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四回 身陷囹圄
宣摩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揉了揉眼睛,正欲再看。
“爹,快进来喝酒。”宣摩听见的是儿子热络的声音,他不知儿子到底在向自己暗示什么,毕竟他已经向儿子吐露了心计,不再阻拦他和轻萤,按理他不该算计自己。
宣摩磨蹭了一下,到底还是随着声音的方向进去了,他第一次见到已经长大的少年,心头蓦然生出一种沧桑的心绪取代了原本的厌恶。
“冷儿,这是……”他到底还是嘴硬,明知故问地道。即便少年是他的儿子,他一出生便同他有深仇大恨的儿子,他还是处变不惊地一脸淡定,无害的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老人。
少年沉默不语,但从他看宣摩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仿佛浑不在意,但是连宣卿冷也觉得诧异他如何会如此冷静,要知宣卿冷将宣摩唤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开他二人的心结,毕竟血浓于水,只要宣摩有些许的愧疚,少年势必不会难为于他。
“爹爹,这是我亲弟。”这话说出来难免古怪,但是宣卿冷却还是说出来了,果然气氛降至了零点,宣摩也瞪了一眼儿子。
“阁主,远来是客,若不嫌弃,不如在我这住上几日可好?”少年出人意表地开口邀请,似乎是真的直将他视作摘星阁阁主,而不是仇人或者父亲。
宣卿冷不禁在心底短叹,原来少年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所谓的报仇,也放下了所有的其他,包括亲情。
这或许是摘星阁之幸,可是与他,与父亲,到底是幸或不幸。
就在宣卿冷叹惋之际,宣摩已经坐了下来,怡然自得的模样,绝对的处之泰然。“既然小兄弟你热情邀请,本尊便留下来,只是我儿尚且有要务在身,不置可否让他先行离去?”
宣摩的思路很简单,既然是自己当年未能斩草除根(斩草除根?神马逻辑),如何也不能连累了儿子,何况儿子若再不离开,那儿媳妇怕是就真的不要他了。如果要承受苛责,自然也轮不到儿子。
宣摩时至今日,依旧没有半点悔意,相反他对自己做的一切感到心安理得,他不动眼前的少年只是因了儿子在场,若是误伤了儿子,他怕娘子在天之灵会心疼。
“好——”出人意料地,少年拖着漫不经心的调子开了口,宣卿冷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头却有些暗暗焦急,他与少年约定好的是让自己在宣摩面前“香消玉殒”。
他以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父亲看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而他从此以后也可以不再问江湖事,大不了等父亲退了这阁主之位,再将真相告诉他,带他去清风山颐养天年。
宣卿冷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却不及形势变化的快,少年一句话无疑是让他滚蛋。
就在宣卿冷似笑非笑地看相少年的时候,少年幽幽的开了口,“只是我那巨鹰还未回来,大抵是这几日辛苦了,便寻思着去哪里玩了,阁主可否送你儿子一程?”
这可就真是chi luo luo的刁难了,要知这样的万丈悬崖一个来回哪怕是宣摩这样的高手也要得一日一夜的调息,否则少年怎么可能呆在悬崖之下过得如此惬意安然。
宣卿冷在心底偷笑,这少年的确是有几分手段,将爹爹耍的都团团转,看来只要他二人都褪了互相伤害的心思,日后他可就不必担心了,何况还有玄镜在。
“你”,宣摩末了只吐出一个单音,随即又笑了,一如他向来的圆滑,“没有,哈哈,贤侄好心智啊。”这又换了个称呼,从小兄弟变成了贤侄,大抵也是打心里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占了自己便宜吧,虽然他这些称呼不就是刻意想忽略自己同他的关系么。
“贤侄?”少年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一声小兄弟,自己占些便宜也就罢了,这声“贤侄”可不怎么和谐。
宣摩假装没听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傻笑。
闲坐了一会,宣卿冷踌躇自己体内的毒药一时半会也发作不了,突然觉得*什么的真讨厌,便寻了个借口出去散心,宣摩和少年竟然对弈了起来,一来一去并无言语,但落子间一个遍杀四方,一个步步为营,却也真是惊心动魄。
再说轻萤,本来坐着哥哥带来的牛车要回去,行了不多远,却见方浩然与君鹤相互扶持着赶来。
叶飞虽然对君鹤很有那么点意思,可眼下也知道妹子心头烦乱,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趁热打铁,还是先搁一搁。
好在君鹤和方浩然替他做了决定,“叶寨主”,二人齐齐开口,“不知寨主身后牛车可是载了冷少和轻萤?”
轻萤听到是方浩然和君鹤,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情怀算是升腾起来了,同时也生出了一种胆怯的心绪,莫名的不敢探出头去,听到“冷少”二字,心更是痛得厉害。
她下意识地揪紧衣衫,一方面为自己的当断不断感到羞耻,另一方面,心里也疼痛得紧,忧思绵延不绝地生出来,让她后悔为何离了崖底。
叶飞看着眼前两个优秀的年轻人,末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吧,即便妹子将来后悔,起码也不会怪他,至于泉下有知的父母,想必也会理解他的苦心。
“冷少主自然不在,在下乃是接舍妹回家。”叶飞说得坦坦荡荡,理直气壮,坦然地迎向来人的目光。
方浩然与君鹤二人对视一眼,心叫坏了,也不顾的与叶飞继续寒暄,直接到了牛车边上,掀起帘子一角。
叶飞还不及阻止,后来索性也懒得说什么了。
车帘掀开了一角,伴着光线进来,是两人焦急的脸,“轻萤,冷少没同你解释清楚?”
听到冷少二字,轻萤心头一紧,神色间早已失了从容,脸色也有了焦急苍白,忡愣地看着他们两个,甚至忘了应答。脑中一片空白,被二人的焦急完全吓住了,印象里他们应该都是从容的人,恍惚间,她竟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