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的冬天越发的冷了,冷的让人瑟瑟发抖。握也迷抖了抖身体向火盆更靠拢了些。“我还记得七八岁的时候,兄长也就十多岁的样子,那时候兄长比我大因此常常帮我到树上摘果子,射鸟,我们还因此挨了阿囊不知道多少次骂呢。”握也迷像是回忆着什么,边说边看了看身边的先贤掸。
“是啊,小时候的时光真令人快乐。即便现在先贤掸也还常常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你和我还有....”先贤掸笑了笑道,他还没说完,握也迷就抢过来道:“还有壶衍堤。”他说的激情四射,先贤掸却只是尴尬一笑。
“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弟弟很想知道,兄长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到底去哪里了?”握也迷转头看着先贤掸,眼中现出期盼与忧虑的神色。
“是十五岁吧,我记得是十五岁,那一年我跟壶衍堤一起去山上围猎,也忘了到底是哪座山了。”先贤掸努力回忆着,像是十分久远的事情已经有些记不清的样子。
“那座山很大,我记得那天天上下着雪,不大。我帮壶衍堤打到了一只兔子,当时很高兴。”忽然,先贤掸的眸光暗淡了下来,只听他继续道:“当我们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大叔父派来的人告诉我我的父亲突然病故了。”
“这件事大家都感到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你居然在同一天失踪了。”握也迷忍不住插嘴道。
“没想到吧。”先贤掸忽然冷笑一声,道:“两个好好的人居然在同一天消失了。”握也迷此刻清楚的看见先贤掸扭曲的表情,他的整张脸的五官都似乎交织在一起,扭曲的极为难看。
“后来发生了什么?”握也迷眼神略为关切,赶紧问。
“得知这个消息我当然非常震惊,也十分着急,便急着赶回去。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身后居然会有人朝我射了一支黑箭。”先贤掸还没说完,握也迷震惊一问:“黑箭?是谁?”
“呵呵,想不到吧,你说那时候山上应该就我们三个人吧,壶衍堤,还有那个来报信的,我想这山上应该没第四个人了吧。”
“你怀疑是....壶衍堤?”
“我怀疑的是他们父子。”
“怎么可能,他当时年纪也不大也就十几岁,怎么可能?”
“为了单于的宝座,有什么不可能。”先贤掸眸中神色更暗淡了。
“你的意思是大叔父说过死后把单于之位让给二叔父,二叔父按照顺序首先要传位与你?”
“那么如此一来就跟壶衍堤没什么关系了,所以他完全有杀我的理由。”先贤掸看了看握也迷继续道。他说的话握也迷简直不敢相信,他难以相信才十几岁的壶衍堤便会有如此心思。
“也许壶衍堤没有,但是他的父亲绝对有这个心思,而且蓄谋已久,不然怎么可能就在我父亲死的那一天壶衍堤把我叫到山上去打猎。”停顿片刻,先贤掸继续道:“他们是想调开我们父子好一一攻克逐个杀害。”
“那后来呢?”握也迷赶紧问。
“后来我被扔下山崖,本是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天不亡我。让我遇到了绝世高人。”
“绝世高人?谁?”
“他是我师傅,医术高超,武功也不错,他发现了我救了我,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我终于活过来了。”
“那后来,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活了过来,但是双腿却不能再用了,被扔下悬崖之后,我的整个身体都似乎不属于我了。师父费了好大的劲帮我改换了皮肉,但是我的腿他却无能为力。”先贤掸说着眼中闪现一股淡淡的忧伤。
“那后来呢?”握也迷问。
“后来我跟着师傅在山谷生活了四五年,跟他学了很多。”先贤掸回忆着,似乎那一段时间对他来说是一段十分美好的时光。
“后来呢?”握也迷继续追问,也许这后来的事情是他更为关心的事情吧。他虽然问了,但先贤掸却似乎不愿意回答的样子,只听他道:“后来师傅便离开我了,我就一直在师傅的屋子里住着,直到这几年身体好点了才开始走出山谷,在匈奴游历,今年更是走到了西域。”
握也迷笑了笑,没想到先贤掸腿脚不方便还能走这么多路啊。虽是这么想的但为了顾及先贤掸他却没说出来,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后来呢?”握也迷继续问。
先贤掸佯装不知,道:“后来,后来不就到了你这。”
“那也坤是怎么回事?兄长几年前又怎么会出现在王庭。”握也迷忽然冷了脸,道。先贤掸一怔,大概是没想到握也迷会跟他说这个,转念又想冯姝知道的事情,大概握也迷知道也不奇怪。
“也坤是你的属下,但你知道他的家人曾经被我父亲救过。”先贤掸见似乎回避不了,索性答道。
“哦,还有这事,他从没跟我说过。”握也迷不禁惊诧道。
“正因为我的父亲曾经对他们有恩,所以他才愿意帮我。单于,他帮我可是他并没有背叛过你不是吗?”先贤掸忽然转头看着握也迷道。握也迷迎着他的目光阴冷一笑,道:“对我而言不忠于我的人就是背叛。”
“但他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先贤掸道。
“那我的孩儿,那刚刚出生的婴儿是怎么死的?”握也迷怒吼的时候几乎歇斯底里。怒睁的双眼几乎能看到里面的红血丝透出来。先贤掸先是一愣,而后镇定道:“有此事,我不知道会有此事,怎么可能,为什么,没有理由啊,也坤为什么会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先贤掸的眼中几乎全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件事兄长不知道?”握也迷定定看着先贤掸道。
“不知道,从来没听说此事。先贤掸在此敢向长生天起誓。”说吧就欲举起右手准备向长生天发誓,握也迷秃鹫一般的眼睛盯着先贤掸好一会儿,冰冷的模样,十分可怕,此刻见先贤掸要向长生天起誓,终于笑了,道:“兄长不必了,我相信兄长。”
“难怪这几年竟是不见了也坤,却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等事情瞒着,也坤现在在哪?”先贤掸终于舒了口气,道。
“失踪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逃了,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握也迷一脸失意的道。
谈了一晚上话,与先贤掸共进晚餐之后,握也迷退出了他的帐篷,自顾自的一个人回自己帐篷睡觉了。
第二天的时候,冯姝的帐篷来了一位陌生而又熟悉的客人,当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冯姝内心是无比复杂的,这个人曾经是她非常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这个人曾经在她兵临死亡的时候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这个人曾经帮他换脸复仇,这个人曾经教过她很多防身保命的本事。而这个人也是欺骗她杀她孩儿的凶手。
此时此刻,冯姝的内心复杂而又矛盾,她不知道她现在该以一种怎么样的心态面对他。先贤掸坐在门口,看着冯姝微微一笑,他笑的十分坦然,只听他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好久不见,这些年你去哪呢?”冯姝惨然一笑,问道。
“去的地方多了,为了治好我这只腿,我可畏遍访名医四处求学啊。”先贤掸半开玩笑的道。
“哦,那你的腿,有的治吗?”冯姝问。
“现在想想是不可能了,以后说不定会有。”先贤掸笑道。
“这次来匈奴,听说单于封你为日逐王?”冯姝试探性的问道。
“你知道这件事了。”先贤掸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恐怕整个匈奴此时没人不知道这件事吧。”冯姝笑了笑道,她笑的有些尴尬,有些勉强。
“也是。”先贤掸点头道。
“什么目的?”冯姝忽然目录冷光,逼问。
“我本来就属于匈奴,我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哪里有什么目的可言。”先贤掸道。
“哦,是吗?”冯姝似乎不信,歪头看着他。
“怎么你不相信?我能有什么目的?”先贤掸哑然失笑,道。他既然不愿多说冯姝自然也就不多问了。只是静静看着眼前之人。先贤掸见冯姝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倒是看的他有些不自在了。
“我真没什么目的,你看我一个残疾人,行动都有问题,只求后半生能不愁吃穿,当个匈奴的王好好享受下后半生不好吗?”表面上看他似乎说的合情合理,冯姝到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心理隐隐有种不安告诉冯姝,他的到来必会引起一番波浪。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身体,你的脸没什么大事吧。”先贤掸见冯姝不说话,似乎有意岔开话题,道。
“能有什么事情?”冯姝一愣,不知道先贤掸此话何意。先贤掸见她这么说,看了看眼前之人,忽然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只是关心下你。”他这话说的冯姝一脸茫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