今,这样一个强盛的企业说破产就破产?
很多人把那个版面看了又看,试图找出什么BUG,但是附上的张总裁那破败黯沉面容的照片鲜明地揭示了这个事实。
张氏破产的原因,恐怕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了。
洛云汐盯着报纸面容平静,然而只有死死攥着报纸衣角的手指才能说明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大的波澜起伏。
那男人是这么说的,他也是这么做的。说了他是她的男人,就担负起了男人的责任;答应了,以眼还眼,就一定会做到以牙还牙毫不相让。
这就是他一天一夜没有回家的原因?
“汐汐?汐汐?”
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把洛云汐从发呆中唤醒。
“怎,怎么了?”一惊,对上雷亦欢黑白分明的眼眸,从里面读出关心情绪的洛云汐有些内疚居然要一个孩子来担心她,不由得暗骂自己的没用。
你可是欢欢的家庭教师!说好的4小时教导呢?可不能为了个人的私事耽误了工作!
“汐汐今天一直在发呆啊。”一勺粥已经入肚,但是男孩仍然咬着勺子,模样看上去很是可爱,“报纸上有说什么吗?”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记拼命直着身子想看到报纸上的内容。
洛云汐被他逗笑了:“先吃饭吧你。”放下报纸往雷亦欢那边推了推,“也没什么内容,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念给你听。”
扫了眼标题,在十个字里面就找到了一半自己不认识的,雷亦欢嘟起嘴有些不满:“这东西比我好看吗,汐汐的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没有啊,欢欢最好看了。”揉揉孩子一头短发表示安慰。
这年纪的孩子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不开心一转眼又是艳阳高照:“今天又能和汐汐一起吃早饭了。”
洛云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因为最近比较累所以晚上你哥只折腾了我一次导致我还能及时赶上造反……这种破廉耻的话她怎么能对孩子讲!
“嗯……昨天睡得比较早。”最后也只能这么蒙混过去。
“哦。”咕噜噜喝下最后一口粥,孩子撇撇嘴,“汐汐搬进来我很开心啦,可是为什么大哥跟你呆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长。”
“……!”洛云汐心想,下次听雷亦欢讲话时必须嘴里不能有东西。
天知道听到这句话她差点把豆浆喷出来。
“你想多了啦。”最后也只能这么安抚。看到还有白色的粥液挂在孩子的嘴角,洛云汐赶紧拿起一旁的湿巾为他擦拭。
男孩乖乖地任由洛云汐动作,待嘴角被擦得干干净净后才往自己的房里跑。
“哎?去哪儿?”
“去画画!”丢下三个字雷亦欢便往房间跑。
洛云汐放下心来。雷亦欢不会骗她,说是回房间画画就一定不会乱跑。
吃下最后一个灌汤包,将剩余的豆浆一饮而尽,洛云汐站起身正要去看雷亦欢画画,忽然一个念头如降雷般击中了她。
……雷家城堡里没有人会随随便便拦她;
……佣人们都在忙碌,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没有一个房间会上锁;
……她可以自由行动。
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诱惑她: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叫楚眠月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吗?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男人对他死掉的妻子到底是什么感情吗?那为什么不……
去看看呢?
女孩慢慢挺直了脊背,眼眸逐渐有异色沉淀。两条手臂垂在身侧,手掌先是舒展然后立刻握紧,再张开,再握紧。如此循环了几次,洛云汐闭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再睁眼时,瞳孔划过一道暗色的流光。女孩迈出了第一步,方向却不是雷亦欢的房间。
而是雷亦海的。
一步,两步,脚步迈得不紧不慢。
一下,两下,心跳变得平稳安定。
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去实行时便再也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步伐与心跳微妙地重合在一起,洛云汐平静地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最终在门前停留。
握上手把,一拧,打开得顺畅无阻。
轻巧地走进房间,顺手把门带上,洛云汐环视了一圈。红木的家具都打上了蜡显得光洁而又平滑。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体现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干脆利落的性格,但是墙角的那一盆约莫半人高的百合花,粉嫩的花瓣一看便让人心旷神怡,也增添了一抹人情味。书柜上满满的都是语言不同的书本,每一本都厚得惊人。若是有外人翻看,定会为那每一页上的密密麻麻标记而感到震惊。黑色的沙发很是柔软,专门由意大利名师定做,彰显了青年总裁极为强大的财力。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不寻常的地方。
洛云汐缓缓踱步至雷亦海的办公桌旁,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显眼的相框,以及相框中绝色美人的照片。
美,真的很美,饶是洛云汐这种见惯美人的美人也不由得承认那个女子的美貌。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眉若远山不画而黛,唇若樱颗不点而朱,一双熠熠剪瞳三分含情七分带怯,宛若春神临波。虽然不过一张照片,但洛云汐竟也能想象得出这女子一颦一笑的模样,定然是浅笑间颠倒众生。
更吸引人的是女子的气质。不似洛云绮的病弱纤纤,也不像洛云汐的神采飞扬,楚眠月的气质是楚楚可怜的,柔弱得就像悬崖上盛开的小白花,让人很想作为她的臂膀,被她依靠一番。
男人都是喜欢这一类型的吗?喜欢被依赖,喜欢像顶梁柱一样被菟丝花当成天?
洛云汐摸上了自己的脸颊,闭上眼以手掌勾勒着自己的模样。
眉毛没她弯,眼睛没她大,笑起来大大咧咧连眼睛都眯在一起,经常被姐姐笑嗔说不像一个大家闺秀更像是野丫头。唇瓣没有她丰盈,就连气质也没有那般的柔弱可人,只有坐在钢琴前时才有那么几分临花照水的感觉。
比不上。
真的比不上。
洛云汐笑了,两道泪痕自紧闭着的眼眸中淌下。就算伊人已逝,也不能给那颗空洞的心脏带来哪怕一点点的慰藉。
是谁说过的呢?活人永远比不上死人。死去的人能够留下最美的模样,可是她洛云汐呢?
不过一个替代品而已。
“就算是替代品也好,求求你……”偌大的办公室,女孩崩溃般的呜咽宛若受了伤却找不到依靠的小动物,“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雷霆集团。总裁办公室。
“侄子,听说你把那个什么张氏给整垮了?”人未到,那粗犷的声音却已经抢先一步闯进了耳朵里。
雷亦海把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周身的气压几乎低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无奈夺门而入的男人似乎神经大条到完全没有注意,就这样大剌剌地把胳膊搭在雷亦海的肩膀上,“怎么这么冲动?虽然张氏只是一个小家伙,但是也没必要就把人家整破产吧?”
雷亦海盯着肩膀上的那条胳膊,语调低沉:“叔父。”浓浓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他从来不喜欢跟人,尤其是男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就算是自己的亲人也一样。更何况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他有仇。
雷纵天讪笑着把手放开。四十多岁的人了,在年轻的侄子面前却还会被他的气势吓到:“侄子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板着脸了。”
“总经理很闲?”索性连叔父都省得喊,雷亦海冷冷地看着雷纵天,直到后者的笑容越来越僵最后几乎快要从脸上掉下来,“我记得您好像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雷纵天摊摊手后退一步:“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嘛,那些工作反正有秘书代劳。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暧昧地眨眨眼,“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
“总经理。”声音温度再度下降一个阶梯。
深知自己侄子脾性的雷纵天只能无奈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侄子你也是死心眼,身边有这么漂亮的一个秘书也不知道把握住……”看到雷亦海又要变脸赶紧把剩余的话一股脑地倒出来,“我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那个张氏怎么惹你了……我记得好像你没有和他有过什么接触啊?”
“有人看他不顺眼而已。”雷亦海淡淡地道,没有去理会雷纵天那“有人是谁”的探究眼神,理直气壮地对着自己的叔父开始下逐客令,“叔父,你可以去忙你的工作了。”
然而世界上就是有人这么不会看眼色:“是不是跟那个小美人有关?听说好像张氏的夫人和这个小美人有过节……”
“如果总经理有这么闲,我该考虑换人了。”
雷纵天的脸色终于变了:“没……我就是说说而已。侄子你忙哈,我先走了。”来时匆匆,去时也是匆匆,留给雷亦海的只是一道关上的门。
而在门关上的瞬间,颓废中年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