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偷听
他听到响动,像野狼一般猛然睁开了一双眼,满是凌厉。等他转过椅子来,看到笔直地站在办公室的清泠,那份凌厉褪下去少许,有什么浮上来,看不清楚,只觉得迷迷蒙蒙的。
毕竟是久经沙场,六年来的行商经验教给程了寒的,除了理智就是理性。他快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面不改色地问:“你来干什么?我记得让你好好呆在那间破咖啡屋里,守着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吧。”
“程了寒,你闭嘴。”清泠激动地说,“那是我朋友,由不得你评论。”
“你特地来公司找我,就为了说这个?”了寒冷淡地开口,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都没给清泠一个正眼,“如果说完了就出去。”
清泠被下了逐客令,倔强地转头想走,眼睛里也开始慢慢变得湿润起来。转念想到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清泠又走回去,仿佛找到了当年的气势,双手撑在了寒的办公桌上,大声说:“程了寒,你别转移我注意力。”
了寒无奈地抬眼瞟了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故作淡漠地问:“你还有事儿?”
“当然有事。”清泠继续用强硬的口气说话,“我告诉你,既然你都不要咱们的孩子,那我不要也罢,你不是要安排医院引产嘛,去啊,你给我把离婚协议填好了!”
“咱们的孩子?”了寒疑惑。
清泠睨他一眼:“少装傻,小岑说得对,你凭什么那么对我?”
了寒迅速地在脑袋里理清思路,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说:“我会让律师寄给你。”
清泠呆住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切撒泼方法全都像是笑话。了寒如此轻松地答应了离婚,是她意料之外的。
她以为,他当初处心积虑地要跟她结婚,不应该只是要折磨她而已。他权大势大,要折磨她这样一个老丫头,哪里用得着赔上自己的婚姻。
又是她多想了,又是她的阿Q精神作祟。
“程了寒,希望你说到做到。”清泠咬着牙,忍住心酸和难过,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扔下话,她故作镇定地走出办公室,若无其事地等电梯,知道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泪落了下来。
程了寒,从此不相见。
也罢,相见不如不见,从此便可不相思。
盯着数字挨着顺序从38跳到30,清泠用衣袖抹了泪,坚强地安慰自己:“不怕,不怕,顾清泠。你还有宝宝陪你,你还有那么多朋友,你还有父母,你还有……”
清泠沿着电梯壁滑下去,把头埋在双膝上,小声哭喊出来:“我没有了程了寒,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比起六年前自己决绝地离开,这一次,她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支撑不起来。
什么家产,什么公司,她都不要,她真的只想要那个男人而已。
可老天爷一向都不是特别眷顾她的,没有给她富裕得让人羡慕的父母,没有给她姣好的颜面,没有给她自豪的身材。
在她以为自己被上帝关了这么多扇门,终于舍得给她打开程了寒这一扇窗的时候,他老人家又无情地给她关上了,还差点夹到了她的手。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幸运的。父母疼她,朋友都喜欢她,一张脸长得还不能算丑,身材最终还被她硬是饿出来了。
或许是,上帝在关上她的门时,还留了个缝给她。
电梯在叮的一声后打开,清泠抓了抓头发,帅气洒脱地站起来走出去。走出来她才发现,她竟然不是在大厅,而是在停车场。
她竟是连按电梯这么件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了,1和-1都分不清楚。
“那边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就在她打算重新走进电梯的时候,熟悉的男声传到她耳朵里。
好奇心作祟,她张望一下,顺着声音来源靠近,躲在了水泥柱子后面偷看,原来是张语。
“依然是按兵不动。”另一个男人答。
张语纳闷:“真是奇怪了。”
但他并没有疑惑太久,只摇了摇手,就见另一个男人钻进就近的小车,飞速离去。经过清泠躲着的柱子时,清泠侧身几步躲藏,却忘了另一半的张语。
“顾小姐……”张语惊慌地叫出来。
直觉告诉清泠,事情不简单,她大步走向张语,使出多时搁置不用的跆拳道,一把扣住张语的脖子,问:“怎么回事?”
张语感觉呼吸都困难,干咳了几声,用力要掰开清泠的手臂:“顾小姐,你先放开我……”
“放开?”清泠阴笑起来,“没那么容易!快交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张语跟在了寒身边这么多年,守口如瓶这一点怎会不知道。他咬紧唇,任清泠怎么折腾他,就是不开口说话。
清泠真是拿他没了办法,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他,还用威胁的口气说:“你真不说是吧?”
张语双手捂紧嘴巴使劲儿摇头。
清泠怨恨地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张语,你等着,我自己去查。”
张语毕竟不够了解清泠,以为她不过是说说而已,给自己找台阶下,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忙着其他事情去了。
清泠走后,了寒并没有多好过。一切淡然褪去,整张脸的黑了。他立即拨了电话给穹影,让穹影去清泠平时做产检的医院查看病历表。
张语敲门走进来汇报:“总裁,没有动静。”
了寒点头,失神地问张语:“苏溪是我妹妹对吧?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对吧?”
张语被问得迷迷糊糊,只能点头。
“那为什么我这么不了解她?”了寒靠在办公椅上,闭上了眼睛说,“吩咐下去,准备好苏董父子的资料,送去警察局吧。”
“总裁,老董事长他们……”
“爷爷又怎么会任由着苏董这么横行,怕是早就想好了对付他的法子。”了寒虚软地说。
“那老董事长怎么会被软禁?”张语不解地问。
了寒轻笑:“不过是要对付我罢了!”说着,了寒的轻笑变得无奈,又变成苦笑。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这样去看自己的爷爷,去看自己的妹妹。(未完待续)