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急匆匆回到大司马府邸,见到一旁正在批阅奏章的霍光,道:“搜索了这些天依旧没搜到握也迷的踪迹,不过,曲歌公主出城了。”霍云原本是不想把握也迷的离开和曲歌公主出城挂钩的,但这些天都没搜到握也迷的踪迹,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了,怀疑握也迷是否已经出了城。
从昨天到今天霍光确实一直没见到冯姝,他把冯姝安排到霍府暂时居住,因为实在也不知道该将她安排在哪里,虽然平时也没怎么注意,但此刻霍云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霍光,她嫁给他多年,会不会一时心软,放他出城了。转念想想似乎又不太可能,按照冯姝之前的说法,她应该是极恨这个人的。
但是,忽然想到之前探子回报冯姝为握也迷买菜做饭的情景,霍光开始有些怀疑了。眼中一亮,霍光转头看向霍云,道:“我已下达命令到回匈奴的各个关口,你现在立刻带领霍家军连夜向西搜索。”
霍云想了想,略有怀疑,道:“向西,走玉门关?”这是第一次送刘曲歌去匈奴时匈奴那边规划的路线,虽然霍云觉得有点绕远路的意思,不如直接向北走近,但那会儿匈奴坚持绕远路安全,于是便有了玉门关外的血战。可如今双方交换了身份,握也迷是待宰的羔羊,而他们是宰人的武士,换个角度又是一幅怎样的感受,霍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向西。这是左贤王最熟悉不过的路线了。”霍光眼角闪过一丝阴笑,道:“握也迷肯定想我们会顺着最近的路线往北追赶,可我偏偏不那么做,我们往西。”
“侄儿这就去准备。”霍云躬身正预后退,霍光突然叫住他,道:“长安城内还要继续派人加大力度搜寻,眼下还不确定他们是否已经出城。”霍云愣怔的看了霍光一会儿,而后道:“诺。”便躬身退了下去。
两匹马一路疾驰着,居日在前面一马当先,率先探路,身后是握也迷和冯姝的马匹。“驴.....”握也迷忽然在后面勒住了马,冯姝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勒马,因为马儿跑得快,冯姝突然间重重躺在握也迷怀中,脑袋不听使唤的当的一声,重重砸在了身后某人头上,两人均是一脸难看的皱眉。
“我说你能不能好好骑马,骑个马都能撞到人我也是服了你了。”握也迷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愚蠢,并为自己的愚蠢,感觉有些可笑,揉了揉脑袋朝冯姝笑道。
“你自己没骑好马还好意思说我。”冯姝略微嗔怒的埋怨了句。居日见握也迷勒马便也勒马,却看到这样一副景致,不免愣怔。
握也迷回过神来,像是要交代什么,朝居日道:“我们转头,往北。”
居日大惊,道:“不是说往西吗?怎么又往北?”
“以本王对霍光的分析,他肯定会觉得本王会逆向思维选择往西绕道回匈奴。”握也迷眼眸深邃的望着前方,道:“本王就是要让他摸不着头脑。”
“你们是逃不掉的,汉朝那么大,到处都有关卡。”冯姝冷哼一声。握也迷居日都看着她。
握也迷微微一笑,道:“其实这次来汉朝我还要感激你呢?要不是你,恐怕我也没有与汉朝实际的皇帝一决高下的机会。”扬了扬头,似乎有些不屑,道:“这一路风光迤逦的,本王也可以好好了解下你们汉朝的基本情况。”
“比如说关卡的设置,各地兵力的分布,各地区的风土人情等。”他似乎有意在气冯姝。却见冯姝淡然一笑,完全没放在心上。
“驾......”一骥快马带着尘土飞过,居日亦是紧随其后。
马儿也不知跑了多少时辰,看得出有些累了,因为就连马儿也放慢了脚步。握也迷叫居日率先去城里探探路,自己则下了马抱下冯姝往路旁的林中去了。他知道冯姝武功不低,如果解开她的穴道,此刻也许他能控制她,但若说有多少把握,握也迷并不确定。于是索性他也不给她解穴道了,这样反而安全。
“在匈奴要是男人把女人抱进小树林,那肯定是去野和的,说不定过几天娃都出来了。”握也迷一边抱着冯姝往前走,一边淫笑道。冯姝没有出声只是狠狠的别了他一眼。
“本王还从来没试过你在野外的风情呢?要不要现在试一试。”握也迷将冯姝抱到一块僻静处,左右看了看,对冯姝一脸坏笑道。
“滚。”冯姝淡淡吐了一个字。
“滚,我为什么要滚。还记得那日你跟我在长安,你是那么享受,我可记得你当晚那销魂的叫声呃。”也许上半场是美好的,可此刻握也迷突然想到下半场那一把短刀差点要了他的命,眸中的笑意嘎然而止。他笑不出来了,心像是在滴血似的,恶狠狠看了冯姝一眼,见冯姝也正恶狠狠瞪着自己,他不说话了,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树叶一片一片飘落下来,青青的绿色中略带一点微黄,落在握也迷身上和腿上。
“爷,你在哪?爷....”居日小声叫喊着,握也迷不耐烦的道:“爷在这。”也不知他到底烦恼什么,居日到也不敢甩脸,找到握也迷的位置迅速小跑到他身边,道:“这里是上党郡,城中戒严,目前是进去容易,出城难。爷,怎么办?”
握也迷听他一说,神色深深,道:“你先进城联络我们的据点。”侧头瞟了瞟冯姝,对居日道:“我们待会儿易个容,夫妻一起进城。大家一进城就迅速到据点隐藏,再图其他。”
“是。”居日率先牵着马进城了。握也迷在自己脸上摸了点灰,手里掂量一下腰系,还有几铢五铢钱,这便放心的抱着冯姝上了马。临走之时,握也迷不忘交代,道:“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上。我不点你哑穴,你自己掂量着。”似乎吃定冯姝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似的,冯姝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上党郡,城门上赫赫三个大字,冯姝看的清楚,门口的守卫似乎更严了,三五十个人铠甲银白,持枪站在城门口,每个进城的人都要仔细检查,但也都一一放入城中。握也迷跟冯姝排队等在最后,紧紧盯着那排查的武士,握也迷似乎发现了一个细节,就是他们对女人的检查并不怎么仔细。重点都在检查男人身上了。
“看什么看,你,说你呢,腰牌。”一位士兵持枪朝握也迷怒吼着,握也迷眼角别过一丝怒色而后迅速掩藏在卑微的拍马屁后面,只见他躬身朝那士兵微笑道:“不好意思,军爷行个方便,媳妇病了,要进城求医。”说罢手里摸了摸一个荷包递到对方手中。
“腰牌,腰牌。”那士兵掂量一下,乐了,而后又严肃的朝握也迷喊道。握也迷这才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前日冯姝手里的通关腰牌,士兵拿在手里看了看,放他们进城去了。牵着马走进城内,握也迷这才发现原来居日被他们抓了,忽然想起居日是没有腰牌的,想来应该是这个道理,应该不是发现了他们,至少没这么快。
握也迷笃定的牵着马从居日身边插身而过,居日定定看着两人离开一言未发。转念一想,他似乎应该救下居日,岂能置其于不顾。看了看冯姝见她并没有发声的打算,似乎安心了许多。极为卑微的笑着对押着居日的士兵道:“军爷,不知他犯了什么罪。”
“进城没有腰牌。”士兵道。“这就要被关押吗?”握也迷假装问道。“眼下非常时期,你不知道,如果他没问题,待我们查清楚定然会放了他的。”士兵道。握也迷忽然几步走到前面那带头士兵面前。
“实不相瞒,这位是我兄弟,是我让他提前进城帮忙找大夫的,忘了给他腰牌了。”说罢握也迷将腰牌在带头士兵面前晃了晃,那士兵一脸诧异,似乎不太愿意相信似的。握也迷见他犹豫,从腰系抽出一柄精致短刀,那刀柄是纯黄金打造,做工极其精细,递到士兵手中。
士兵略微尴尬,左右瞧了瞧,勉强收下,军中之人大都看得出那短刀的价值,那可不是一般的短刀,那是握也迷在一次战争中从一个乌桓首领那抢来的,眼下送给了一个大头兵实在可惜,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想他握也迷什么没有难道还在乎一把刀。这样想着似乎痛快许多。
带头士兵收下短刀,向旁边的士兵看了下,而后放开居日,道:“以后注意点。”握也迷连连陪笑:“是是是。”三人一起终于离开了城门。居日心中一阵惶恐。
“爷。”居日一脸亏欠似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先找地方安置。”握也迷没看他,只是牵着马一直往前。冯姝仍旧坐在马上一言未发,她像是在看一场戏似的观看着握也迷刚才的表演,这是冯姝从未见过的握也迷,却没想到他还会这样,不禁心中觉得有些好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