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女子斜斜的倚在珊瑚礁上举手投足风情万种不出的美豔动人。拓拔野笑道:“我倒是怕他一去不回头没人给我带路。”金女子格格笑道:“这倒奇啦。从来只有听‘宁下黄泉不入龙潭’今日倒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这般不要命的。你这般年纪轻轻又这般俊俏即便不为自己著想也要替身边的这个美人著想哪。难不成想让她守寡麽?”
真珠登时大羞想要解释却声如蚊吟只有自己听得清。拓拔野哈哈笑道:“她温柔可爱天仙似的人物。我哪有这等福分。我是来找龙神借东西的。”真珠又是甜蜜又是失望担心那金女子又谈到自己索性躲到拓拔身後。
那金女子大奇格格笑道:“到龙宫借宝?你的胆子也忒大啦。”她碧眼流转突然似有所悟击掌道:“瞧你这般风流俊俏难不成是借了宝贝讨佳人芳心麽?”拓拔野不知为何对这陌生的美豔女子竟有不出的亲切感宛如早就相识一般笑道:“姐姐当真是神机妙算一下便被你猜著了。”
那金女子听得他喊“姐姐”二字登时眉花眼笑吃吃道:“俊子你的嘴倒真甜想不喜欢你都不成。”突然红影飘动刹那间便到了拓拔野身旁。一张俏脸竟只隔了数寸凑在拓拔野面前眼珠转动将他上上下下瞧了个遍笑吟吟的不话倒似是在鉴赏什麽至宝一般。
咫尺之距拓拔野瞧得分明那金女子虽然美豔绝伦皮肤白腻但那眼角已有些许鱼尾纹。但这非但没有减损她的魅惑力笑起来时反倒平添生气仿佛那一双碧眼也会游动一般。身上阵阵浓烈的体香犹如八月桂花遍山齐绽。
金女子笑道:“俊子不知你想要借的是什麽宝贝?”拓拔野微笑道:“龙珠。”那金女子似是吃了一惊既而格格娇笑道:“臭子你可知道那龙珠是什麽麽?”不待他回答又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吃吃笑道:“那可是龙神吞吐修炼的元神寄体若是没了这个龙神可便要大打折扣啦。”
拓拔野心中一动笑道:“姐姐倒是对这龙宫之事颇为熟悉麽。”金女子笑吟吟的白了他一眼道:“臭子想让姐姐帮你麽?姐姐倒是想帮你可惜帮不成啦。你的胃口忒大。”拓拔野笑道:“好姐姐你只要将我带进龙宫便成了。”
金女子秋波流转素手朝外一指格格笑道:“你的带路人来啦。”
突然雷声四起万里晴空陡然变暗乌云翻卷黑压压的低垂下来。冷风突来彻骨侵寒。海涛一阵阵的掀起。
真珠低声道:“一定是海龙来啦。”拓拔野笑道:“姐姐……”转头四顾那金女子竟已不知所踪。
狂风怒舞海浪蓦然高高抛起一道闪电亮过天地俱白。“轰隆隆”巨响声中海面突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急回旋。突然怒浪激射那旋涡犹如突然炸将开来一般六只巨大的海龙兽展翼嘶吼破浪跃出。
六只海龙兽比翼滑翔遮天敝日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黑色的巨大屏障。六只海龙兽颈上都套了婴臂粗的青铜索齐齐拉著一辆巨大的青铜战车。从下望去只看的见八只极大的轮子在空中飞转。隐隐听见车上传来呢喃与呻吟之声。那声音骚媚入骨此起彼伏真珠登时面红耳赤几欲钻入海中。
突然战鼓咚咚无数人齐声怒吼。满海波涛汹涌澎湃蓦地现出数千精壮龙兵横眉怒目气势如虹比之那巡海夜叉所带领的龙兵又不知强了多少倍。旌旗林立迎风招展旗上一个“龙”字直欲乘风破去。
战鼓突止吼声齐住。一切都立时寂静下来只有那猎猎海风伴随著淫浪妖媚的呻吟喘息声。
拓拔野见真珠又羞又怕心中怜惜微微一笑将她重新轻轻揽入怀中。真珠脸上一红但见他的左手仅仅扶在自己的肩膀上稍稍放心却又隐隐有些失望。
那六驾海龙战车缓缓的降了下来稳稳的落在波涛上。海龙兽扭颈嘶鸣恶狠狠的瞪著拓拔野。战车宽大镂金饰玉极尽奢华。丝绸帘幔随风倾舞倒不象是战车宛如巨床一般。
那巡海夜叉从阵中奔出踏浪奔到战车前跪倒道:“禀六侯爷喧闹生事的便是这子。”帘幔缓缓拉开真珠“呀”的一声羞得脖颈尽赤掉头躲在拓拔野的怀中。只见那战车上春意盎然六七个一丝不挂的美貌女子玉体横陈众女中间躺了一个金冠男子修长魁梧面目英俊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那金冠男子懒洋洋的坐直身体颇有兴致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拓拔野一番瞧见真珠登时眼放异彩挑眉笑道:“子你倒是豔福不浅怀里的美人鱼真是绝代尤物哪。”拓拔野只道他要出什麽话来闻言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真珠羞恼交集眼圈登时红了。拓拔野微微一笑道:“比不上阁下豔福齐天。”
那金冠男子笑道:“既是如此我将这七个美女与你交换美人鱼如何?”那七个**女子纷纷娇声不依粉拳连捶。但媚眼扫来瞧见拓拔野俊秀挺拔洒落自如登时又暗暗秋波频传倒真似是期盼被交换一般。拓拔野哈哈大笑道:“阁下倒真会做便宜买卖我这美人鱼乃是天下无双的至宝别是七个人便是将普天下的珍宝一并取了来我也决计不能交换。”
那金冠男子嘿嘿笑道:“瞧不出你倒是多情种子。妙极妙极咱俩可是同好。这样罢只要将这人鱼借我一夜我便带你进龙宫。瞧见什麽宝贝只要你喜欢便尽可以拿去。这总可以了罢?”真珠大惊一颗心忐忑乱跳却听拓拔野笑道:“龙神我是一定要拜见的但她却是千金不卖。”真珠又惊又喜低声道:“拓拔城主多谢你啦。”
那金冠男子嘿嘿笑道:“那我就没法子啦。这般美貌的人鱼既然交换不到那便只有抢啦。子好好看住你的宝贝。”突然战鼓咚咚巨浪开处八只四丈余长的獠牙海虎怒吼扑出夹带狂风朝拓拔野当头扑下。百余精壮龙兵在四名黑衣大汉的率领下疾风般围涌而上。
拓拔野心道:“倘若不露出几下真工夫将这群丑镇住便要没完没了的纠缠不清。擒贼先擒王拿住那色鬼逼他带我进入龙宫。”当下大喝一声突然周身真气浑然膨胀远远望去青光护体气浪回旋。那八只獠牙海虎被那瞬息爆的真气镇住竟然半空摔下夹了尾巴缩颈彷徨低声呜鸣不已。众龙兵也是惊疑不定气势顿减。
拓拔野长笑道:“我倒要瞧瞧你有什麽手段能抢得我的宝贝去。”手臂一转将真珠抱起双足一踏浪疾行。右手翻转青光如刀一道锋锐无匹的杀气冲天而起。虽然这气刀威力尚不及科汗淮的断浪气旋斩但已足以震慑龙兵。
那八只獠牙海虎悲鸣一声竟蜷成一团簌簌抖。拓拔野长笑声中蓦然腾空而起气刀随意翻转身形如电刹那间已经冲入龙兵之中刀光剑影瞬息闪起。拓拔野虽被那狗仗人势的巡海夜叉与这荒淫好色的六侯爷弄得微有怒意又求战决但此行终究是来求人借宝况且那龙神又是科汗淮旧友是以并未亮出断剑仅以气刀破敌。
气刀纵横飞舞瞬息间已将众龙兵斩得潮水般退却。
拓拔野闪电般穿过龙兵阵群朝著那六驾战车掠去。战鼓声中又有数百龙兵蜂拥而上重重阻兵依次形成六道关卡掀起层层巨浪朝拓拔野扑去。
金冠男子坐在战车上笑嘻嘻的观望著手持金樽一口一口的浅啜。那七个美女蛇一般缠上来纷纷娇声道:“侯爷那个人鱼有什麽好?竟然舍得用我们去换。”金冠男子哈哈笑道:“你们女人懂得什麽?女人的价值在於拥有她的男人。你瞧那子定然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的女人自然也就身价百倍。”他色眯眯的笑道:“这样的女人岂能不尝上一尝?”一个凤眼女子撇嘴道:“倘若他带了一只母猪来呢?”金冠男子拍拍她的屁股笑道:“我也得讨了来好好研究研究究竟是怎样的母猪。”
正话间拓拔野已经闪电般杀透重围乘风踏浪疾奔而来。
那金冠男子微微一楞叹道:“果然好身手!十六蛟!”十六个长身男子闪电般跃出交错奔跃到了距离拓拔野二十余丈处突然齐声长啸身形突变化为十六条蛟龙横空怒吼。
拓拔野哈哈笑道:“来得正好。”手指一弹“呛锒”一声断剑无锋倏然离鞘破空旋舞不息。拓拔野凝神聚气默念封印诀大喝一声那断剑迎风龙吟光芒四射。十六只蛟龙悲鸣声中竟如落叶随风刹那间便被吸入那断剑之中。
拓拔野衣魅飘飞长啸声中已然扑到。六只海龙兽狂嘶怒吼展翼高飞口中喷出道道剧毒水浪。拓拔野避也不避浑身真气瞬息怒放碧光护体迷幻流离。那道道剧毒水浪喷到光墙上登时四下激溅反射到海龙兽身上登时皮焦肉烂。
海龙兽痛吼声中拓拔野如急电般窜起破过两只巨大的龙翼翻身跃上战车。无锋剑如影随形剑气凌厉直指金冠男子眉心。众美女失声尖叫但那脸上却是丝毫惊慌失措的神色也瞧不见纷纷媚眼如丝似笑非笑的朝拓拔野望来。众龙兵尽皆骇然战鼓顿止就连那狂风也似乎在刹那间停顿。
那金冠男子击掌微笑道:“佩服佩服。果然是少年英雄。”拓拔野见他临危不惧不由也起了敬佩之心笑道:“承让了。在下并无恶意只不过想请阁下带我进龙宫而已。”那金冠男子笑道:“贵客光临何其荣幸。”左手朝前一指海上巨浪陡生朝两旁裂开形成一条宽阔的水上大道直抵珊瑚岛。
漫天乌云突然散尽红日耀眼碧空如洗。那水上大道金光粼粼珊瑚岛上一道紫气冲天而起。
※※※
水道两侧碧浪翻滚龙兵分列旌旗猎猎。六只海龙兽振翼长嘶并肩齐步御波踏浪朝著珊瑚岛上那道紫气奔去。拓拔野见那六侯爷如此爽快倒也颇为出乎意料当下手指微勾青光顿敛断剑倏然归鞘。六侯爷扬眉道:“子你这麽快还剑就不怕我暗算你麽?”拓拔野微笑道:“倘若如此那就只能怪我自己有眼无珠了。”
六侯爷哈哈笑道:“好!气度不凡难怪这个美人鱼会这般锺情於你。”真珠闻言大羞眼圈微红蹙眉道:“这位侯爷倘若你再这般胡八道我可要生气啦。”六侯爷见她含羞薄嗔之态更是神魂颠倒杯中美酒险些泼将出来连声道:
“是是是。”突然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斜睨身後众女笑道:“你们全被比下去啦。”
众女不依声中海龙车已经闪电般跃上珊瑚岛。那紫气流转变换如巨大光柱旋舞不息。奔得近了可以瞧见那紫光竟是从珊瑚岛中心一个裂开的大洞中射出。巨洞森然寒气逼人。隐隐瞧见浪水翻涌其间。
六侯爷道:“子此处便是龙宫入口。倘若你不会水中呼吸还是乘早打道回府罢。”拓拔野微笑道:“有劳侯爷了。”见这六侯爷虽然好色却是颇为光明坦荡不由增加了几分好感。
海龙车高高飞起破入光柱之中一时间紫气迷离众人须眉皆赤。刹那间一道强大气旋陡然而生从裂洞中吸纳众人。车身剧震笔直落下。水花激溅眼前一花随即一片黑暗。冰冷的海水瞬息吞没了众人。
漆黑中水流迎面激撞如狂风卷席将众人冲得跌跌撞撞。拓拔野生怕真珠被急流卷走反手将她紧紧抱住。那光洁滑腻的身子在自己怀中不住的战抖依稀可以听见她那鹿般的心跳声。拓拔野想起几日前在龙鲸腹中的第一次相遇她也是这般**一身的被自己抱在怀中心神荡漾。
黑暗依旧佳人依旧然而心情却不一样了。想起那凄凉微笑著、静静躺於水晶棺中纤纤拓拔野登时一阵疼痛。蓦然升起的欲念与绮想登时被歉疚与自责所替代。真珠突然感到他的手臂陡然僵硬不自觉间将自己朝外推开两分心有灵犀仿佛察觉到他内心所想慌乱羞怯之中又是不出的难过与哀苦。当下轻轻的从他怀中挣脱出去只是挽住他的手臂。
不知过了多久车身猛烈摇晃似乎已经触底。再过片刻眼前突然一亮。
六驾海龙车在白沙遍地绿藻飘摇的海底峡谷奔跑著两旁壁立千仞绵延万里。海树藻草奇花异卉遍布周围。阳光投射到这海底只剩下微弱苍白的光芒。
倒是白沙草隙中的颗颗珍珠宛如星星一般闪烁如灯照亮这黑暗的海底。
寂静无声的海底连翩翩鱼群都显得有些寂寞。偶尔有几只海兽经过远远的瞧见海龙车便立即无声的逃离开去。
绕过巍然高耸、遍植珊瑚的海底高山便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海底平原。一座雄伟瑰丽的海底水晶城扑入眼帘。
巨大的水晶罩如天幕一般将万里瑶宫罩於其内。水晶罩上镶满数以万计的夜明珠犹如海底星空熠熠生辉将水晶城照得明亮。
雪白的海玉石和火红的珊瑚交错叠砌构成雄伟巍峨的城墙与宫殿。蜿蜒曲折气势恢弘。珊瑚琉璃檐角层层叠叠犹如万千烈火在海底燃烧。交错林立的城楼亭阁上水晶窗镶嵌在巨大的玉石间折射出流离幻彩剔透玲珑。正中五层城楼一块玉石大匾以红宝石镶出“龙宫”二字。
城楼上众多龙兵瞧见六侯爷一行立时行礼致意。六侯爷站起身来微笑挥手。
拓拔野当日见著蜃楼城之时心神剧震只道已是天下第一城。但这龙宫瑰丽雄奇竟犹远在蜃楼城之上。
正目眩神迷之间那水晶罩突然缓缓打开一角海水倒涌激流回旋。海龙车风驰电掣吮吸间冲入那水晶闸门之中。身後龙兵也随之涌入。
陡然间听见仙乐飘飘、人声如沸。前方城门突然打开号角长吹数百龙兵如潮涌出夹道欢迎。原来这水晶罩内竟然没有海水全是新鲜的空气因此便如6上一般可以听见诸种声音。
六侯爷哈哈大笑驾车径直奔入城门。拓拔野仰望城楼只觉巍伟雄奇宛如要压将下来一般。穿过城门便是宽敞大道一路上瑶宫玉宇、琼花碧藻直如仙境。
所经之处众人无不对六侯爷躬身行礼。瞧他们满脸纳闷惊诧想来都是猜度这车上少年何方神圣竟敢大喇喇的坐在六侯爷身旁。相形之下真珠的清丽容光倒没有那般引人注目了。
过了两道城门之後众龙兵不再尾随自行分列退散。只有八名亲兵骑著海兽随车驰骋。到了一座碧玉翡翠的宫殿前海龙兽收翼嘶鸣住足不前。车上众女也一改常态敛垂眉连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宫门前六个白甲大汉躬身道:“见过六侯爷。”六侯爷翻身下车笑道:“子此处便是龙神陛下的御宫禁地。随我来吧。”拓拔野微笑道谢想起众人所龙神喜怒无常、正邪难分又有无边法力心中不禁也有些紧张。当下牵著真珠下车随著六侯爷朝宫殿里走去。
宫门之内玉墙围合。庭院中珊瑚树与诸多不出名字的海底植物错落丛生绚丽斑斓。琉璃路曲径通幽珍珠与夜明石在琉璃下闪闪光人行其上如履银河。几株海底乔木上色彩豔丽的鱼鸟啾啾而鸣更添寂静。
分花拂柳穿林过河便是一座三层楼的瑰玮楼阁。隐隐听见丝竹之声绵绵缭绕若有若无。几个盛装宫女瞧见六侯爷都是面泛红晕碎步上前行礼低声笑道:“六侯爷陛下和诸位王爷大臣都在行宴就等你啦。”
六侯爷笑道:“你们怎麽不上去陪哪?难道是想见我想得吃不下饭了麽?”诸位宫女纷纷笑啐道:“越来越没正经了让陛下瞧见了非剁了侯爷的舌头下酒。”推著他道:“快上去罢。”似乎方才现拓拔野与真珠面面相觑都是讶然之色。
六侯爷笑道:“这是侯爷的客人。别拿媚眼勾人他可是有了主的。”众女纷纷笑叱推搡他前行。六侯爷顺手摸了诸女几下方才容光焕的带著拓拔野与真珠朝楼上走去。
碧玉台阶迂回而上壁上玛瑙宫灯镶嵌水神珠光彩粲然。那丝竹乐声越来越响杯盏交错、笑语晏然。
眼前一亮。宽阔的大厅中灯光眩亮人影憧憧数十丽装舞女彩带飘飘衣魅曼舞。地上是由海蚕丝织成的七色地毯富丽堂皇。两侧玉石栏杆上嵌著菱形钻石与梁、天花板上的夜明石、水神珠交相辉映五光十色。
华服贵人分坐两列杯盏交欢谈笑融融。远处正中的玉床上一个王者侧身倚肘兴致勃勃的瞧著舞蹈身侧珠光眩目照得拓拔野有些睁不开眼来。
六侯爷大声笑道:“侯来迟还请陛下恕罪。”丝竹顿止舞女回旋退避。六侯爷与众人招呼欣然入座望著拓拔野笑道:“子你不是要来拜见龙神陛下麽?还不行礼?”厅中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扫向拓拔野。
拓拔野拉著真珠大步上前微微躬身行礼道:“在下汤谷城主拓拔野代断浪刀科汗淮拜见龙神陛下。”厅中众人听见“科汗淮”三字都是一片哗然。
突然听到一个娇媚无比的声音道:“免礼。你入座罢。”拓拔野登时大震霍然抬起头来定睛望去。那玉床之上慵懒斜倚的王者金碧眼红衣似火正似笑非笑的望著他。赫然竟是先前海上遇见的金女子!
难道传中神秘莫测、正邪难分的龙神竟是一个女子麽?拓拔野瞠目结舌又惊又奇隐隐的又有些须欢喜。当下微笑道:“原来是姐姐那可当真再好不过。”
数百年来见著龙神斥骂者有之求饶者有之阿谀奉承者有之。但出这麽一句话的却只怕是不仅空前而且绝後了。
一时间厅上众人勃然惊怒纷纷喝骂道:“大胆贼想找死麽?”“无耻狂徒龙宫之中哪容得你放肆!”更有性情狂烈者便要掀起桌子提刀和他拼命。
龙神格格一笑道:“大家都坐下罢。既然能进得了龙宫便是贵客。这般待客传了出去岂不是堕了我龙宫的声誉麽?”众人这才止住但都是怒容满面的瞪著拓拔野。
拓拔野丝毫不已为忤微笑著朝龙神躬身谢礼拉著真珠昂入座在六侯爷的身边坐了下来。六侯爷拍拍他的肩膀啧啧道:“连陛下都敢调戏子你的色胆比我还要大啦。”
※※※
管弦齐奏轻罗曼舞大厅上僵硬肃杀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两个侍女莲步轻移款款上前为拓拔野和六侯爷斟倒美酒。拓拔野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脸上却毫不在乎与六侯爷谈笑自若觥筹交错。
那六侯爷似是与他颇为亲热一面敬酒一面低声向他介绍厅中众人。这厅上的三十六人无一不是东海龙族中的皇亲国戚与朝中重臣每一个都是跺跺脚山河变色的人物。拓拔野对大荒、四海之事知之不多倘若换了旁人只怕早已听得脸上变色。但於他听来却与阿猫阿狗并无二致。六侯爷见他面不改色对他的钦佩与激赏之意又增加了几分。
拓拔野扫望众人见彼等尽皆冷眉怒色朝自己看来心道:“此次龙宫之行只怕没有那麽顺利。事关纤纤性命倘若实在不成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抢了龙珠去。”目光移到龙神身上恰好撞见她笑意盈盈的眼光当下微笑举杯遥遥致意。
一曲既终众舞女缓缓退下。龙神嫣然笑道:“拓拔城主东海龙宫虽然鄙陋但也不是随意可以进得来的。你能到这翡翠阁上也真难为你啦。”拓拔野微笑道:“亏得侯爷指引。”六侯爷笑道:“陛下侄臣愚笨被他擒住带路丢了陛下的颜面。还请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都大为惊异。只道这少年是六侯爷的朋友岂料竟是如此。六侯爷虽非龙宫中第一等高手却也绝非鱼腩之辈竟被这乳臭未干的子制住。当下对这陌生的俊秀少年不由起了一丝忌惮之意。
拓拔野微笑道:“侯爷好客故意让我的。”龙神格格笑道:“龙六我瞧你多半是看上了人家身边娇滴滴的美人鱼这才故意输给他诱敌深入罢?”厅中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望向真珠见她清丽绝俗、羞怯动人心动之余都觉得以六侯爷的性子这个推断多半成立。
六侯爷笑道:“陛下圣明。侄臣虽然技不如人但这美人却是决计不能松手的。”龙神笑吟吟道:“我看你是白费心计啦。”她眼波流转盯著拓拔野微笑道:“拓拔城主你代科汗淮来看我这可是真的麽?我有好些年没瞧见他啦。”左席一位瘦长老者冷冷道:“陛下科汗淮四年前已经战死於大荒蜃楼城这子信口雌黄。”拓拔野适才听六侯爷介绍知道此人名叫敖松霖乃是龙族七大长老之三性情冷傲。
拓拔野微微一笑道:“敖长老科大侠战死与否还无定论你不必急著断言罢?在下有幸与科大侠共过患难。四年前蜃楼城被水妖奸计攻破之时科大侠将这枝珊瑚笛子交给在下让我以此为信物拜见龙神。在那生死存亡之时科大侠想到的唯一一人便是龙神陛下。受人之托纵然是刀山火海在下也不敢不来。”他不动声色的一句马屁果然拍得龙神大为欢喜笑靥如花。
拓拔野将腰间珊瑚笛轻轻拔出高举过朗声道:“这枝珊瑚笛子便是从前龙神陛下送与科大侠的神器。人在笛在总不会有错罢?”珊瑚笛豔红似火在珠光宝气辉映之下更是眩目夺人。众人都认得那笛子默不作声面面相觑。
一个十尺来高的大汉哼了一声道:“这枝笛子确实是独角兽笛。但是是不是科汗淮给你的谁也不知道。我瞧你多半是水妖的奸细想拿这个笛子到龙宫来耍弄阴谋。”众人纷纷附和道:“正是。”六侯爷低声道:“这汉子是东海四大勇士之一的哥澜椎难缠的紧。不用理他否则他便要和你比武。”
话音未落那哥澜椎已经大踏步的走到厅中朝龙神拜礼道:“陛下科汗淮是龙族的好朋友惨死大荒弟兄们都不平的很。倘若这子当真是科汗淮的朋友那自然就是我们的贵宾。但如果是水妖的奸细那便决不能让他活著离开龙宫。”
龙神盯著拓拔野嘴角牵起一丝微笑道:“哥将那你有什麽好建议呢?”哥澜椎大声道:“既然这子科汗淮将笛子交给他那他自然会懂得驭使珊瑚独角兽的法子了。倘若他能用这笛子挡住龙神鼓与海王编锺他便是科汗淮的真正传人。否则便大卸八块以泄愤恨。”
龙神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拓拔野嘴角笑意不出的动人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一般。拓拔野绽开一个魔魅的微笑倏然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推案起身笑道:“一言为定。”
真珠久居东海对龙神鼓与海王编锺的威名如雷贯耳。那龙神鼓乃是以海上凶兽“海雷犀”的肩胛皮为鼓南海“鹿角王龙”的硬角为槌制成的战鼓。每击一下声音可传至千里之外连环槌击如地震海啸所向披靡。海王编锺乃是以北海玄冰铁与东海龙牙石制成威力仅次龙神鼓。锺鼓齐鸣威力之盛不可想象。
真珠面色雪白不顾众人眼光不断的拉拽拓拔野的衣服低声道:“拓拔城主你…你别去。”拓拔野微微一笑低声道:“放心我的命硬得很什麽鼓也震不裂。”轻轻的握握她的手大步走到厅中。
真珠心下大急泪水在眼眶中不断的打转鼓起勇气转头柔声对六侯爷道:“侯爷你心肠好帮帮拓拔城主罢。”六侯爷见她楚楚可怜哀求的神情心软之余又微微有些醋意摇头笑道:“这子可当真是好福气。”咳了一声道:“你放心一有危险我便让陛下下令停止。”
真珠低声道:“多谢你啦。”但心中仍是不出的担忧害怕砰砰乱跳朝厅中望去。
那哥澜椎喝道:“抬龙神鼓!”另一个彪形大汉也大步走到哥澜椎身旁喝道:“海王编锺!”这汉子浑身黝黑颧骨高耸额上微微有隆骨如犄角一般正是东海四大勇士之一的班照。龙神军中龙神鼓与海王编锺素来由这两人击奏但同时共鸣却是百余年来第一次。
数十大汉吃力的将一个纵横近丈的红色巨鼓抬到厅中又有数十大汉将一套三十余只黑漆漆的编锺抬了上来。那编锺不心撞到玉石柱上时出一声铿然的巨响登时将众人震得微微一晃脸色极是难看。真珠被那声音震得险些晕了过去若非六侯爷扶住已经倒在席上。
编锺与巨鼓方甫放下众大汉便急退了出去。厅中众人纷纷取出海蚕丝的布帛塞住耳朵。哥澜椎与班照也缓缓的将双耳塞住。只有龙神与拓拔野丝毫未动。
龙神微笑道:“拓拔城主这锺鼓厉害得紧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啦。”拓拔野头笑道:“是。”暗暗意守丹田御气经脉真气四下游走护住周身。脑中飞运转回忆当日科汗淮传授的金石裂浪曲。那曲子虽然极是怪异艰涩但拓拔野对於音律素有天才越是奇怪的曲子越是过耳不忘。沈思片刻那曲子已经了然於胸。当下微笑道:“两位请罢。”
那哥澜椎大喝一声全身暴长面目狞恶真气鼓舞华服飘飞右手猛地高举粗大的王龙槌重重的击打在龙神鼓上。
轰然巨响如万千焦雷瞬间齐鸣。真珠虽然塞住双耳仍被那巨大的声浪击得气血翻涌烦闷欲呕。瞧见拓拔野猛然一震仿佛便要摔倒心中大急想要大声呼唤却不出声来。
班照双手疾舞龙牙石狂风暴雨般在海王编锺上敲击宏声巨响中气浪排山倒海的肆虐拍击与那震天裂地的龙神鼓交织共震犹如山崩海啸不可阻挡。
拓拔野只觉千万股巨浪分合离散从四面八方狂烈的撞击自己。耳膜轰然作响仿佛便要炸裂。当下气随意转蓬然真气陡然汇集双耳那空茫疼痛之意登时舒缓。凝神聚气真气如滔滔江海周身流转不息过得片刻耳边那万千焦雷锣鼓之声逐渐淡去隐隐可闻而已。
但自己真气越盛越是坚如磐石便越是觉得那四面的气浪暴烈汹涌撞击得自己五脏六腑颠来倒去经脉仿佛都要错位一般。声音虽然越来越但那攻击力却越来越强。哥澜椎与班照的每一次重击都如同千军万马齐齐踏将上来。周身骨骼被那气浪摧拉撞打咯咯作响似乎随时都要散架。
真珠见他东倒西歪面色惨白浑身出奇怪的声响心焦如焚频频的望向六侯爷只盼他出言制止。但他皱眉凝神目光炯炯的盯著拓拔野没有瞧见她哀怜的眼神。
哥澜椎与班照见拓拔野仍不倒下心中又是惊诧又是敬佩。这少年真气之强当真少见。眼见龙神、众长老在座挟龙神鼓与海王编锺之威倘若久战不下岂不是太没面子。两人对望一眼颔示意。
只见哥澜椎调起潜龙真气蓦地高高跃起呼喝声中双手齐齐敲下一道巨大的红色气旋在那龙神鼓上蓦然爆放如弯刀闪电狂舞激旋疾劈拓拔野胸腹之间。与此同时班照穿梭跳跃刹那间奏响所有编锺隐隐可见三十余道气浪如层层巨浪倏然汹涌将拓拔野吞没其间。
厅内真气狂烈整个翡翠阁都剧烈震动起来珠光摇曳白玉栏杆忽然断裂。
厅中众人被那瞬息怒爆的真气撞得气息乱涌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朝後滑动。真珠强忍疼痛定睛望去只见拓拔野突然低叫一声朝後上方高高抛起面色煞白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真珠失声尖叫泪珠瞬息模糊了视线。
※※※
拓拔野被那狂暴已极的气浪四面夹击犹如长堤浪决再也抵挡不住被撞得高高跃起。经脉紊乱翻江倒海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但也奇怪这一口鲜血喷出之後烦闷之意立消身在半空飘摇跌宕无所依伴却比之先前苦苦硬撑要舒适百倍。仿佛刹那间成了一叶扁舟在那万千气浪中随波逐流虽然惊险万状却并无翻船之虞。
拓拔野心中大奇还不待细想哥澜椎与班照又是一阵风雷疾鼓、暴雨编锺气浪滚滚横扫而来。拓拔野真气护体意念如铁猛然将真气积聚右掌迎面向那锺鼓混合真气劈去。一道绿光从掌沿蓬然暴吐急电般劲射而出将那汹涌气浪从中斩断挟带风雷之势呜呜呼啸击撞向哥、班二人。
这一式“碧春奔雷刀”乃是木族武功之中最为霸道的手刀大开大合如惊雷忽响万物勃生。加上他雄浑无匹的长生诀真气更是无坚不摧。素以威霸之势称绝东海的龙神鼓与海王编锺竟也被他瞬息破入。
那哥澜椎与班照面色大变喝了一声:“来的正好!”猛地将那龙神鼓与编锺竖起“奔雷刀”重重撞在龙神鼓与海王编锺上登时“!啷”一声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众人眼前一花只瞧见千万道气浪光环冲天而起四下乱撞。
大厅一阵剧震珠光摇曳玉石崩裂寒冰石案也相互碰撞。众人惊呼被那四逸的气浪拍击得仰身而倒。六侯爷心中大惊立时翻身将真珠压倒覆在她的身上。与此同时几道真气激卷而来掀起一张寒冰石案蓦然撞击在他的後背上。六侯爷虽有真气护体却也忍不住痛吟一声。
真珠突然被他压在身下只道他乘乱非礼惊惶羞愤便要挥手打他耳光。见他脸色痛苦蓦地恍然大悟感激愧疚之下这一巴掌便顿在半空柔声道:“你…你没事罢?”六侯爷见她眼波温柔满脸关切兰馨之气缠绕鼻息登时心花怒放神魂颠倒那疼痛早已微不足道。正要回答却见她蓦然惊醒奋力将他推开惊呼道:“拓拔城主!”
回头望去那“碧春奔雷刀”撞击在龙神鼓与海王编锺上激起的巨大声响气浪急回旋反复折转尽数打在拓拔野的身上。拓拔野登时又被击得高高抛落。真珠心中大痛哭著叫道:“住手!”
然而厅中宏声巨响这一声娇弱的呼叫连她自己也听不真切。
拓拔野被这一击撞得极重险些便要晕死过去。在半空翻转之时又感到那万千气浪、强霸已极的力道在周遭澎湃流转自己随势起伏任意东西相较之下反倒没有那般痛苦。突然心中一动如醍醐灌:“是了!神农《五行谱》中所的‘五行相化’、‘因势力导’便是指得这个麽?以弱势之力与强势之力对抗倘若直攫其锋必定不是对手只能顺其之势借力消力先求自保。我真气虽强却仍难以与这龙神鼓、海王编锺匹敌。除非能一举将锺鼓击碎否则这般强行为之必定要被这反击之力累死。眼下唯一的方法便是化身其中以柔克刚!”
当下精神大振闭目凝神以意念感应身外纵横四逸的真气。左侧有四道气浪席卷而来右侧有三道气浪头有两道气浪脚底有三道气浪。他默默在心中计算然後立时调气丹田将真气积聚於左脚脚底。十二道真气齐齐撞将上来未遇他的护体真气便自相撞击消解果然是左下方的真气仍有盈余。拓拔野非但未受其害反而借著那股气浪飘然而起不出的舒服。
拓拔野大喜依法炮制。虽然起初之时仍有些应接不暇但稍过片刻便已运转自如游刃有余。真气在体内迅流转借助体外最强气浪消除其他方向的撞击力。如此在空中悠悠荡荡如风中鸢筝、海里游鱼。
厅中众人见拓拔野虽然被气浪卷舞其中忽东忽西极尽惊险之状却始终未有大碍。他的脸上更是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来似乎对这一战已有了必胜的把握。众人心中惊疑不定对这神秘少年敬畏之心越来越深。
六侯爷见真珠紧张焦虑的翘观望叹了口气在她耳边大声道:“美人儿不用担心啦你的拓拔城主厉害得紧一�
�半刻死不了。”真珠听不见他的声音犹自紧张的望著拓拔野咽了一口香津。那雪白修长的脖颈韵律的收缩瞧得六侯爷登时胸闷气堵险些喘不过气来。
又过了片刻拓拔野对这辨析真气、调气借力已经圆熟自如任凭哥澜椎与班照将那龙神鼓、海王编锺敲得震天响他也随波逐流安然无恙。当下将珊瑚笛子在指间玩转旋舞一番放置唇边运气丹田开始吹奏《金石裂浪曲》。
锺鼓海啸山崩的浑浑宏音之中突有艰陡峭厉之声铿然响起如乱石穿空惊涛裂岸破云而去。众人俱是一惊突然明白拓拔野已经奏响了《金石裂浪曲》。座中众人大半都曾听过此曲当下凝神倾听。
笛声激越冷峭如雪山冷月险崖飞瀑。在那汹涌雄浑的鼓声、锺声之中历历分明了了在耳。哥澜椎与班照天生神力见拓拔野始终逍遥不倒反以高越笛声回击听那韵律果是至为艰涩的《金石裂浪曲》都是既惊且佩奋起真气敲锺击鼓。一时间鼓声如风雷裂谷千壑回声锺声当当似汪洋海啸席卷千里。
厅中众人纷纷盘膝闭目意气相守。六侯爷悄然御气将真珠护在潜龙真气之内。瞧著她那雪白脖颈飘摇丝在声浪中弱不禁风的翘之态心中泛起久违的柔情。这美人鱼的的一颦一笑有如巨大魔力让他心旌摇荡不能自已。这一刻厅内的惊心之战於他来宛如千里之外的寂寞风雨。
拓拔野笛声越来越高越来越陡犹如随风绕行华山瞬息千里峭崖陡壁咫尺鼻息。那鼓声重如泰山每一次击打都有如地震锺声越急狂风起浪所向披靡。大厅之内早已一片狼籍石案四倾栏杆断亘夜明石也洒落了一地。众人只觉风声呼啸气浪卷舞眼睛都睁不开来。若非气沈丹田早已被连地拔起随风卷去。心中惊骇对这少年的身份已经渐少怀疑但那忧惧之心却油然而起。以他今日之年纪竟已有如许惊人的真气与念力假以时日四海之内又有谁是他的敌手?
但惊骇之甚莫过於哥澜椎与班照二人。他们几已竭尽全力以二人真气挟此龙神鼓、海王编锺的神威寻常一流高手早已被震碎内脏骨骼而死。但这少年不但浑然无事竟还能从容调御真气吹奏这艰涩高亢的怪曲。那笛声如利刃尖刀劈入锺鼓之声中滔滔不绝攻袭而来难以抵御。稍有不慎便要岔气乱息经脉倒错。
笛声节节攀升从容折转到那最高处时突然如熔岩齐喷雪山崩舞四下炸将开来。千万种声音齐齐奏响宛若万马奔腾、千江汇海。刹那之间那龙神鼓突然顿挫海王编锺蓦地失声。哥澜椎与班照面色青紫脸上、臂上、身上肌肉被诸多气浪推挤得奇形怪状。两人悍勇虽然被压至下风却猛然一声大喝站起身来鼓起真气狂也似的敲击锺鼓。
突然一阵狂啸那龙神鼓、海王编锺上蓦地亮起道道白芒亮光闪耀之间一只巨大的黑色海雷犀从那鼓中狂吼著跃出口吐霹雳肩夹狂风朝拓拔野扑去。几乎便在同时二十余只似牛非牛的海兽从编锺中奋蹄昂摆尾跃出从四面八方夹击拓拔野。
在这紧要关头哥澜椎与班照解开龙神鼓与海王编锺的封印释放出困於其中的凶猛兽灵意图一举击倒拓拔野保存颜面。海雷犀虽非大荒十大凶兽却也是极为暴烈凶猛的海上凶兽魂灵被困既久直如疯狂。
拓拔野在空中悠然旋转衣袂飘飘清雅洒落宛如仙人。真珠心如鹿跳突然撞见拓拔野的眼光登时晕生双颊慌乱无措。拓拔野的目光突然望向龙神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十指跳动按捺。笛声如大地崩塌、海潮倒灌倏然压过了龙神鼓与编锺。排山倒海的笛声中一道红影一闪自那笛中冲天飞起。既而一声惊雷般的怒吼震得梁栋簌簌摇晃。
众人齐声惊呼:“珊瑚独角兽!”
半空之中一只巨大的怪兽昂然而立周体通红似犀似兕。头上一支弯月般的珊瑚角傲然而立蓝幽幽的双目在夜明石照耀下凶光闪烁。怪兽仰颈怒吼白牙森然神威凛凛大有君临天下惟我独尊之势。那海雷犀与众海牛怪登时骇然惊服伏地低哀鸣不已。
笛声铿锵激越浩瀚奔腾那珊瑚独角兽嘶吼纵跃蓄劲待。哥澜椎、班照摇晃踉跄双臂如负千钧。突然“蓬”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几张石案应声而裂。循声望去那龙神鼓竟被笛声霍然击破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忽听龙神格格笑道:“好一曲金石裂浪。能将此曲吹成这样的除了科汗淮也没有几个啦。”声音柔媚却压过所有乐声清清晰晰的传到众人耳中。拓拔野心道:“撒网捕鱼见好就收。”当下笛声激越高亢吹奏封印曲。那珊瑚独角兽仰天狂吼不已突然间身形扭曲化为青烟被吸入笛中。
笛声顿止厅内一片寂静。只听见众人的呼吸与心跳声。哥澜椎、班照面如死灰跌坐在地茫然的盯著拓拔野半晌才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