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鸦雀无声众人目瞪口呆的瞧著那白男子拓拔野心想:“难道这便是他们所的白人麽?这可巧了到便到。”见他虽然落寞憔悴但眉目之间有不出的高贵之气令人不敢逼视。那女孩冰雪雕琢仙女一般双眼滴溜溜的四下转动牵著白男子男子的手左顾右盼对众人的表情似乎觉得颇有有趣。
6平上前三步一揖到底大声道:“6某子桐山遇困多亏恩公相救大恩没齿难忘。恳请教恩公尊姓大名也好日後在家中立牌烧香。”受他援救的数十人纷纷上前恭恭敬敬作揖求教。
白男子淡然笑道:“乡野村夫贱名不足挂齿。身在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你们不必太放心上。”他这几句话淡淡来却有不可违抗的力量。一时间众人不敢再多询问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慢慢退回到自己座位上。那白男子眼光一转恰好朝拓拔野这里望来。目光如电停在雨师妾的脸上突然显出微微惊诧的神色稍纵即逝。拓拔野心中一动眼角余光处看见雨师妾正笑吟吟的盯著那男子。
白男子拉著女孩径直走到拓拔野桌前坐了下来。雨师妾目光温柔如水微笑道:“好久不见。”那白男子也微笑道:“好久不见。”他笑起来的时候胡子微微上翘虽然脸容落寞依旧但如阳光乍现温暖灿烂。拓拔野心中又惊又奇难道他们二人早就认识麽?瞧雨师妾这般欢喜的模样难道竟是旧相好?拓拔野心中突然感到酸溜溜的一阵疼痛。
众人心中惊惧远胜拓拔野这白男子倘若与这水族妖女是故交那麽岂不是成了他们的敌人麽?此人武功魔法深不可测是友则大福是敌则大祸。
那女孩似乎对雨师妾颇为不喜皱著眉头道:“你是谁?是我爹爹的老相好麽?”众人均竖长了耳朵。雨师妾一楞笑得花枝乱颤朝白男子道:“这是你女儿麽?年纪便晓得吃醋啦。”那女孩哼了一声指著拓拔野道:“他才吃醋呢。他瞧著我爹爹的时候浑身都冒酸气。”拓拔野一口酒喷了出来洒了自己一身忙不迭的擦拭。
雨师妾格格娇笑素手悄悄捏了一把拓拔野的大腿笑道:“是麽?我可没瞧出来。妹妹你叫什麽名字?”那女孩翻了翻白眼道:“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白男子拍拍她的头道:“管教无方对她太过迁就就成了这刁蛮性子。”雨师妾笑道:“你对女孩还是这般束手无策当年这样现下对自己女儿还是这样。”她凑到拓拔野耳边柔声道:“傻蛋他可是我青梅竹马的老相识你别喝醋只管喝酒。”
拓拔野被那女孩当面拆穿颇为狼狈听得此言脸上微红却听那白男子微笑道:“这位兄弟是你的朋友麽?最近受了什麽伤麽?”雨师妾道:“被你瞧出来啦他体内有十五道真气每日翻江倒海的折腾。”白男子伸出右手搭在拓拔野的脉上岂料手指甫一接触拓拔野的脉搏立刻被震得朝後一缩。
雨师妾吃吃笑道:“我可是被震飞了好几丈呢!”白男子头道:“兄弟你体内真气极强。这原本是好事但你丝毫不懂御气调息之法眼下虽然真气被分散镇住但这也非长久之计。倘若真气被激出来就会一不可收拾危及性命。”拓拔野笑道:“我的性命是雨师妹子帮我捡回来的多活一天便赚了一天。”白男子道:“那也无需这麽悲观只需学习御气方法每日调息时日一久就自然化为己用。只是在这之前不要与人争强斗胜如果遇到内力极强的高手激起你体内所有真气那便有危险了。”他语缓慢话间自有一种让人镇定相信的力量。拓拔野头称是。
厅内众游侠见他们四人低声谈笑似乎颇为亲密尤其瞧那妖女时而与少年耳鬓厮磨时而与那白男子眉目传情心中均是大大不安。虽然水族龙女的威名如雷贯耳但未亲眼目睹故而还不如何畏惧但那白男子神鬼莫测的功夫却是历历在目想不敬畏都难。
众人正心中揣揣忽然又听见窗外狂风大作树木倾倒远远传来急促的蹄声门外龙马惊嘶阵阵突然一阵狂风卷了进来驿站的烛灯全灭了。
一片漆黑中众人纷乱骚动蓦然听见一声怪异的琴声铿然响起琴声如险浪狂涛隐隐夹杂金属之声听来尤觉诡异。拓拔野心下一凛这琴声仿佛在哪里听过忽听一个水族游侠叫道:“是科老妖!朝阳谷的科老妖追来了!”
“呛啷”拔刀声响做一片那姓齐的汉子叫道:“他***老子跟他拼了。”众人纷纷叫骂群情激愤对水妖穷追猛打的行径极是愤怒。
突然一盏灯亮了群雄回头望去只见那白男子手里举著烛火立身道:“大家先别急著动手那人是来找我的。”众人都有些意外一个木族游侠叫道:“他来找恩公的麻烦那便是找咱们大夥儿的麻烦咱们更加不能放过他了!”众人轰然应诺。白男子微微一笑道:“诸位放心他不是来找我打架的。大家都先把兵器收起来吧。”群雄面面相觑终於勉强将刀剑插回鞘中。堂倌连忙将灯重新掌上。
琴声铿锵阴风阵阵烛火摇曳众人的影子在墙上长长短短变幻不停。那蹄声越来越近侧耳倾听少也有数百之众。
拓拔野心想这科沙度在玉屏山上对自己颇为恼恨自己又借仙女姐姐之力重伤水妖此番相见不知他会怎样。雨师妾与自己坐在一旁岂不是让她为难麽?转头看她烛光下她的脸豔若桃李水汪汪的眼睛正温柔的凝望著自己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嘴角眉梢满是浓情蜜意。
蹄声如暴雨般卷席而来狂风卷舞烛火明灭不定众游侠屏息凝神手依旧按在刀柄上掌心满是汗水。门前黑影层层掠过兽吼马嘶半晌才停息下来。转眼间水族数百人便将这驿站团团围住。
琴声突顿响起一个苍老而阴冷的声音:“六侄子三叔不远千里来看你也不出来迎接麽?”果然是科沙度的声音。
那白男子淡淡道:“十二年前我与科家已经恩断情绝三叔难道忘了麽?”
水族游侠中有人失声道:“科汗淮!你是断浪刀科汗淮!”听得此语众人无不耸然动容先前的诸多困惑也一扫而空。6平等人更是长长吁了一口气。
断浪刀科汗淮十年前是大荒无人不知的名字水族青年一辈中一流高手。年仅二十时便以一记“断浪狂刀”击败当时风头极健的火族第二高手刑天;并曾在三天内孤身连败火族四大世家十六位高手、三位魔法师被誉为“大荒五十年後第一人”是水族年青一辈中偶像。科汗淮身为水族七大世家科家的年轻一代翘楚被水族寄以厚望。黑帝破例出关亲自召见他御封为龙牙侯并要将次女下嫁风头之盛一时无俩声望直追水族四大魔法师。岂料他竟然辞婚不娶挂冠而去。科家大怒族中长老逼他为驸马他坚决不从。虽然黑帝宽厚不以为忤但他却因此被科家所恶。大荒574年水族羽马城反对大魔法师烛龙被定为乱党。水族围剿羽马城科汗淮本为右军使但他却下令三军辟易千里让羽马城众人从容离去。烛龙盛怒之下夺其官爵削为平民。科家更是借此将他逐出家门。此後科汗淮行踪不定成为水族游侠。两年间传闻他降伏一百三十一只灵兽四处行侠仗义击败五族中诸多行为不端的高手。大荒576年应邀参加金族圣女西王母的蟠桃会後他在昆仑山消失从此杳无音信。
大荒中关於他的传闻有很多但大多都是他在蟠桃会後被水族八大高手围攻已葬身昆仑。今日这些游侠中虽然也有见过科汗淮的但他当年风流倜傥喜穿乌金长衫腰挂六尺长的断浪刀绝不似今日模样。是以竟没有人认出。众人均想:“不知他为何头尽白?又为何不再用断浪刀而改用笛子?”
※※※
科沙度道:“血浓于水哪能这般断便断?”他停顿了一下道:“这十年你杳无消息老太太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前些日子有人在子桐山附近瞧见你老太太知道后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将你带回去。”
科汗淮自母亲病故由他奶奶带大情同母子。十二年前他离开科家唯一不舍之处便是再难与他奶奶相见。科沙度自然对此了然在胸故意以此为词诱他回族。
果然听科汗淮道:“老太太这些年身体可好?”科沙度叹道:“你走后她便卧病不起。这几个月病情日重只怕是熬不了多久了。”科汗淮面色微变忽然听见雨师妾传音入密格格笑道:“你可莫听他骗老太太身体结实得象牛再活个百八十年都没问题呢。”
大门缓缓推开科沙度慢慢的走了进来。驿站群雄怒目相对。科沙度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瞧见雨师妾与拓拔野微微一楞碧眼光芒一闪皮笑肉不笑的揖手道:“属下参见龙姑。”雨师妾懒洋洋的道:“免礼了。你这一路奔波也很辛苦坐下吧。”科沙度头称是却不坐下道:“这叫花子没和段狂一路属下还以为躲到哪儿去了没想到竟被龙姑抓住。龙姑神机妙算属下佩服之至。”他心想雨师妾极好男色必是将这少年收作面自己抢先一步开口再向她讨这少年她也不好意思不给。
岂料雨师妾格格一笑道:“科沙度我可不知道他是谁。我来这是和科大哥叙旧的。你们叔侄重逢就这么话么?”科沙度道:“我和六侄子多年未见当然有许多事要好好聊聊。所以特地来请六侄同我一道回北单山与科老太太、叔伯兄弟团圆。”
姓齐的汉子哈哈笑道:“什么团圆还不是怕科大侠帮着蜃楼城和你打架吗!”众人七嘴八舌的道:“打不过人家就搬出老太太嘿嘿厉害厉害。”
科沙度听若罔闻盯着科汗淮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六侄只要你重回北单山向老太太磕头认个错咱们不就又成一家人了么?只要咱们团结一心科家重整旗鼓的日子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科汗淮微微一笑道:“三叔的建议很好。我一定会随你回北单山的。”科沙度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众人则大吃一惊便连雨师妾也甚是惊讶。科汗淮顿了顿道:“不过这里到北单山七千余里路处处都是水族的军队一路上太不太平。只有等到哪天这些军队全撤走了我才能安心回去。”
众人松了一口气。科沙度心中大怒眯起双眼冷冷道:“六侄子十年不见你这胳膊肘外拐的毛病怎么还是没能改上一改?烛真神宽厚慈悲特赦你返回水族官爵复位俸禄双倍这等机会可是千年一遇。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女儿着想吧?”
话中威胁之意暴露无遗众人听了无不激愤却听那女孩嗤嗤笑道:“我可不想回什么北单山和你住一块儿瞧着你连饭都吃不下去呢。”众人哈哈大笑。科汗淮淡然道:“三叔我习惯了粗茶淡饭布衣草履消受不了荣华富贵。烛龙的好意心领了。至于我想去哪里什么时候回北单那可是我的自由旁人管不着吧?”
科沙度冷冷一笑道:“你的臭脾气当真是一也没变。烛真神的脾气你也知道非友即敌。既然你执意与本族相抗帮着外人话那我们也没有法子。三叔仁至义尽你自己多保重吧。”他转身朝着众游侠冷冷道:“两天之后朝阳谷便要与蜃楼城开战。这条道路已经封锁这驿站天亮以前将被夷为平地。各位倘若想旅游尽可以去其他地方别掺和到这浑水里来。”
众人大骂一人道:“他***老子不去蜃楼城难道去你家旅游做客吗?”有人语出粗俗道:“想来你老婆定然好客得紧那咱们便勉为其难光顾光顾罢。”科沙度只是不理转身朝雨师妾躬身道:“龙姑属下先行告退。”雨师妾还未话却听见拓拔野冷冷道:“且慢。”
众人朝拓拔野身上望去不知这少年是何方神圣突然大喇喇的话。科沙度心想瞧你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当下回身冷冷的瞧着他。拓拔野听科沙度喋喋不休了半晌威逼利诱尽是要让科汗淮转投水族不帮着蜃楼城心中老大不耐再听到他口吐狂言要将这里夷为平地更是心头火起心想:“他***不出镇得住场面的东西还压不了他这猖狂之气。”
拓拔野挑了挑眉毛道:“野少爷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这夷平驿站攻打蜃楼城的命令是你下的呢?还是水族烛真神下的?”科沙度冷冷道:“老夫可没这权力自然是烛真神。”拓拔野皱眉道:“不知是烛真神大呢?还是神帝大?”科沙度微微一楞道:“神帝大。”拓拔野哈哈笑道:“不知道科老爷子识不识得字认不认得这个牌子呢?”从怀中缓缓掏出神木令高举过头。
厅中众人无不吃惊科沙度变色道:“神木令!”
拓拔野突然厉声道:“见此神令如帝亲临!科老妖还不跪下听旨!”科沙度措手不及只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心中惊疑之极转过千百个念头:“这子怎会有神木令?是了难道在玉屏山上藏在院中的神秘人竟是神帝么?”脸色登时惨白不出的难看。
见科老妖跪立当场形势急转而下众人心中无不大快但没有一人敢笑出声来心中均是惊喜困惑不已:“这少年是谁?为何竟有神木令?”
拓拔野嘴角微笑口中却依然厉声道:“神帝有令水族所有军队立即退回自己领地永不进攻蜃楼城。敢违抗者五族一同讨伐!”
科沙度大惊又听到拓拔野懒洋洋的声音:“科老妖听明白了么?还不领旨?”他只得伏地磕头领旨缓缓站了起来。群雄大喜微笑相望。
拓拔野眼见自己一出手便化解了一场浩劫心中得意挥手道:“行啦你退下吧赶紧带着水妖走得越远越好。野少爷要吃饭啦瞧见你便大大破坏胃口。”一边朝那女孩挤眼微笑。女孩格格笑个不停。
科沙度心中怒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转身走了出去。群雄轰然大笑。窗外蹄声骤响人影闪动转瞬间偃旗息鼓走了个干干净净。
群雄欢欣鼓舞极为振奋。纷纷上前向拓拔野行礼拓拔野一生中还从未象今日这般受众人瞩目心中得意偷眼望去瞧见雨师妾掩着嘴吃吃而笑。6平道:“蜃楼城真是得道多助想不到连神帝也出面帮忙。不知少侠怎生称呼?”拓拔野颇有些不好意思报了姓名于是众人纷纷以“拓拔少侠”称呼一时间弄得他面皮微红连忙喝酒掩饰。
驿站老板是个矮矮胖胖的老头原以为这驿站将被水妖清除正心中揣揣岂料奇峰突起形势陡转自己的生意又得以保全狂喜之下几乎痛哭失声大声宣布今日所有酒菜免费。群雄更加大喜三五成群觥筹交错喝得烂醉。酒一入肚胆子登时便大了与科汗淮、拓拔野开始称兄道弟。
科汗淮不惯与人热络只是杯到酒干并不话但心中却也颇为欢喜心想倘若此事这般了结那当真再好不过。但心却又隐隐有一丝莫名的担忧总觉得以烛龙、天吴等人的脾性此事不会这般轻易了结。
拓拔野天生海量又素喜交朋友立时与那群游侠混得火热。短短数日内自己奇遇不断竟从一个流浪儿变成众人景仰的“少侠”犹如梦幻。突然想起雨师妾转身四下寻找却见她俏生生站在屋角烛光黯淡瞧不见她的脸容只看见红飘舞赤足如雪。
拓拔野心中一荡朝她走去。雨师妾瞧他满脸通红的走来心想:“这个傻蛋已经亮出了神木令那就是与水族势不两立啦。终于到了相别的时候从今往后我还能再见着他和他这般亲热的话吗?”想起这几日肌肤相亲朝夕相对从今后相见渺茫心中又如刀绞一般泪水再也禁不住夺眶而出。
烛光将她的俏脸映得明明灭灭一颗泪珠晶莹剔透悬挂在下巴上盈盈欲坠。拓拔野心中疼惜伸手去擦拭道:“眼泪袋子怎么又掉泪啦?”雨师妾扑哧一笑纤指将眼泪拨落流到掌心。她将手掌张开泪珠在掌心微微晃动突然掌心腾起丝丝白气那滴泪珠变成一颗珍珠也似的透明珠子。雨师妾从头上轻轻拔下一根红从那泪珠间穿过串成链子然后替拓拔野挂在脖颈上。
拓拔野笑道:“这是什么?”雨师妾低声道:“傻蛋这是姐姐为你流的眼泪。只要今后你能日夜挂在胸前姐姐便欢喜不尽啦。”拓拔野明白她是在与自己告别心中大痛酒意全消紧紧抓住她的素手想话脑中却一片混乱什么也不出来。雨师妾强忍心中的酸痛微笑道:“傻瓜你都将神木令亮出来从今往后姐姐可是你的敌人啦。”她朝科汗淮瞧了一眼他与那女孩正盯着他们。雨师妾脸上绯红道:“我已经和科大哥过了他这一路上会好好保护你。到了蜃楼城他会教你御气调息的法子你好好练将这体内的真气都化解了那时就有本事啦。”拓拔野怅然道:“我还能见到你么?”雨师妾格格一笑:“要是你想姐姐了可以偷偷到雨师国来找呀你不是有一本《大荒经》么?”拓拔野头忽然望着她耳上的催情蛇笑道:“这两条蛇可别再随便飞来飞去乱咬人啦。倘若遇到别人可没我这般老实。”雨师妾吃吃而笑:“傻蛋你吃醋么?”她的咬了咬嘴唇眼波一片迷蒙竟比美酒还要醉人柔声道:“江湖险恶你多保重。”红唇如花轻轻压在拓拔野的唇上。
拓拔野心中一片迷茫忽然想起仙女姐姐在与他离别之时的也是相似的话眼前美人如玉吹气如兰樱唇辗转丁香暗渡他突然心想:“我究竟是喜欢这个妖女多一些呢?还是喜欢仙女姐姐多些?”脑中混乱一时竟无法呼吸。
那香甜的唇瓣蓦然离去纤纤玉手也从自己手中抽离。耳边听到雨师妾银铃般的笑声只见她红飘舞衣袂如飞刹那间便到了门外。龙兽嘶吼蹄声如雨瞬息远去。
拓拔野追到门边屋内人声鼎沸杯盏碰错屋外风吹树浪月隐黑云人影全无。只有一缕幽香犹在怀中。
※※※
夜风阴冷乌云聚散雨师妾骑着象龙兽电也似的狂奔面颊冰冷珠泪纵横。直到奔离驿站数十里处她才放任自己肆意的哭出来。心中难过悲痛竟远盛于自己的预估。十年前那人抛离自己绝情远去时她也如今日这般伤心。她原以为自己的眼泪已于那时流尽想不到十年之后自己竟又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此难过。所不同之处当日是那人悄然离去而今日却是她自己抽身而退。
以她脾性断断不会让自己心爱之物徒然失去。但不知为何始终未曾想过将拓拔野强留身边带回雨师国去。自己宫中的数十男嫔不都是这般掳去的么?与拓拔野在一起时只盼着他能快乐他笑了她比他还要欢喜;他难过了她比他还要伤心。
这感情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不可思议短短三天内便情根深种不能自已。难道是因他身上那魔魅的气味么?还是上苍注定他是她的第二次劫难呢?在驿站中瞧着众人将他蜂拥意气风之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距离他好生遥远仿佛他注定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这种宿命的无奈竟比被抛离更令她疼不可抑。原想与他一道渡过难忘的最后一夜但她于那刻觉倘若自己在他身边待到翌日黎明她将再无法离去。她的命运会不会比这十年更为悲惨呢?
咸涩的泪水流过面颊滋润着她的嘴唇。拓拔野的气息还在唇间缠绕但是明日这味道将逐渐淡去终将消失甚至无法记忆。想到此处她心中更为难过猛地一拍龙兽龙兽嘶吼狂奔而去。
突然龙兽惊惧嘶鸣猛然顿住险些将雨师妾掀飞出去。前面的林间路上雾气迷蒙影影绰绰站着一个紫衣人面目被一个黑木面具罩住一双眼睛在夜色中精光四射。木面人负手而立盯着雨师妾叹了一口气道:“你喜欢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喜欢那个来历不明的流浪儿?”
雨师妾仰起俏脸泪光闪闪冷冷道:“我偏就喜欢他你管得着么?”木面人道:
“平日你怎生任性都也罢了但这次事关重大。那子身上的神木令来历殊为可疑又拿此令要挟咱们决计不能放过。倘若不能生擒那便让他连丝也不能剩下一根。”
雨师妾俏脸凝霜叱道:“你敢!”肩头颤动极是生气。那木面人道:“就算我念着你不对他下手旁人也会放过他么?真神的命令又有谁敢违抗?”雨师妾冷笑道:“好。眼下他和科汗淮在一起我倒要瞧瞧你们能拿他如何。”
木面人道:“科汗淮背族叛祖天地不容给他改新的机会又不识好歹那也是非死不可。”他顿了顿盯着雨师妾一字字道:“倘若你现下回去将他们擒住那便是奇功一件。”雨师妾冷冷道:“倘若我不回去呢?”木面人凝望她半晌叹道:
“你为何这等固执。那乞丐有什么好?你非要帮着他?”雨师妾咬唇道:“十年来我就喜欢了这么一个人你为什么偏要杀他?”她眼中珠泪欲流忍不住哽咽道“倘若他死了我……我……”喉中窒堵竟不出话来。
木面人摇头道:“你便是再伤心也没有用了。”他的目光望向驿站方向飘渺游离低声道:“此刻那里只怕已经血流成河。”
烛火摇曳那颗泪珠在烛光下剔透欲滴拓拔野轻轻抚摩着心中依旧是迷茫一片。
忽然瞧见那女孩手托着腮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看大眼扑闪扑闪满脸尽是狡狯的微笑。拓拔野脸上一红道:“你笑什么?”女孩道:“我左瞧右瞧也瞧不出你好在哪里怎地她就那么喜欢你?哎女人心海底针。”科汗淮叱道:“纤纤你女孩家知道什么。”那女孩纤纤道:“我可不啦。再这家伙又有多大?那还不是和爹爹的老相好又亲又抱的么?”科汗淮拿她没辙只有苦笑朝着拓拔野摇头道:
“兄弟女素来口不择言你只当没听见便是。”
拓拔野正要回答忽然窗外卷进一阵阴风将桌上蜡烛吹灭。窗外不知何时乌云漫布黑压压的笼罩上空。树木摇摆越来越剧整片树林开始翻卷如浪。龙马惊嘶声此起彼伏。狂风大起飞沙走石黄蒙蒙的一大片席天盖地卷了进来。
驿站内的灯火登时全熄灭了。众游侠已喝得脸红心跳咬着舌头道:“怎地今晚风刮个不停?堂倌快来掌灯!”
科汗淮忽然起身气运丹田沉声道:“大伙儿心有敌人来了。”声音虽不大却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登时为之一醒。
屋外风声呼啸“克啦啦”倒了几株大树。突然听见四面八方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凄厉狞邪悠悠荡荡不出的可怖。群雄酒意全消纷纷拔出兵器骂道:“什么东西在这里装神弄鬼!”
科汗淮道:“火族的朋友请燃三昧火。大伙儿背靠背围成一圈听我号令。兄弟你和纤纤站在圈子里面。”众游侠对科汗淮极是敬仰欣然从命。群雄围成一圈将拓拔野和纤纤护住。几个火族游侠燃一个暗紫色的火折子火焰跳跃任凭狂风卷舞越烧越亮。
那凄厉的嚎叫声越来越响仿佛就在窗外、头。阴风阵阵众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将起来。
科汗淮大声道:“故人来访为何藏头缩尾?出来罢。”一人冷冰冰的道:“一别十年科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突然哭声四起狂风怒舞“蓬”然巨响几只巨大的红蟒也似的东西破墙而入尘土激扬那几条东西纵横飞舞突然向上卷起勾住屋梁。“咯哒哒”巨响声中偌大的驿站屋蓦然被硬生生拔起如稻草般被卷得七零八落在空中飘舞。四壁迸飞桌椅哗啦啦倾倒陡然腾空飞起从众人头掠过飞到远处的树林中。
刹那间众人周围空荡无物站在一片空旷的平地上。
众人“啊”的一声齐声惊呼只见夜色下一只巨大无比的怪兽昂然而立蓝幽幽的巨眼如鬼火燃烧。那怪物高约七丈通体鲜红身形如巨大章鱼九只硕大的触角如巨蟒般游走跳动想来适才撞破墙壁、卷走屋的便是这九只触角。口中万千触须在风中张舞。
章鱼怪上坐着一个蓝衣人长得倒算清秀只是那张脸惨白得接近透明青筋条条可见眼睛似闭非闭偶一张开精光暴射。身形瘦长坐在章鱼怪上如弱柳扶风随时会被刮倒。他腰上挂了一柄长约八尺的长剑剑身如他一般细长。四周六十余颗骷髅环绕飞舞骷髅黑洞洞的双眼似有荧火闪动口中竟出惨烈的凄号之声。
水族游侠见到此人脸上纷纷变色。此人姓海无名所以叫做海少爷。性格阴郁好杀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居于北海白水宫年幼时沉于海底险些淹死大荒传闻他实已淹死现在的这个不过是幽灵而已。故又有人称“水鬼海少爷”。他每杀一人必取其头骨制成“水鬼灵仆”据称可以封印死者亡灵御鬼杀人。被他的水鬼灵仆咬中则必死无疑。坐骑灵兽是北海九爪章鱼兽水族凶兽嗜杀成性勇悍绝伦性子倒是与他自己颇为相近。
十年前他忽然消失不知所踪想不到今日却出现在这里。
科汗淮淡淡道:“十年前紫石崖一别以为海兄当洗心革面没想到一长进也没有。早知如此当日我便该取你一臂。”
听得此言众人隐隐猜出海少爷昔年的神秘失踪必与科汗淮有关。海少爷面色微变依旧冷冰冰的道:“只要科兄有本事莫一只手臂今日连我的性命也一并拿去。”他将十年前的那一次败战视为生平奇耻大辱十年潜藏北海日夜苦练便是为了一雪前耻。眼下见科汗淮当众揭短心中怒极。
科汗淮原非如此刻薄之辈此话不过是为了激怒海少爷见他已然动怒便又道:
“既然海兄如此慷慨那么科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缓步走出昂立身。
海少爷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奇异的桃红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竟比那骷髅出的悲嚎还要可怖。他森然道:“科汗淮海某十年来每时每刻都在等待今日。当年听你葬身昆仑海某简直痛不欲生。上苍有眼要让你活到今日。”
阴风惨淡乌云压。十数枝三昧火炬光芒闪烁照得海少爷的脸上阴晴不定恍如鬼魅。六十余只骷髅凄号旋转在空中盘旋成一道圆弧随着海少爷的手指缓慢飞舞。那九爪章鱼兽触角扬舞体内红光明暗闪烁出低沉而怪异的吼声。
※※※
阴风呼号森冷的寒意丝丝渗入众人体内四周尽是腥臭之气令人烦闷欲呕。群雄甚为紧张屏息静观。拓拔野感到那腥臭之气如波浪般一道道汹涌拍来。体内的真气自然而然被微微激起热流在经脉缓缓周转过得片刻那烦闷之意稍减气浪的排击感也不如先前明显。他突然想起纤纤便移身挡在她的前面。
海少爷手指一转那六十余只骷髅突然散开漫天旋转厉嚎著向众游侠、拓拔野等人扑下。科汗淮喝道:“全部後退!”十指飞弹十道蓝光闪动将冲在最先的十个骷髅射中如事先计算好了一般撞在後面的骷髅上乒乒乓乓击得冲天飞起。便在科汗淮弹指之际章鱼兽突然怒吼一声前冲疾冲六只巨大的触角以雷霆之势猛击而下。同时一道亮光一闪海少爷的长剑向科汗淮当头斫去。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包含诸多变化更有开山裂地之力。
众人惊呼海少爷这声东击西的狡计虚中有实又可谓一石二鸟。
科汗淮闪电般掠起在六只触角的空隙间穿过六只触角击在地上轰然巨响尘土石块四下激溅地上赫然多了六道深一丈余的裂坑。剑光迎面劈到科汗淮屈指一弹一道蓝光电射剑锋。火光激迸强大的气浪将两人震得向後退去。科汗淮借势後掠在十丈之外站稳。海少爷如树叶般飘忽不定又轻飘飘的回到章鱼兽身上。两人心下均是一凛适才这一击看来并无普通之处却已出至少八成的力道竟不能将对方击倒。
科汗淮衣袂翻飞真气流转不息周身衣服朝外鼓起。十年再战海少爷的内力虽有长进但武器与招式似乎并无变化。但他并不因此掉以轻心倘若海少爷没有必胜的把握又怎敢来此挑衅?他必是将杀手!雪藏待他轻敌大意之时蓦然攻击。当下凝神戒备瞧他有何後续之力。
海少爷剑光纵横章鱼兽触角如巨蟒飞舞向科汗淮接二连三的攻去每一击皆是千钧之力。地上尘土岩石四下飞溅尘烟弥漫。科汗淮只守不攻外人瞧来似是他为海少爷迫住不断闪避而无还手之力。
骷髅在空中翻滚哀号突然又疾冲而下。众人兵刃飞舞叮叮当当将骷髅击飞骷髅去而复返鬼哭神号的不断攻来。拓拔野与纤纤站在中心被众人保护得颇为安全透过重重人影望见科汗淮游龙般闪舞在章鱼兽的触角与道道雪白的剑光中腾挪闪避。纤纤不住的叹气。拓拔野奇道:“你叹什麽气担心你爹麽?”纤纤摇头道:
“这病痨鬼功夫也太过稀疏砍砍柴捕捕鱼哪那也罢了要与我爹爹斗哼哼。”她噘个嘴哼鼻音的模样颇为有趣拓拔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与雨师妾分别後的郁闷之意稍解。
人影翻飞巨兽嘶吼转眼间那两人便斗了一百余合。海少爷除了最初一剑气势滔滔之外随後一百余剑虽然剑势凌厉但如银蛇吐信蓄劲不。科汗淮也是如此。两人只是互相试探未尽全力。
科汗淮瞧微笑道:“海兄这十年潜心苦练的就是这麽一雕虫技麽?”海少爷脸色转为惨绿冷笑道:“科兄也未有什麽长进呀倒是嘴上功夫犀利了不少。”突然手臂也转为惨碧之色通身泛起幽绿的光晕。手腕一抖“嗤”的一声响那长剑突然断裂漫天剑光迸散为银光急风暴雨般朝科汗淮射去。
科汗淮双掌拍出气浪翻涌将那漫天银珠倒射回去。海少爷手腕转动银珠刹那间凝集竟然重新聚合为那柄长剑长剑仿佛融化了一般在空中如水一般的流动上下左右回旋如意。
众游侠瞧得目瞪口呆水族游侠中有人呼道:“春水剑!白水宫的春水剑!”
海少爷傲然道:“正是春水剑。科汗淮今日我要拿你的血来祭剑。”剑光如水倾泻回旋聚散分合无孔不入。瞬息间将科汗淮全身罩住。
春水剑是水族白水宫的魔法据已经失传四百多年。这种魔法由白水宫第三代宫主海石光所创可以化剑为水也可以化水为剑运转如意聚散随心。有“水族第九神兵”之誉。之所以失传据是因为四百年前的白水宫主认为“春水剑”太过妖异练此魔法需将自身经脉倒转使得血液冷热不定以自身的血液的顺流、逆流、聚散离合来控制手中之物的变化。春水剑消耗真元极大倘若自身真元减弱到不足以控制春水剑时手中液体倒流至体内周身血液逆转非死即伤。不知海少爷从何处觅回魔法心经冒险修炼。
春水剑已经四百年未现於天下知者虽众见过者却没有一个更不用知晓如何破解了。科汗淮促不及防下被剑光逼迫处於下风。剑无形而聚散无常。剑光如水银泻地分流合聚不可阻挡。虽然武功卓绝但刹那之间衣袖仍被刺穿了十数个洞。
而那章鱼兽九爪扭转飞扬又让他不得不分心两用。
海少爷面目扭曲狂笑不已春水剑光芒纵横道道银光划破夜色仿佛要刺透乌云而去。周遭树枝断�
�纷飞在尘土中旋舞。而树梢草地的夜露被春水剑吸引四面八方凌空飞起汇聚而来漫天晶莹巍为壮观。那春水剑凝集露水越来越大越来越长银带般飘舞不定。
众人瞧得手心满是汗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相比之下那些呼啸而来、凄嚎而去的水鬼灵仆倒没让他们这般担心刀剑挥舞便可将它们击飞。大半的时间都在紧张的观看科汗淮与海少爷的对决。那姓齐的汉子叫做齐毅与拓拔野已颇为熟稔不住口的与他解诸种险恶之处拓拔野听得入神心想不知我何时才能有这麽一身功夫?
纤纤却大为不屑只是摇头叹息倒象是非常担忧海少爷一般。
突然众人齐齐惊呼那章鱼兽九爪并飞将科汗淮全身紧紧缠住。海少爷狂吼声中春水剑猛然炸开在空中弹吐回旋变成数十道剑光从四面八方激射向科汗淮。他这一剑倾力而势在必得。剑即是水而且是圆转如意、变化多端的水。
突听科汗淮大喝一声周身衣裳暴涨隐隐青光护住通体“扑”的一声九只巨大触角如受雷电击打般蓦然收缩章鱼兽出一声狂烈的痛吼朝後疾退。科汗淮右臂衣袖“嗤”的裂开一道青色的气体破衣而出。
纤纤拍手笑道:“爹爹的断浪刀出鞘啦!”众人又惊又喜心下均想:“科大侠的断浪刀不是长六尺白如冰雪麽?怎的今日只见青气?”正迷惑间只见科汗淮右臂挥舞那道青光蓬然纵横气旋飞舞。
春水剑几十道强劲无比的剑光突然在空中迸碎飞花碎玉般洒落开来落入气旋之中回旋斗转又被那道青光吸附。猛然间那青光暴涨十倍将春水剑尽数吸纳变成一道长四丈余的无形长刀。
科汗淮侧身昂立右臂高举。气旋回转青光吞吐无形长刀迎风傲立。
海少爷面色惨碧满脸惊愕突然捧住胸喷了一口鲜血。他倾尽全力砍下的这一剑居然被科汗淮轻而易举的化解所有滔滔真气竟被他的“断浪气旋斩”一举吸纳。十年不分寒暑的苦练眼看付诸流水。心中颓唐悲愤远比内伤的疼痛为盛。
众人欢呼雀跃鼓掌叫好。那漫天骷髅仿佛也在刹那间失去力量突然自半空纷纷跌落在地上翻滚呼号。
海少爷盯著科汗淮眼中失落、悲愤、难过、惊疑、仇视诸多神色闪烁不定咳嗽道:“这便是你的断浪气旋斩麽?”科汗淮淡淡道:“科某的气旋斩不过是这十年在东海上百无聊赖时随心所创比不上白水宫春水剑博大精深。但是比海兄略强之处在於科某一腔正气所以气刀不可阻挡。而海兄的水剑虽然气势滔滔但是心不正气不纯故而无根。倘若海兄能摈除心中邪念必可练成浩然正气那春水剑打败弟也不无可能。”他苦口婆心仍希望海少爷能就此领悟斩断心魔。
海少爷哈哈狂笑森然道:“随心所创的功夫便要比我白水宫数百年的魔法更强麽?
科汗淮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他脸色由惨碧转为苍白又逐渐泛起一丝豔红之色全身簌簌抖摇摆不定。
齐毅等人哈哈笑道:“水鬼你也不必怕成这样吧。”“原来不是水鬼是胆鬼。”众人对海少爷原本就是鄙夷多於畏惧此刻更是讥嘲笑骂不绝於口。
海少爷厉声长笑全身突然滩了下来仿佛液体般熔化了。众人惊呼声中那九爪章鱼兽的头蓦然裂开竟将海少爷整个吞了进去。章鱼兽嘶声狂吼周身陡然膨胀又忽然缩九只巨大的触角胡乱翻舞击打将几块巨石轰然击裂。
有人突然醒悟惊道:“人兽合一这病痨鬼要和章鱼怪并体!”众人正议论不已忽听四周狂风怒啸隐隐有怪兽嘶吼林间簌簌黑影闪动仿佛有千军万马隐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